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怒號,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天地間的暴烈氣息,簡直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雲翔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也難怪人家幽冥殿埋怨呢,居然把好好的一個遊增地獄折騰成了如此模樣。這個共工,果然是古今第一難纏之人啊。”
隨口抱怨了兩句,他便邁步而出,依據記憶中的方位朝着那烈河的方向走去,準備尋找江棘的蹤跡。
不料,才走出了百來步,他便察覺到了些不對,因爲越往前走,好像雨水也越來越大了,那豆大的水滴砸在他身上,居然讓他隱隱作痛。
要知道,他可是妖族之身,即便是普通鋼刀戳在身上,也未必會讓他有絲毫的不適,這雨水居然打得他生疼,那其中得蘊含多大的力道?
他低頭看去,方纔發現,此時的地面早已沒有什麼泥土了,赫然都是由岩石構成的,而且那些岩石上還被雨水砸出了一個個小小的孔洞,然後水流在岩石上急速流過,形成了一道道美麗的花紋。
不對,應該說,是這狂風暴雨,在短短數十年間,將原本的泥土沖刷成了堅硬的岩石,纔會有了這般景象。
共工這是要做什麼?上古大能的心思,果然不是他這樣的人能夠領悟的啊。
雲翔心中卻已生出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再次超前走去,果然,當他僅僅走了五十餘步之後,卻已是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
此時的天空之中,雷雨又比起剛纔還要猛烈千百倍,一滴雨便足有數尺方圓,其中還夾雜着雷電的力量,砸在他的身上,已不是簡簡單單的疼痛那麼簡單了,而是需要他運轉起全身的功力去抵抗或是躲避,一個不注意,恐怕便要受傷了。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烈河至少還在三四里之外,可想而知,前方的暴風雨將更加猛烈許多,便是以他的修爲,恐怕也難以抵抗上幾滴,也難怪整個幽冥殿都會拿這烈河增束手無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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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前方道路上那密密麻麻的風雨,簡直像是面對一場天劫,雲翔無奈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身形一閃,便朝着前方猛躥而去。
他現在就是一個在雨中奔跑的人,唯一的目的,便是少淋上幾滴雨,否則的話,恐怕根本無法達到烈河,便要重傷倒地了。
雖然他的速度已是快逾閃電,但面對天空中降下那無窮無盡的雨滴相比,卻終究還是無法完全躲開。
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面狂奔,一面運轉起全身的功力相抗,落陽索、五行輪、甚至化影三千都被運轉了開來,方纔能夠勉強抵擋住那些雨滴中的力量。
不錯,他此時面對的,果然比一場天劫還要困難不少,不過,爲了見共工,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很快的,他發現,自己的記憶似乎出現了一些偏差,不過又奔行了百餘步遠,他便已來到了水邊,似乎烈河已是近在眼前了,比起上次來時的三四里之遠,似乎近了許多。
然而,當他低頭看向水面之時,卻是一陣頭皮發麻。
原本的烈河中存在着無數激流,正是讓無數鬼魂受盡苦難之處,而此時的烈河之中,卻盡是無數大大小小的旋渦,而那些旋渦又似乎有着某種規律,不停地匯聚入了遠處那最大的一處旋渦之中,不用想,那裡肯定就是共工的所在之處了。
“江棘兄弟!共工前輩!我是雲翔,我來看你了!”他此時已是消耗不小,卻也不敢擅入這一看就危機重重的水面以下,只得一邊躲避着越來越密集的雨滴,一面連聲呼喊着。
終於,就在他覺得自己的功力已經快要消耗殆盡之時,水面上那些旋渦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隱約間,似乎讓開了一條平靜的通路,與此同時,天上的雨滴似乎也有所感應,竟然開始躲避他,即便是他站立不動,也不會被傷到了。
有反應了,看來,不管河裡是江棘還是共工,現在還能保留一些神智,否則的話,他只怕就要考慮退回去,放棄與共工此次的會面了。
看着水面上那條安全的通路越來越清晰,他也不再有絲毫的猶豫,身形一閃,便躍了進去,朝着那最大的旋渦之下潛去。
這一條路徑之上,卻是水波不興,平靜無比,兩旁雖然淨是激烈無比的旋渦,卻沒有一絲漣漪能夠擴散過來,看上去當真是神奇得緊。
雲線順着哪條路徑前行,不多時,便終於見到了多年未見的江棘。
只見那巨大的旋渦中間,江棘正端坐於其中,任由周圍的激流捲動着他,卻是紋絲不動。
雲翔定睛看去,頓時大吃一驚,因爲他赫然發現,那江棘渾身上下血肉模糊,每一寸肌膚都在不停地爆裂開來,然後被那漩渦中的猛烈激流沖刷着,又慢慢地癒合,接着再一次爆裂開,周而復始。
這是怎麼回事?
雖然早已聽說共工的狀態極不穩定,可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麼個不穩定法,簡直看起來就是個將死之人啊。
就在他仔細打量着對方之時,周圍的環境似乎也慢慢地緩和了下來,共工那略顯疲憊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你來了?過來吧。”
雲翔靠上前去,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身上也不再受到傷害了,便舒了一口氣,道:“多年不見了。你......你是江棘兄弟還是共工前輩?”
對方聽得這話,臉上居然難得地閃過了一絲笑意,道:“有什麼區別嗎?我本就是江棘,也是共工,又何必分開?”
雲翔聽得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了駭然之色,驚道:“難道說,你們已經......”
對方淡淡點了點頭,道:“你可以認爲是江棘找回了前世的記憶,就好像是你們人類投胎轉世一般。也可以認爲是共工吞噬了江棘,畢竟,二者的神魂強度相差太大了,隨着那些罪孽的消失了大半,他們也就沒有了共存的理由。不過,我更喜歡江棘這個名字,你還是將我當做找回了前世的江棘吧。”
雲翔心中微微嘆了口氣,事實上,他的感覺卻正好相反,畢竟,江棘說話可從來沒有這麼囉嗦的。
不過,一切都已然成了事實,他倒也不必爲此傷春悲秋,便不再多想,只是低頭打量了一下對方身上那快速癒合的傷勢,奇道:“江......江兄弟,你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