017

一個憤怒的呵斥,一個發出驚恐般的吶喊。

易醉眼底的懶意一掃而去,眸子變得澄清明亮,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站在原地等待他的拳頭,面頰能夠感受到他拳頭所帶來的的疾風,離她的臉只有一公分近的時候,一把抓着他強悍的手腕,輕鬆一扭,便使他的手臂扭在自己的後背。

絲絲的疼痛並不算什麼,反而是被一個女人制服了,樸在珉從最初的衝動清醒過來,緊接着是莫大的屈辱。

裴瑞希鬆了一口氣,金燦烈卻是鼓起了手掌,“姐姐更酷了!”他已經被深深的折服了。

樸在珉掙扎,易醉拿開壓着他後背的長腿,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他。

這個動作無疑是徹底惹毛了樸在珉,他揉了揉發疼的手腕,發出陰冷的笑意,“你這個賤女人……”

易醉挑眉,伸出纖細的食指,朝着自己勾了勾,挑釁的意味頗爲濃厚。

樸在珉受到了莫大的屈辱,這和喚狗有什麼區別。

裴瑞希擰眉,“在珉,你有什麼氣朝着我來。”

樸在珉直接‘呸’了他一口,連髒話都脫口而出了,“你這個人渣,今天你敢維護她,我連你也揍!”

金燦烈很苦惱,不想看到姐姐受傷,“姐姐,他的拳擊得過獎,是羽量級的選手,你有把握嗎?”

易醉懶得答話,拳擊她懂得也不多,剛剛好在中量級,比他高了那麼兩個等級。

裴瑞希臉色很是難看,從小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死黨,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他竟是一點臉面都沒給自己留。大步上前,擋在了他與卡西歐中間,眸底暗芒流動,聲音低沉沙啞,“你敢動她一下試試看?”

爲了不被綁架,富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有練過幾天跆拳道,可是他的那點底子在樸在珉的眼裡,根本不是個兒。本來說的就是氣話,可這會兒聽見裴瑞希是真的在維護那個小三兒,氣到渾身發抖,更是連話都說不全了。

指着裴瑞希,連連說了很多個好字,“裴瑞希,從此以後,咱倆絕交。”話落,兇狠的拳頭砸下,恨不能要毀了他堪稱完美的俊顏,最好是毀容,從此以後智善就不用喜歡他了。

裴瑞希聽到絕交兩個字,難免會有些難受,從小兩個人如此吵鬧打架,卻從來沒有說過絕交的話。

堪堪躲過他的狠拳,可是腹部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拳頭落下,一股難以訴說的痛楚瞬間蔓延,他難受到弓起了身子,冷汗直冒,痛的他渾身痙攣,倒地不起。

金燦烈大驚,“哥,你怎麼樣?”

他的拉扯,令裴瑞希又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緊抓着他的胳膊,痛到咬牙命令,“燦烈,帶她走。”結婚雖然是她提出的,可是沒有自己的一時糊塗,這件事兒根本不可能發生。所以,今天她惹惱了在珉,他也要付出不少的責任。

如今,他只希望在珉可以好好的冷靜下來,燦烈能夠順利帶走卡西歐。

燦烈面容失色,真心的不希望姐姐受傷。

可是裴瑞希的所作所爲,在樸在珉的眼裡看來,就是全心全意的維護,這一幕他看的都心裡酸澀不已,若是妹妹看見了,還不知道會怎樣的難受。

他的火氣沒消,反而又被點燃高漲了幾分,他不禁啐了一口,“混蛋。”

易醉擰眉,輕膩的嗓音好似是一種魔力,讓人墜入深淵的驚悚感,“裴瑞希現在是我的丈夫,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的面前動我的人,你的膽子不小。”

這話說的不假,FK學院最出名的三件事情,別嫉妒易校長趴在老婆身上下不來,別得罪易醉,別嘲笑易外這個名字。

樸在珉不屑的撇撇嘴,“嘴上功夫倒是不錯!”

金燦烈是完全石化在‘裴瑞希現在是我的丈夫’這句話裡,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他卻不知道。

嘴皮子功夫,易醉從來不屑。

如果說她對實驗研究是廢寢忘食,那麼她對武術的追求,絕對是捨命陪練,已達到最高的境界。

“你最好別讓我失望。”她情緒不好,下手會很重的。

這話無疑是挑釁,把樸在珉徹底的激怒了。

兩人很快的糾纏在了一起,裴瑞希趴在地上,痛到爬不起來,金燦烈卻是驚訝姐姐的武術竟是如此的高深,與他們之前舞蹈裡穿插的中國太極拳格外相似。

一柔,一剛,通常是柔能克剛。

他的拳擊快準狠,她的身子輕柔,面對他的快,她可以更快,他的準,她也能更準的先發制人,他的狠,她完全是以狠取勝,專攻下盤,恨不能下半輩子不能人道,你說狠不狠?

她的功夫沒有固定的套路,通常是哪塊順手,就使出什麼功夫,跆拳道混合泰拳,外加太極……武術套路繁多,絕非花樣拳頭。

她打的遊刃有餘,樸在珉卻已是漸漸吃力了起來。

面對這樣的對手,再也不敢小覷了起來。

即使他有再多的防備,卻沒有易醉練了十幾年的紮實功底,所以,樸在珉敗的慘烈,身體上多處骨折,最後反倒是被裴瑞希和金燦烈擡到醫院去的。

易醉好似沒事兒人,躺回牀上繼續睡覺。

醫院內的樸在珉疼的冷汗漣漣,被醫生碰觸都要讓他倒抽冷氣,想到自己敗在一個女人手上,還敗的這麼悽慘,他就沒臉說。

“我警告你們兩個,不許把我和那個女人打架的事情說出去。”

金燦烈眨眨眼,故意裝作不懂,“爲什麼?”

樸在珉身體的疼痛絕對不及心裡的難受,他一生最驕傲的就是拳擊,雖然是個人愛好,可是也算是拿了羽量級韓國的冠軍,可是到了那個女人面前,竟然未傷到她半分,反而自己被打到鬆緊了醫院內。他最不能接受的是,最後一招必勝絕技,她用的是拳擊,一招擊斃,這樣羞辱他的方式,他的臉擱哪兒?

暗自握緊了拳頭,“讓你閉嘴,你就閉嘴!”

金燦烈故作恍然大悟,“哦,你是怕丟人吧?放心了,我不會說出去的,沒想到姐姐這麼厲害,看來你這個拳擊羽量級冠軍也不是那麼的厲害。”看着樸在珉難受,這心情就是莫名的大好。

樸在珉清秀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的猙獰,咬牙道,“我不介意等我傷養好了,再收拾你。”

金燦烈一臉不在乎,“我有姐姐罩着,我怕什麼?你這個手下敗將!”

“你……”

竟然拿那個死女人來要挾他,簡直就是找死的節奏。

猶如蓄勢待發的猛獸,就連血管裡都隱藏着暴動的因子,他瞪大的眼睛破壞了一向溫潤清秀的面容,裴瑞希推開金燦烈,以防在珉真的不顧自己身上的傷,死也要揍燦烈,一個是死黨,一個是像弟弟一般的隊友,他不希望任何一個人受到傷害。

“在珉,你放心,這件事情燦烈絕對不會說出去的。”現在想來,他都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了,自己稀裡糊塗娶來的小妻子竟然是武術高手,還把在珉打的這麼慘,這事兒不是親眼所見,他肯定不會相信的。

卡西歐身上的謎團實在是越來越多了,他不禁有了好奇心。

樸在珉懶得搭理他們兩個人,“你們兩個滾出去,別惹我心煩。”

此時,裴瑞希接了自家爺爺的一通電話,又是急急忙忙的趕回家。

裴家的別墅坐落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這裡大多數是富人的地界,錯落有致的別墅排列成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乾淨的柏油路上種植着最美的椰子樹。

裴瑞希在門口看見了樸家的老司機,心裡已經猜出個七七八八來,與他匆匆的打過招呼,就進了別墅。

遠遠的就能聽見兩位老爺愉悅的笑聲,蒼勁有力。

他進了別墅,主坐上的老人頭髮花白,穿着一身得體的簡易韓服,深灰色的燈籠褲,上衣是類似中國的馬褂子,湛藍色的馬褂襯得老人家精神抖擻,雙眼炯炯有神,看見進門請安的孫子,臉上的笑容一掃而去,表情變得凝重,暗自瞪了瞪給他惹禍的臭小子。

“爺爺,樸爺爺。”

樸成泰穿着一身合體的黑色西裝,中規中矩,臉上始終掛着和藹的笑容。

看見裴瑞希回來了,親切的詢問,“瑞希,我們爺孫倆好久不見了,你最近好嗎?”

裴瑞希頷首,“樸爺爺,我很好,勞煩你記掛了。”

“我瞧你可是瘦了不少,這餐食一頓也不能落下,你的胃不好。”

“謝謝樸爺爺關心。”

“智善可是總唸叨着你一心潛修音樂,你可得顧着自己的身子,智善還是個孩子,可能做得不夠面面俱到,樸爺爺今天在這裡替她向你賠個不是,你是男人,全當包容了,智善那個孩子,樸爺爺回去自當好好的管教。”

一番話說的裴家爺孫倆臉面略顯尷尬,這新聞報道出來是瑞希有錯,可是樸家老爺子來到裴家竟說自己孫女的不是,明褒暗貶,這招絕對是高招。

“樸老弟,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這事兒本來就是瑞希的錯,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外面的女孩子都喜歡做麻雀飛上枝頭的白日夢,瑞希那麼喜歡智善那個丫頭,怎麼會辜負智善呢?”裴爺爺連忙安撫好友的心情。

他們裴家與樸家是世交,斷然不能因爲瑞希這件事情,斷了交情。

“裴老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智善雖然有些小脾氣,可心性到底是善良的,瑞希和智善是咱們兩家從小看到大的,咱們兩家知根知底,我把智善交給你們家,可是百分之百的放心。”

“樸老弟,我這輩子可是隻認智善一個孫媳婦。”

得到了裴家的保證,樸老爺子的心算是踏實了。將愛憐的目光移向了裴瑞希的身上,和藹慈祥的說道,“瑞希啊,樸爺爺也是個男人,年少衝動,難免做一些糊塗的事情。做錯了事情不可怕,咱們改過來就是,我和你爺爺也都是從那個時候走過來的,所以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比誰都清楚,你可莫要因爲一顆破石頭而錯過了明珠。”

爺爺面前,裴瑞希並不打算忤逆了兩個老人,“樸爺爺,爺爺,我會處理好的。”

“瑞希,樸爺爺相信你是個好孩子。”樸成泰很滿意他的態度。

裴爺爺愛憐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孫子,“我和你樸爺爺再聊聊,你既然都回來了,吃了晚飯再回去吧!”

想到在珉死要面子活受罪,肯定不會通知其他兩位好友,甚至是家人,他不去照顧那個傢伙,肯定是孤零一人。

搖搖頭,“爺爺,我回去了,學校組織了一場辯論賽,我和在珉報名參加,正好和樸爺爺請個假,在珉這幾日住我那裡,正好方便我們一起準備材料。”

樸爺爺樂見自己的孫子和裴瑞希走的近,這裴家偌大的家族早晚是要交到瑞希的手裡,能夠將這兒時的友情維持到老,是非常不易的事情,將來在珉在事業上也會有照應。“你們兩個和智軒,明賢能夠好好的,也是我們幾個老人家樂見的事情。”

告別之後,裴瑞希直接去了醫院。

途中,翻開電話,智善的信息赫然闖入他的眼簾,“裴瑞希,你能玩,我比你更會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