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一章

扭不過爸媽的小酷,滿含心事的上了出租車。

老爸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對司機說了聲:“去第一人民醫院。”後就沉默了。老媽陪着自己坐在後座上,她的手一直緊緊的攥着自己的收。

老媽手上傳來的溫度讓小酷的心顫抖了一下,自己實在太對不起他們了。可是,能告訴他們真像嗎。小酷覺得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成了怪物,肯定比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打擊更大。

無論是誰,都不能接受怪物一樣的自己吧....小酷這麼想着。

小酷媽握着自己兒子的手,眼裡滿是擔心:“是不是哪不舒服,你的手好冰。”

小酷搖了搖頭,他身體非常好,只是從人變成了‘血奴’而已。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小酷沒有發現出租車後面,七個奔跑的身影和車子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小酷媽一直盯着自己兒子,自然也沒注意。小酷爸愣怔的看着手裡的文件袋,心中苦澀得比吃了藥還苦。低着頭的他自然也沒注意到。

可一直開着車,一直看後視鏡的司機看到了。他先是一愣,然後恢復平靜,心裡還在嘀咕:現在的小孩子啊,就是會瘋。跑在馬路中間,多不安全啊......沒過半秒鐘,回過神來的司機瞪大了眼睛看看自己錶盤的時速75km/h,再看看身後跟着的幾個人。

“唧.....”隨着刺耳的剎車聲,出租車愣是劃出了幾米停了下來。司機驚恐的朝後望去,哪有什麼人啊,這不會大白天見鬼了吧......

一家三口被這突如其來的剎車弄了個措手不及,小酷爸更是一頭撞在了前面的擋風玻璃上,額頭上立刻起了個包,小酷和他老媽還好撞到了前面的座位沒怎麼撞疼。

小酷檢查了下自己老媽,確定沒事才焦急的問自己老爸:“爸,你沒事吧?”

小酷爸揮揮手,示意自己沒有大礙。一看到自己兒子好像又蒼白(一直那麼白好不好)了幾分的臉色,他對着司機怒道:“我兒子身體不好,你開得穩一點。”畢竟還在人家車上,不好說什麼過分的話去激怒別人。

而司機哪有心思去生氣啊,車裡明明開着空調,他背上卻已經被汗打溼了。他滿腦子在想剛纔的畫面,奔跑的人,非人的速度,七張一模一樣的臉......

小酷見司機一副見了鬼的模樣,心裡疑惑,但隱約間知道是什麼原因。這時,靠着小酷的窗戶口,一張俊臉慢慢的從下而上的升起。小酷想也不想一拳砸了過去,玻璃登時承受不住碎裂開來。

小酷面無表情的看着司機,從司機的表情看來,他剛纔是看見北斗某某的了。之所以說北斗某某,因爲小酷也分不清這是第幾個。

這麼來了一下,小酷爸媽都被吸引了過來。看到破碎的玻璃,小酷媽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麼,這車實在是太危險了。一會急剎車,一會又碎玻璃。

小酷的動作太快了,除了一直注意到這裡的司機,他爸媽都沒看到。

小酷冷冷的對司機說:“我們還是不要停在路中間吧。”

出租車再次動了起來,相比小酷的平靜司機提心吊膽的頻頻去看後視鏡。好在詭異的一幕再也沒有出現,司機安慰自己剛纔一定看到了幻覺。

離車離開不到一分鐘,角落裡走出七個人。北斗三滿臉鬱悶的捂着被重擊過的脖子,抱怨:“我只不過想開個玩笑嘛。”

其他六人立刻丟了個活該的眼神過去,隨即跟上了遠去的車。這次不同的是,幾人都識相的動作很隱蔽。

到了醫院,爸媽立刻付了錢離開‘危險的’出租車。老爸去掛了個急診,就帶着小酷坐電梯上了五樓。

小酷還在苦惱,說還是不說,這是一個問題。很難想象莎士比亞當時是怎麼說出to be or not to be的,這真的是一個問題。

診室越來越近,爸媽的腳步也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近在咫尺的擔心,壓抑得小酷喘不過氣來。

“我想去一下廁所。”小酷說。

因爲朝前面走幾步就是廁所了,所以小酷爸只是點了點頭,算是示意他快去快回。

小酷拐近廁所,看着鏡子中熟悉的臉更加蒼白了幾分。心中嘆了口氣:“唉~你們都出來吧。”

“咔”“咔”“咔”.....廁所裡面的門接連着被打開,北斗七兄弟從裡面施施然走了出去。

......真會躲。

“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幫我騙過我爸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死馬當活馬醫吧。儘管覺得能從這幾個活寶嘴裡得到答案的可能是零,但小酷還是問出口了。問了出來,心裡放鬆了不少,能更集中精力思考了。

讓父母知道自己是吸血鬼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但讓父母在這麼擔心下去,小酷也於心不忍。

北斗一拍拍胸脯:“交給我們吧。”

“......你先告訴我你的方法我會更放心一點。”小酷忍不住說。

北斗一哭喪着臉:“你是信不過我們的能力嗎?”隨即又立刻振作精神,大聲說:“我的方法就是......”說着,眼中紅光一閃而過。

過了半晌也沒聽到下文的小酷眨巴眨巴眼睛,奇怪的問:“就是什麼?”

北斗一瞪大眼睛,其他六個兄弟立刻非常有默契的湊到一起竊竊私語起來。

“喂~~”小酷很鬱悶,把他當空氣嗎!

等他們結束‘密談’之後,由北斗一出列解釋:“剛纔我對你用了催眠。”

“催眠?”小酷沒感覺呀。

北斗一:“但是失效了。”

“......”那還好意思說出來,小酷心裡嘲笑他。

“我們是想用這方法催眠醫生,想讓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不是失敗了麼?”小酷不信的問。

“我們猜想是因爲親王的血給了你,你實力大增,所以我的催眠失效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使用。”北斗一篤定的說。

“我不會用啊。”

北斗一是個好老師,虛心的解釋說:“很簡單,只要你看着某一人的眼睛,心中想着你要對方做的就可以了。”

小酷盯着北斗一看了一會,沒反應。北斗一又說:“念頭要強烈一點。”

小酷決定換個目標,腳步踱到北斗七面前停下。倐的轉頭問:“你最喜歡誰?”說完,眼中紅光一閃而逝,北斗七的身體應聲繃緊,嘴巴不受控制的張張合合好一會,才說:“大...大哥.....”

小酷一愣,催眠立刻失效。北斗七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哧溜一下就溜得沒影了。留下幾個人幸災樂禍的看着北斗一,北斗一尷尬的笑啊尷尬的笑,笑出了兩朵可愛的小紅暈,然後也哧溜一下溜走了。

小酷覺得這樣可行,幾人稍微計劃了一下,小酷就走出了廁所,迎上已經等急了的老爸老媽。因爲小酷才學會這‘催眠’,對這很不熟練。而北斗一又溜了,這重任自然就落到了北斗老二身上。

小酷暗地裡對他們打了個手勢,然後和老爸老媽一起推開了診室的門。和外面的冷清不同,裡面可真熱鬧啊。好多人拿着病歷卡圍着一個醫生,那醫生帶着眼鏡穿着白大褂,手中的筆不停的寫着什麼,嘴裡還不時問出幾個問題。

小酷爸把病歷卡放到醫生的桌上,排隊在一邊等着醫生叫到他們。沒一會,北斗二也拿着張病歷卡裝模作樣的走了進來,朝醫生的桌上一放,然後站到人羣外面去了。

北斗二進來還引起了不小的騷動,一是因爲對方外國人的身份,二是因爲對方是個英俊的外國人。小酷心想:有張帥臉是好事,但還有六張同樣的帥臉就不怎麼好了......

小酷心裡有點緊張,因爲之前這幾個人沒幹過一件好事,把這件事託付給他會不會太不理智了。萬一......小酷越想越覺得會被對方搞砸,不放心的又看了眼北斗二。

這時,人羣已經少了一半了。小酷心裡着急,小酷的爸媽心裡更急。直到醫生喊到小酷的名字,兩老更是緊張的帶着小酷到了醫生旁邊。

小酷爸把文件袋裡的醫生證明拿出來,遞給了醫生,隨即說了幾句詢問的話。

醫生的年紀並不大,30歲出頭的樣子。乾淨的氣質加上一副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又很平易近人。小酷看他看着醫生證明看了很久,難道是在確定真僞嗎?怎麼還不擡頭呢,不擡頭北斗老二怎麼用催眠呢!

在小酷的期盼下,醫生終於擡起了頭,看向小酷。

“這個病例......”話還沒說完,小酷就看見對方瞳孔渙散了一下。隨即機械的說下去:“這個病例很少見,我曾經在一個討論會上有過耳聞。”

小酷爸急道:“醫生,非常嚴重嗎?”

“當然很嚴重。”醫生說。

小酷狠狠的朝後瞪了一眼北斗二,大概意思是:你敢給我亂來,我就把你煮了吃。

醫生又接着說:“也不是很嚴重啦.....就是會死而已嘛。”

“......”小酷和他爸媽一起嘴角抽搐,無語狀。小酷越來越後悔會交給那幾個白癡來處理了。

醫生:“這病現在暫時沒辦法治療,只能每天攝入固定的血量來減緩病情。”

小酷爸聽到‘沒辦法治療’幾個字頓時蒼老了好幾歲,苦澀的說:“要不要再檢查一次,會不會是檢查錯了。”

醫生搖了搖頭,指着醫生證明說:“這家醫院不僅在英國很權威,在整個醫學界都具有代表性作用。那裡不僅設備一流,醫務人員也是一流的。我想會搞錯的情況很少見,不過你想檢查的話我並不反對,只是費用很高。”最後還很惋惜的加上一句:“看你兒子的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而且他的身體很冰冷吧,這都是一系列症狀。如果有錢再檢查一次,還不如多買些血袋回去。”

小酷爸收起醫生證明,機械的說了聲謝謝,帶着兒子老婆出去了。北斗二隨後也跟了出去,醫生也恢復了神智。他皺起眉頭呆了半天,然後摘下眼鏡對身邊的病人們說:“對不起,大家,我想我需要休息一會。”

人羣立刻有人不滿的嚷嚷起來,比如‘我等了這麼久’‘你怎麼能說不看就不看’‘我要去投訴你’之類的話,而醫生只是冷靜的聽着,冷冷的掃過人羣嘴角浮起一抹嘲笑:“我現在很累,如果這種狀態給你們治病,我不保證會不看錯。”

人羣登時安靜了下來,醫生撥開人羣走進了自己休息的小間。他眉頭一直沒有鬆開,自己剛纔是怎麼了,怎麼總覺得忘記了什麼。頭好痛......

小酷一家三口出了診室沒有立刻離開,坐在外面的板凳上沉默以對。

最終小酷主動打破了沉默:“老爸老媽,讓你們擔心了。我真的,對不起......我知道這對你們來說,太突然了....其實,對我來說,一樣的突然.....”自己從沒想過自己哪一天會突然改變了命運,去過另一隻生活。

“你們放心吧,我會努力的活下去的.....馬上要開學了,我想繼續完成我的學業......我真的不知道哪天自己會就那麼倒下了,我還有好多好多事沒來得及做.....”小酷說到傷心處,突然身臨其境起來,不自覺的,淚便從眼眶裡溢了出來。

“最放不下的還是你們.....你們就我一個獨生子,要是我不在了,你們該怎麼辦.....如果我有個兄弟姐妹還會放心一點....不管怎麼樣,我不會放棄治療的......”

小酷媽已經泣不成聲,捂着嘴不然自己的聲音發出來,她的兒子永遠是那麼乖永遠那麼聽話,連別人都有的叛逆期他也沒有......

“不用擔心我們,我們都有養老保險。現在最主要的是,把身體養好。”小酷爸拿出一家之主的威性來,兒子得了絕症,老婆六神無主,要是自己也自怨自艾,那這家也要完了。

見到父母這麼難過,說出天大謊言的小酷於心不忍。安慰道:“別擔心了,艾滋病不是也是絕症嘛,也有聽說過有治癒的病例啊。只要我保持好心情,每天堅持鍛鍊,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兒子的堅強彷彿給兩老打了針強心劑,老媽也不哭了,老爸也不抽菸了......三人很有默契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回家去了。

小酷走出醫院的大門,望着深邃的天空。這騙過了一時,難道要騙一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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