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冥河水,深不見底,無支祁帶着孟婆墜入其中,也不知到底是死是活,讓衆人的情緒都變得極爲低落。
正在這時,只聽得一旁的胡寧忽然開口道:“對了,雲叔叔,我忽然想起來,之前卜算到咱們前來地府的時候,這位無前輩並不在其中,只有這位江叔叔罷了,之前還道是自己功力不濟,沒有看個真切,如今想來,只怕是早有註定啊。”
雲翔臉色一沉,忽然心中一動,道:“寧兒,那你快快過來卜算一下,無前輩到底吉凶如何?”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眼光頓時全都匯聚到了胡寧的身上,雖然他們大多並不太相信所謂的卜算之術,但人到了絕望的時候,有時卻反倒會將希望寄託於這些虛無縹緲之事上。
胡寧被衆人看得有些緊張,只得道:“雲叔叔,無前輩的修爲實在是太高了,以我的修爲爲他卜算,只怕未必能夠算得真切啊。”
雲翔忙道:“無妨,你且試着卜算便是,若有結果便是最好,若無結果,倒也無妨。”九尾夫人也連忙幫腔道:“寧兒,之前你在壓龍山卜算過幾次,不是都挺準的嗎?讓你算你就算,不用怕,即便是算不出,也沒人會怪你的。”
胡寧聽了這話,方纔點頭道:“那好,我算便是了,不知這位無前輩的名諱是什麼?原身又是什麼?”
“無支祁,上古水猿。”搶着答話的卻是江棘。
胡寧點了點頭,取出了法寶銅錢,便已念動起了咒語來。
隨着那銅錢貼在了他的前額之上,他微閉的眼珠飛快地轉動着,臉上卻漸漸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口中也輕嘆道:“咦?怎會這樣?”
衆人頓時緊張了起來,性急的呂方當即便要開口詢問,卻被九尾夫人及時地揮手製止了。占卜的過程最忌被人打攪,否則便會使得效果大打折扣,占卜者也會傷到元氣,她這個當母親的自然也是最清楚不過了。
直到那銅錢自行落回了胡寧的手中,他緩緩張開了雙眼,略帶疲憊地喘了口氣,九尾夫人才連忙問道:“寧兒,結果如何?無前輩是否安然無恙?”
胡寧回憶着剛纔隱約看到的景象,道:“這個......性命之憂應該是沒有吧,不過安然無恙卻也算不上。”
雲翔忙道:“到底你看到了什麼,趕緊細細說來。”
胡寧道:“我倒是看到他回到了陸地上,只是周圍的景緻與這裡大爲不同,似乎並非是在地府,而且......而且他......”
雲翔追問道:“他可是受了傷?”
胡寧點了點頭,卻又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受傷,只是我若說出來,只怕你們也不會相信。”
九尾夫人叱道:“寧兒,莫要賣關子,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儘管直說便是。”
胡寧嘆了口氣,道:“我看到他的肚子大如鬥,而且還在不停地乾嘔,好像......好像懷孕了一般。”
“什麼?懷孕?”一旁的呂方卻已是忍不住驚呼道:“無前輩乃是男子,又怎麼可能懷孕?你這卜算,定然是不靈了,我看還是再重新卜算上一次吧。”
胡寧搖頭道:“呂叔叔,我剛纔看得千真萬確,無前輩的狀態確實如此,而且我還看到他掀起了衣服,肚皮裡面分明是有東西在動。”
呂方面露不豫之色,正要再開口反駁,卻聽得雲翔忽然開口道:“呂兄,你有所不知,男人還真有可能懷孕,而且我還親眼見到過。”
這話一出口,衆人都露出了更加疑惑的神色,齊齊向着雲翔看了過去。
不錯,雲翔不但見過男人懷孕,甚至還見到過男人生產。而且他還知道,這個世界上讓男人懷孕的辦法,至少有兩種,正是旻天縣的子父泉和西樑的子母河。
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怎麼看也不像是胡寧瞎編的,倒是讓雲翔更多出來幾分信心,只是他怎麼也想不通,落入了冥河中的無支祁,又怎麼會返回了陽間,而且還落入了這兩個神奇的水流之中。
衆人聞言頓時大吃一驚,江棘忙問道:“在哪裡?”
雲翔道:“江兄,我確實知道這樣的地方,只是這地方不止一處,無前輩具體在哪裡,我也不敢確定,寧兒,除了無前輩,你可還注意到周圍有什麼別的東西?”
胡寧撓了撓頭,回憶道:“剛纔我實在是太過吃驚了,還真不曾注意到了別的什麼,對了,我隱約看到無前輩似乎坐在一口井邊上。”
“一口井?”雲翔頓時臉色大變,忙問道:“還有別的什麼?”
胡寧無奈搖頭道:“我功力不濟,其他更遠的東西,卻是看不清楚了。”
雲翔沉聲道:“可以判斷出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嗎?”
胡寧道:“按照畫面的清晰程度來判斷,應該是未來三個月內發生的事情。”
雲翔緊緊皺起了眉頭,沉吟了半晌,方纔緩緩舒展開來。
這一口井的出現,讓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旻天縣裡的子父泉,可仔細一想,又不盡然,西樑女國也有一口落胎泉,身懷六甲的無支祁出現在落胎泉,也是合情合理的,所以,這個信息反倒是沒有太多的價值了。
這樣一來,無支祁同樣還是可能在西樑女國或者旻天縣,可結果卻是天差地別了。
如果他到了西樑女國,那裡現在又沒有謝曉蓉在,最多有一個如意真君,諒來也無法傷得到他,那他就已經安全了。可若是他到了旻天縣,那裡可是西天的重鎮,只怕就真是有去無回了,可即便是他知道了此事,也沒有任何辦法前去營救。這一切,也只能看無支祁的命數了。
見江棘正一臉期待地看着他,雲翔強笑道:“江兄,我已經大概猜到了無兄的所在,諒來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那地方三兩句話說不清楚,如今咱們還身處險地,待得離開了地府,我再與你們細說便是。”
江棘略帶狐疑地看了雲翔一眼,見他遞來了一個放心的眼神,頓時心中稍定,勉強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了。
這時,黑白無常二人也從遠處又走了回來。
他們畢竟是地府的人,對孟婆多有忌憚之心,並不敢與她正面衝突,所以剛纔藉着驅趕鬼魂的機會遠遠地躲開了,可事實上,他們一直在暗中觀察着這邊的情況,直到無支祁與孟婆雙雙墜入了冥河之中,方纔敢回來與衆人相見。
謝必安來到雲翔身旁,嘆了口氣道:“雲兄弟,這冥河深不見底,即便是那位前輩有通天徹地之能,落到裡面怕是也難以出來,你們還是節哀順變吧。事到如今,你又有何打算?”
雲翔無奈搖了搖頭,道:“兩位老哥,如今落入河中的可不止是無前輩,還有那孟婆,可是惹來了麻煩?”
謝必安苦笑道:“麻煩自然是不小,不過如今這結果,反倒是成了不幸中的大幸,尚需要咱們好好合計一下應對之策。”
雲翔原本以爲他們已是惹了天大的災禍,可此時聽謝必安的語氣,似乎並不是太過慌張,忙道:“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謝兄趕緊說來聽聽。”
謝必安點了點頭,便向衆人分析起了當前的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