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殿寂然。
面對這位顯聖真君的無禮喝問,再也沒有一尊佛祖菩薩敢出來呵斥無禮。那白衣菩薩與四大金剛前車之鑑,殿內又有幾人敢說道行勝過那持楊柳淨瓶的菩薩?
況且就算道行深厚,不畏這位天庭第一神將的威勢,他們卻憑什麼要爲那彌勒老佛出頭,莫要忘了,那彌勒老佛可是下一任的佛門之主,而如來佛祖也坐在大殿之內的,還輪不到他們出頭!
是以,卻見得燃燈老佛眸光半開半闔,藥師佛混若神遊天外,騎着青獅白象的慈航普度兩菩薩雙手合十,嘴中誦唸真經,似乎從始至終都未察覺到二郎顯聖真君的到來。
餘下諸位佛祖菩薩,羅漢揭諦,都是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射到那中央高臺千丈大佛身上,靜待這佛門世尊的吩咐,便是彌勒佛祖,亦是拿眼神示意看向如來,等着他發話。
“阿彌陀佛!”
如來佛祖唱了聲佛號,開口道:“真君,東來佛祖亦是擔憂我佛門斗戰勝佛的安危,這纔出手,還請真君勿惱,老僧願替東來佛祖向真君賠罪。”
此話一出,滿殿譁然!
歷經數次大劫,如今這靈山佛門的實力,只怕比之天庭也不逞多讓,雖說如來佛祖只是位列天庭五老,可是在三界中的名聲,卻也未必多遜色那位坐鎮凌霄的玉皇大帝。
更何況這如來佛祖修行時日,遠在楊戩之上,論及輩分,也比他高了一輩,可就是這種情況下,如來佛祖竟然要向楊戩賠罪,這一幕如何不讓滿殿羣佛譁然?
誰能知曉,如來佛祖也是有苦難言。
眼前這位二郎顯聖真君可不是一般的天將,不說他在封神大戰中殺出來的赫赫威名,其自封神大戰後,因肉身封神的緣故,這數千萬年以來,實力進展迅速,到得今日入雷音寺來,便是連他都有幾分看不透。
他倒也不是怕了楊戩,而是覺得麻煩。此人除了自身道行通天,還是闡教三代弟子第一人,日後的西遊大劫,還多有仰仗其之處,是以如來也不想和他撕破顏面,索性低個頭,給幾分面子打發了了事。
再者,彌勒老佛出手,確實是佛門不佔理。
人家楊戩出手,不是衝着那花果山仙胎而去,他們太過擔憂那仙胎安危,這才阻了楊戩一掌。那漫天佛光,如今還橫亙在東勝神洲上空來着,不曉得情況的大能,還只當楊戩敵不過彌勒,說起來卻是削了楊戩的面子,無怪人家親自找上門來了。
如來佛祖告一聲罪,原也在情理當中,誰叫楊戩這廝是個不好惹的硬茬子,他們確實也是理虧呢?
“哈哈哈哈,如來佛祖,你之身份,這一聲告罪,楊某卻是受不起!”
楊戩仰天一笑,卻是不願意受如來的賠禮,他站立在大雷音寺中央,朗聲道:“彌勒佛祖以大神通掌中佛國,暴起出手,破了楊某一掌,這原也沒什麼,只是怕傳出去,三界神魔,還當我玉虛宮仙法弱了佛門一頭,是以楊某今日不請自來雷音寺,就是想讓彌勒佛祖再接我一招,不管勝敗,我扭頭便走。”
“彌勒佛祖,不知,你敢是不敢!”
說到後來一句,聲音驟然提起,滾滾音波,蘊含着無上大法力,頃刻之間,衝出大雷音寺,朝着靈山之外擴散。
上至三十三重天,下至十八層地獄,八荒六合,四海四洲,每一個角落裡,都回蕩着楊二郎這一聲大喝!
那原始大羅天玉虛宮內,一名白髮老道笑眯眯的將目光投射到靈山所在,凌霄寶殿內,與衆仙議事的玉皇大帝亦是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關注起西天之事。
兜率宮,八景宮,碧遊宮,三界一切修行有成的大能道場內,都有一道或多道目光看向了靈山大雷音寺。
靈山後山,八寶功德池旁。
接引和準提兩尊聖人原正在下棋,那邀戰之聲傳來,正冥思苦想的準提聖人陡然臉色一變!
他看向前山大雷音寺中,那一尊銀甲神將手持神兵昂然而立,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堂堂聖人道場,被一小輩打上門來,真當他們西方二聖是泥捏的不成?
啪!
一聲輕響,卻是他氣的將手裡的黑棋狠狠扔在了地上,他怒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竟敢在我佛門清淨地撒野,還要妄動兵戈,便是他楊戩再得元始寵愛,也容他不得,師兄,便讓我出手,教訓他一番,好讓他知曉什麼是天高地厚!”
“師弟,不可妄動嗔念!”
接引聖人面色平靜,絲毫不因楊戩打上門動怒,他道:“小兒輩的事,且由得他們去吧,有多寶在,楊戩神通再大,也翻不了天,你我在此安心下棋便是!”
“師兄,你叫我怎麼安心!”
準提聖人臉皮漲的通紅,他氣咻咻的道:“前不久通天那廝用誅仙劍陣困住你我,爲了佛法東傳着想,你我便忍了,可今日楊戩這一小輩上門挑釁,你我若是再忍,只怕明日三清都會把徒子徒孫派來,在你我頭上撒野了!”
“師弟,不可胡說,小兒輩的事權且叫他們去,咱們不能插手,一切都以西遊大劫爲重!”
接引神色凝重,沉聲道:“那仙胎即將成熟,大劫將臨,此時萬萬容不得一絲疏漏,若你現在出手,惹惱了三清,他們改變心意,橫加阻攔,只怕佛法東傳一事,便成了夢幻泡影。光大佛門與一時意氣想比,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