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以三界爲棋盤,從邊角處落子,於無聲處聽驚雷。七仙女下凡事件,攪動天庭風雲,自有幾家哭,幾家笑。
全程觀看食仙蟻捕食黑熊精,張慕仙越發謹慎起來,他有無漏變化傍身,生存能力極強,卻不敢得意忘形。在這方世界中,人人皆是螳螂,人人背後都有黃雀。
兩天後,張慕仙重回大河岸邊,他已能通過血液準確定位黑魚精,內視五臟,白素輸入的那道水靈之力已變得稀薄。
“不能急,不能急!”張慕仙默默告誡自己。
沿河而上三百里,張慕仙掐準黑魚精的位置,卻聽上游傳來交手聲。
張慕仙眉頭微皺,從交手的破空聲、呵斥聲判斷,現場有五到七人,令他皺眉的是,那嬌斥聲分明是白素所發。
“白素精明幹練、法力精純,又有上次教訓,怎會再被困住?”張慕仙心中納悶,變作一隻麻雀,沿着岸邊林木空隙向上遊飛去。
張慕仙停在一棵洋槐細枝上,向前方戰場望去。
五十丈外,正有四隻妖精圍攻白素,白素背靠大河,身前是一獅、一狼、一虎,身後黑魚精亦在施法,不斷吐出水箭。
白素化作人身蛇尾,雙手抵擋獅精、狼精、虎精圍攻,尾巴探入水中,攪起水箭,抵擋黑魚精。
張慕仙眼神銳利,縱觀全場,暗道:“白素僅靠一條尾巴就將黑魚精壓在下風,法術比之先前高明不少。獅、虎、狼三隻精怪都是力大招深之輩,雖將白素徹底壓在下風,以白素凡事留有餘地的性子,一時倒不虞落敗。”
辨明場中形勢,見白素暫無兇險,張慕仙鬆了一口氣,看向戰場邊緣的男子。這男子相貌英俊,手搖摺扇,卻是張慕仙的老相識,九頭蟲個九慧。
幾年不見,九頭蟲的法力越發深厚起來,只怕已臻地仙巔峰。
“白素,我乃妖族貴胄,你卻是山野蟒蛇,嫁本公子爲妾,並不會辱沒了你,何故冥頑不靈?”九頭蟲手搖摺扇,盡顯紈絝風流。
白素蛇尾擺動,頓令河水壁立,將黑魚精法術盡數擋在身後,上身卻左右晃動,身段柔弱無骨,將身前三妖勁力卸去,這纔開口道:“臭蟲,少癡心妄想!”
張慕仙見她白衣黑髮,素雅至極點,卻比怒放鮮花更嬌豔,口中喃喃讚道:“淡極始知花更豔,誠不我欺也!”
菩提祖師冷哼道:“色迷心竅,九頭蟲的法力絕不在你之下,你準備怎麼辦?”
張慕仙試探道:“要不師傅出手?”
“你若如此無用,爲師出手清理門戶!”
張慕仙搖頭苦笑,心中卻有一絲竊喜,自他連渡九重雷劫,菩提祖師對他的態度開始轉變。妖兵進攻天庭衆,他與玉帝聯手破如來,更破掉菩提祖師關於“玉帝會吃大虧”的預言,菩提祖師對他更加重視。
“九兄,以多欺少,可不是好漢行徑!”張慕仙化作人身,從樹枝上躍下。
九頭蟲轉身見張慕仙漫步而來,眼中閃過一絲警惕,隨即恢復鎮定道:“張慕仙,你怎能進入此間?”
張慕仙呵呵笑道:“山河社稷圖爲女媧娘娘所有,女媧娘娘亦是人族之祖,你能進來,我爲何不能進來?”女媧娘娘最重顏面,相信她聽到這句話會很高興吧!
九頭蟲冷哼一聲,心下沉吟:“我與張慕仙因果極深,要不要出手殺死他?”
望着張慕仙從容鎮定的笑臉,九頭蟲心神一凜,“此人法力雖不及我,卻是詭計多端,如今我只帶四名妖族精英,又要對付白素,只怕拿不下他。”
一番權衡後,九頭蟲道:“張慕仙,這裡是山河社稷圖,可沒有周天星斗供你借用,我勸你少管閒事!”他自是打着事後糾集妖族精銳追殺張慕仙的注意。
張慕仙呵呵一笑,繼續走向九頭蟲。
“你想幹什麼?”九頭蟲現出本體,凝神戒備。
張慕仙見他一鳥九頭,相貌兇惡,輕輕笑道:“好醜!”然後越過九頭蟲走向獅、虎、狼三妖,三妖匆忙跳開。黑魚精亦停止施法。
白素見四妖收手,亦收起法力,嬌聲道:“你怎滴來了?”她以爲張慕仙追着她的腳步而來。
“我怕你受人欺負!”張慕仙溫柔道。
白素捂嘴咯咯嬌笑道:“信你纔怪呢!”
九頭蟲被被張慕仙無視,又見他與自己看上的佳人調笑,頓時三尸神暴跳,想起九鳳“不準惹事”的囑託,他強壓怒火,恨聲道:“張慕仙,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慕仙與白素眼神交流,已明白彼此的想法,笑道:“以九兄的容貌,怕是沒有姑娘會看上你,你又何必強人所難呢!”
他從一開始就打着殺死九頭蟲的目的,剛纔與白素眼神交流,白素明確表示能夠拖住獅、虎、狼、黑魚精四妖,那張慕仙只須對付九頭蟲即可。
張慕仙法力比九頭蟲稍弱,但他有因果大道傍身,一法通萬法,能夠彌補法力不足,再加上強大的靈魂,他有信心經過一番苦戰殺死九頭蟲。
若在別處,張慕仙本着先下手爲強的原則,早已出手了。此地乃是山河社稷圖,只怕難以瞞過女媧的感應,所以要佔個理字,逼九頭蟲先出手。
白素呵呵笑道:“慕仙,你這話可是說錯了!世上有不少盲女,是看不見男子容貌的!”她這一記補刀,恰到好處。
所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張慕仙和白素先後拿九頭蟲容貌做文章,他再也壓制不住內心怒火,九顆腦袋同時發出嘶吼,冰刀、火球、毒液、黑煙、毒砂一起噴向張慕仙。
張慕仙見九頭蟲出手,立即收起笑容,雙手金青二光閃爍,在身前憑空畫出一柄混元傘,然後轉動傘柄,將九頭蟲諸般法術一一反擊回去。自他因果之道小成,已深明一法通萬法之道,任何法寶、道術只要過他之眼,都能模擬出三四分,僅此一項就大佔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