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你,很強。你有參悟第八禁碑的資格……”那個人眼中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他在八極熔爐之中,盤膝坐定,喃喃道:“我,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再見了,我也很遺憾。”許陽單掌拍落,誅魔大陣之中,上百位神靈手持金劍,向下攻殺,後方則是轟然塌落的天空,也化作一隻天地巨手,向下方拍落。
天怒神罰。
八極熔爐嗡鳴震顫,一套殘缺不全的功法被提取出來,鏤刻在上面。緊接着,就是一顆頭顱大小的玄晶,落在許陽手中。
“這麼一個強者,如果不隕落,必定能響徹瀛洲,成爲一方巨擘。但是時乖命蹇,他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死在了百族古戰場,臨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由此可見,玄者修煉,就是逆天而行,在佈滿荊棘的懸崖邊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落入懸崖,粉身碎骨。”
許陽感慨了一番,隨即收起金剛力士和八極熔爐。
那人死去的身軀,化作青色霧氣,流淌到了第八座禁碑之前。
盤坐在第八座禁碑前,許陽深吸了一口氣。強如那個鬼爪人,都未能悟透第八禁碑,可見第八禁碑的困難。
“第六禁碑‘百劫’,第七禁碑‘滅世’,那麼第八禁碑,會是什麼東西?”
許陽掃過第八禁碑的上方,那裡有端端正正的兩個字“破極”。
“破極?”
許陽有些不理解,他的心神掃過了碑文。
碑文上的一道道劍之軌跡,轟隆隆運轉,一道柔和的青色光芒,罩住了許陽。
“這是什麼……”許陽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就來到了一處蒼茫的空間。滿地插滿了廢棄的兵刃,他的面前,一個藍袍少年凌風而立。
那五官,那眉眼,活脫脫是另一個許陽。
只不過。在翻版許陽的眼中,透出一股凌厲的劍意。
“你是誰?”許陽問道。
“我是聖劍意志。”翻版許陽淡淡說道。
“能不能不要變化成我的樣子,”許陽提出了抗議,“看起來感覺很奇怪。”
“可以。”翻版許陽五官一陣抖動,全都消失不見,變得如劍奴一樣,一張臉平滑如鏡,沒有了眼耳鼻口。
“呃……”許陽一陣無奈,這樣子更加詭異了。不過他也只有聳了聳肩。
“第八道禁碑,破極劍術。並沒有固定的招數。不拘一格。但要以一顆超越極限、打破常理的心境去催動。以產生超越自身的威力。”
聖劍意志以毫無感情波瀾的方式述說道:“接下來,我會和你對戰。只要戰勝我,你就能夠領悟這一招‘破極’的真意,悟透整個大日乾元劍術。也只有如此。你才能活下來,纔有資格駕馭我的本體。”
“你的本體……”許陽心中一陣激動,“難道是聖器?”
“不錯,我就是一柄聖劍,至於我的名字,你在戰勝我之後才能知曉,”聖劍意志淡淡說道,“提醒你一下,我的攻擊力。相當於領域境界的強者。”
“領域境界?！”許陽圓睜雙眼,“那就是玄王！你……這也太無賴了吧,我沒有絲毫勝算。”
“沒有一顆敢於打破極限的心,就不要妄談‘破極’劍術！”
聖劍意志冷冷道,他單掌一劃。一道匹練一般的長虹劍氣劃出。
許陽咬牙,運轉幻魔身法躲避,嗤啦一聲,幻影分身被撕裂成兩半,地面被長虹劍氣,破開了一個巨大的裂縫。
“好強的威力。”許陽心中發寒,還好有幻魔身法,不然的話,這一招劈落,豈不是要立刻分成兩片,什麼玄力防禦,什麼精金體,都沒有了作用。
那聖劍意志,定了半晌,隨即毫無感情的聲音再次響起:“幻魔身法,已記錄。”
“方位推算完成。”
聖劍意志又是一劍劈來。
許陽一邊苦思對策,一邊運轉幻魔身法躲避。
原地一個幻影留下,許陽的真身,刷拉一聲跑到了那聖劍意志的側方。
呼嘯而來的劍氣,依然向許陽的真身頭頂劈落。
“幻魔身法無效?”許陽瞪大了眼睛。
“知機境界的高手,就已經能夠料敵機先,破解你的幻魔身法,”聖劍意志淡淡說道,“我現在要模擬的是領域高手,當然能夠破解你的玄術。”
“傀儡之術！”
許陽無奈祭出了第二個法門,一個稻草人傀儡出現在原地,替他擋了一劍。
聖劍意志又是定了半晌,隨後機械的聲音響起:“傀儡之術,已記錄。”
“方位推算完成。”
刷拉一劍,當頭劈落。
許陽頭皮發麻,他終於知道了聖劍意志的可怕,難怪那個潛力強大的鬼爪人,都沒有通過聖劍意志的考驗。
領域級強者,也就是玄王高手,和許陽的恩師洛白水一個層級的存在,對於現在的許陽來說,只能以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高不可攀！
這一次,連傀儡之術也失去了效果。許陽幻化出的假人,被無視了,那一劍劈向了他的真身。
“不,我不想失去記憶,我不想忘記我是誰……”許陽的心頭,閃電般劃過了一張張面容,御玄雨、許妤、補衣、採籬、肥球……
“在這個世界,我收穫了親情,友情……這些寶貴的情感,都是我最值得珍惜的財富。我絕對不允許任何一人,將它奪走！”
許陽的心神,瞬間沉入識海,來到了魂晶之前。
“我把我最寶貴的記憶,藏在魂晶之中！我決不允許別人將它毀掉！”
一道劍氣貫體,許陽被幹淨利落地劈成了兩片。
轟然一聲,許陽感覺到,他靈魂之中的一些東西破碎了。
在這片古戰場中,出現的其實不是許陽的本體。在被劈成兩片後,碎片爆開,隨即合攏,重新化爲許陽的模樣。只不過,和原本的許陽相比,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雙眸子,有些木訥呆滯,看不出一絲靈動。
聖劍意志淡淡說道:“很遺憾,你沒有通過‘破極’考驗。你已經闖過了七道禁碑,理應獲得優待,所以我不會將你變成劍奴。繼續參悟吧,只要你能成功,我就將你徹底復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