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閉關求緣

接下來的半個月,摩昂太子和敖榮吃住在赤仙島,趕走三四撥想奪島的花果山妖魔,赤仙島有龍族照顧的消息被敗走的妖魔傳到花果山,衆妖權衡利弊,不願開罪龍宮,掐滅奪島的心思,也有機靈的,前來赤仙島拜會兩位龍太子,獻上靈芝、人蔘攀交情,連帶沈倫,也結交不少妖怪。

眼見赤仙島危機解除,摩昂太子提出告辭,沈倫再三挽留,摩昂太子透露說他和敖榮此行,乃有事在身,敖榮是個大嘴巴,還不等沈倫問,他就露了底。

原來摩昂太子和敖榮此來東海,是向龍王借幾件聘禮。

“我家老三敖烈脾氣暴躁,頑劣不堪,前些天父王讓他出去行雲布雨,因爲貪玩,行雨出差遲,所幸監察雨師與父王有舊,才按下不提,若不然報到玉帝那兒,怕要上剮龍臺。”敖榮語氣裡透出些許對敖烈的不滿。

摩昂太子瞪他兩眼,想讓他閉嘴,敖榮不知“家醜不可外揚”,數落敖烈幾句,才說道:“母后聽聞西牛賀洲亂石山碧波潭萬聖老龍王有一女,生得國色天香,欲讓我與大哥前去提親,等三弟成親,怕是會收斂些性子。”

沈倫張張嘴,他記得那萬聖公主可不是個安分的主,新婚夜直接給小白龍戴綠帽,然後和情郎九頭蟲私奔,妥妥的新時代女性,思想開放得很。

只是沈倫擔心多嘴改變劇情,喪失自己最大的優勢,便笑着送兩位西海太子到海邊。

摩昂太子臨走前,遞給沈倫一塊腰牌,說憑此腰牌,只要不是去那些禁地,沈倫可在西海暢行無阻,並歡迎沈倫去西海做客。

沈倫說等自己修行有成,一定去西海拜訪。

捏着腰牌回到洞府,沈倫讓小妖打掃杯盤狼藉,喚來豹先鋒,道:“自今日起,我要閉關修行,赤仙島概不見客,島上大小事務,由你管理,切記不可惹事生非。”

經歷三妖魔之亂,沈倫覺得豹先鋒是個妖才,可以一用。

豹先鋒領命告退,沈倫起身轉入內府。

內府是休憩之所,擺着牀榻、書案等,佈置與人間房間無異,側邊還有寒潭流泉,可供洗漱。

沈倫沐浴更衣後,走到右牆,扭動牆上燭臺,這是他偶然發現的一處機關,便聽輕微的“譁”聲,右牆裂開一道石門。

沈倫走入門中,密洞一丈見方。

正對石門有一方石案,石案上供着一尊三腳石鼎,鼎的外壁雕有九龍,龍口對着鼎口,含九龍奪珠之勢。

鼎旁供有尺許寶匣,匣子黑中泛紫,隱有毫光,非尋常物,而案後石壁上,掛有兩張畫像,最上方的畫像上畫的非三清,非四御,非五老,非三皇五帝,其隱於雲彩之間,模模糊糊,卻又神韻清奇,人首蛇身,那人首乃女相,隱隱約約。

此乃媧皇!

沈倫從未見過媧皇,但看到畫像的瞬間,腦海裡首先反應出來的就是“媧皇”二字,然後纔是女媧。

沈倫不敢直視畫像,每次看畫像的時候,他總感覺畫像裡有一雙眼睛在看着他,那是一種彷彿能看穿內心的澄淨目光,讓他敬畏。

書畫登峰造極,可蘊神養魂,作此畫之人,深諳此道。

左下方的畫像則是一位衣衫襤褸的老人,他左手持着柺杖,右手拎着斗笠,行走于山間,悠然自得。

沈倫恭恭敬敬的先朝媧皇畫像三叩九拜,然後再拜老人畫像,大聲道:“赤仙祖師在上,小妖赤蛟拜首,小妖蒙祖師開光,化得人身,感恩戴德,願爲祖師守護此島,奈何近有惡鄰,小妖實力不濟,護不得島嶼周全,還望祖師有靈,爲小妖解難!”

在和摩昂太子、敖榮相處的半個多月時間裡,沈倫也不是隻顧吃喝,他從兩位太子,尤其是敖榮嘴裡,套出來不少關於修行的常識。

天地間有大神通者,法力無邊,世人只需念其名諱,自有感應,像諸天仙佛,最出名的當數南海觀世音菩薩。

而他們留下的傳承、遺蹟,都是留給有緣人,什麼是有緣人呢?

赤蛟誤入洞府,蛻化人身,算得上有緣,可打不開寶匣,屬於“有緣無分”。

這種情況,心性偏惡者,肯定心生歹意,強佔強奪,卻不知一切都在大神通者的安排之中,等真正的“有緣人”來,或淪爲奴僕,或身死道消,成就他人,道一個“命中註定”。

心性偏善者,以誠動人,雖然有緣無分,運氣好,卻也能得些好處,此謂善有善報。

沈倫思來想去,想要“以誠動人”太被動,不如自己主動求一求,毛遂自薦,求不來,自己再另想辦法。

卻說中土神州,此時正值戰國亂世,七雄爭霸,百家爭鳴,某地一村中,老人正教蒙童識字,忽感清風徐來,竊竊私語,他微微擡眼,視線似乎跨越天穹,透過畫像,看到跪在案前的沈倫。

與此同時,沈倫也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什麼凝視,一股難言的壓力撲面而至,身上壓下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學塾中,一位稚童起身問:“敢問老師,何爲君子?”

老人看了眼稚童,這個叫王詡的孩子最是聰明好學,他微微一笑,旋即一個淳厚慈祥的聲音在沈倫的心間迴響。

“何爲君子?”

沈倫一怔,他不假思索的說:“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這是他高中時的座右銘,那時的他,還對未來滿懷期待,對夢想充滿追求,朝氣蓬勃!

“善!”

似乎是得到不錯的答案,老人輕捋鬍鬚,朝稚童王詡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洞府中,隨着沈倫的回答,那股壓力驟然消散,他擡起頭,便見媧皇畫像“嘩啦”捲起,露出的牆壁上浮現出一個個金色文字。

另一幅畫像裡的老人轉了個方向,朝沈倫道:“你能入得此處,自是你的緣法,那匣中法訣與鼎中石丹乃我留予傳人,奈何你與我並無師徒之緣,傳不得你。上面媧皇畫像下的法訣,乃某位上古妖聖所留,那妖聖早已戰死,倒可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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