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不知道鄧天與鄧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猜也能猜出來,肯定不是普通的事情。
否則,鄧天怎麼寧肯在銘文公會住着,也不回鄧家呢?
而且,之前在萬骨山,由於鄧天被巨大骨架抓走沒能及時出來,而鄧家家主鄧展雄又怕鄧宇再次衝進去,狠心決定,將萬骨之地的入口關閉。
這件事情,鄧天現在或許還不知道,但總有知道的一天,到時候他會如何想鄧家?
在自己明知道鄧天不願意回鄧家,還帶着鄧展鴻去見他,那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嘛。
即便是鄧天對鄧展鴻沒有結締,願意見鄧展鴻,但也不應該是他帶着鄧展鴻去,而是鄧展鴻自己去。
更何況,現在鄧宇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方候沒有移動身體,便打定主意,要去見你自己去,我肯定不會帶着你去。
“前輩,現在鄧宇的情況還不知道如何,你現在去見鄧天合適嗎?”方候當然不會將自己所想說出來,委婉的拒接了。
鄧展鴻聽出了方候話語中拒絕帶自己去見鄧天的意思,微微一怔,一時之間有些恍惚,難道小天不想見自己?心中一揪。不過很快他就明白過來了,或許不是小天不想見自己,而是也在擔心弟弟小宇的情況。
旋即點點頭,道:“那老夫就先不去了,不過你幫老夫問問鄧天,小宇的血脈是如何弄回來的?”
其實鄧展鴻在得知血脈是鄧天弄回來的,便知道自己這麼說也是多此一舉,若是鄧天能夠全部弄回來早就弄回來了。但他還是抱着一線希望。
方候拱了拱手道:“小子明白,若是有消息,會第一時間派人傳遞過來。”
“有勞方小子了。”鄧展鴻同樣拱了拱手。
隨後,方候便不再多待,告辭離去。
待到方候離去,鄧展鴻靜下心來,細細想着小天是如何將小宇的血脈弄回來的。那天夜裡,他可是知道老太爺都追了出去,硬是沒有追上那個人,鄧天現在實力都已經達到了比老太爺還要強的境地?
緩緩搖搖頭,覺得不太可能,老太爺那都是已經踏入到半步尊者的境地,即使小天天賦再怎麼強悍,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達到半步尊者的境地吧。
難道,萬骨之地中又有什麼了不得的奇遇?
好半響後,鄧展鴻才從思索中回過神來,一想到小天還活着,他就興奮不已,其他的管那麼多幹嘛。
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急衝衝的出了會客廳,並沒有朝着鄧家後院的密室行去,而是去了自己一家人住的小院。
林婉清到現在還因爲鄧天被巨大骨架抓走沒有從萬骨之地出來臥牀不起,他得先將這個消息告訴自己的兒媳婦兒。
鄧展鴻來到林婉清的房門前,正好遇到兒子鄧守忠出來,鄧守忠也是一臉愁容,先是鄧天沒了,現在是鄧宇又要沒了,他整個人沒有垮下來,全憑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撐着。
看到爹來了,情緒有些低落,問道:“爹,您怎麼來了?小宇怎麼樣了?”
鄧展鴻沒有立即回到,而是詢問道:“婉清如何了?”
鄧守忠搖搖頭,神色一黯,道:“還是老樣子。”
“你先別出來,跟爹進來,爹給你們說件事情,婉清聽了以後,應該能好了。”鄧展鴻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走進屋子了。
走到牀榻邊,林婉清依然平躺在牀榻上,面無血色,眼眶紅紅的,看樣子像是剛哭過不久。
“婉清?”鄧展鴻輕聲叫道。
林婉清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了眼睛,沒有絲毫血色且發乾的嘴脣微微蠕動:“爹,您來了……”
鄧展鴻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多好的兒媳婦,卻要承受非人一般的打擊。
一旁的鄧守忠看到妻子這個樣子,心中的酸楚只有他自己心裡明白。而且,鄧宇的事情,鄧守忠一直瞞着林婉清,生怕她聽了以後,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撒手人寰。
鄧展鴻儘量讓自己露出一個笑容來,輕聲說道:“婉清啊,剛剛銘文公會方小子來了一趟,告訴爹一個消息,說是小天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林婉清躺在牀榻上,睜開的雙眼也是沒有神采,聽到鄧展鴻說小天還活着,她竟然沒有絲毫反應,片刻後,兩行清淚不由自主的滑落。
“爹,您就別安慰我了,我知道小天已經不在了……”話還沒有說完,便嗚咽的抽泣起來。
一旁的鄧守忠聽了以後,整個人立即精神起來,聲音顫抖的問道:“爹,您說的是真的?”
鄧展鴻沒有理會鄧守忠,看着一直嗚咽的兒媳婦兒,心如刀絞,強迫自己儘量顯得平靜一些,再次輕聲開口道:“婉清,爹說的是真的,你不想去見小天嗎?”
眼眸無神的林婉清終於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彷彿有了自己的思考,眼眸也漸漸的有了神采,但是依然難以置信,聲音虛弱的說道:“爹,您不是爲了安慰我來這麼說的吧?”
“當然不是,小天就在銘文公會,你想去見他隨時都可以去。”鄧展鴻神情輕鬆,語氣篤定。
鄧守忠終於確定,爹不是在說假話安慰妻子,面龐上的愁容一掃而空,興奮的說道:“太好了,太好了,小天還活着。”
騰的一聲,一直臥牀不起的林婉清突然坐了起來,就欲下牀,口中還唸叨着:“我要去見小天,我現在就去見小天……”
話還沒有說完,身子一軟,差點兒栽倒到牀下。還好鄧展鴻手疾眼快,將林婉清扶住,鄧守忠的反應也不慢,將妻子扶住。
“婉清,小天就在銘文公會跑不了,你難道就現在這個樣子取件小天,不是讓他擔心嘛。好好洗漱一番,打扮打扮再去見小天。”鄧展鴻說的話,聽起來有責備的意思,但是語氣中卻是滿滿的關心。
林婉清緩了片刻,才恢復了一點兒力氣,神色興奮的說道:“我聽爹的,現在就去洗漱。”
隨後,鄧展鴻出了房間,然後悄悄的跟自己的兒子打了個手勢。
鄧守忠跟着鄧展鴻出來以後,有些擔心的問道,立即問道:“爹,您剛纔說的是真的吧?”
看到鄧展鴻點頭,他才放下心來。剛纔爹跟他打手勢,還以爲剛纔爹說的都是爲了安慰妻子的呢。
鄧展鴻靠近兒子,用只有兩個人能夠聽到的聲音悄悄說道:“小天給小宇弄回來部分血脈,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小宇了。婉清還不知道小宇的事情,所以剛纔在房間裡我也沒敢說,怕她受不了。”
聽到這個消息,鄧守忠心裡更是高興不已,沒想到啊沒想到,小天竟然爲小宇找回來部分血脈。
“爹先去看看小宇,你一會帶着婉清去看小天吧。”鄧展鴻拍了拍兒子肩膀,便離開了。
鄧展鴻離開小院,便徑直去了鄧家密室。詢問了鄧展雄裡邊進展如何,鄧展雄搖搖頭。
隨後,鄧展鴻便和鄧展雄一塊在密室外守着。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鄧玄天從密室中出來,面色有些沉重。
“你們兩個跟我來。”還不等兩個兒子開口問,他先開口,然後朝着密室外走去。
……
鄧守忠在林婉清收拾完以後,便陪着妻子前往銘文公會。現在妻子的身體還很虛弱,畢竟臥牀一個多月,若不是陰陽鏡的修爲扛着,早就撒手人寰了。
本來鄧守忠是想勸勸妻子等她恢復恢復再去看兒子,可是以他對妻子的瞭解,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便將這話咽回了肚子。其實他也特別想見自己的兒子。
雖然說從爹那裡得知了小天還活着,但是沒有見到人,心裡總也放心不下。
在鄧守忠的攙扶下,林婉清很快便到了銘文公會。
鄧天在聽到下人通報孃親來了,第一時間飛奔而出,他知道孃親在知道自己沒有從萬骨之地出來,肯定深受打擊。
但是在看到孃親的第一時間,鄧天的心狠狠的顫了顫,他知道孃親會傷心、難過,可是沒想到孃親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不知道遭受了多麼大的折磨,竟然整整瘦了兩圈。
急忙跑到孃親面前,張開雙臂,將孃親抱在懷中,低聲喚道:“娘……”
林婉清看到兒子真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終於確定了公公沒有對自己說謊,一時間喉嚨哽咽,說不話來,緊緊的抱着兒子,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她自己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道,生怕再失去兒子一般。
鄧守忠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眶中淚花閃現,喃喃道:“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方候一直跟着鄧天出來的,不過他銘文公會門口便停了下來,看着一家人團聚,心中很是欣慰。
當他看到自己的好友鄧守忠眼眶中淚花閃現,面龐上卻是露出幸福的笑容,由衷的感嘆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