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辰走了進來,憤憤道:“你纔好些又在喝酒!”
李久辰到嘴邊的酒就被張雪辰這樣拿開了,他笑道:“雪辰,不用太擔心我,我沒事的!”
“誰擔心你呀!我只是擔心我孃親。”
李久辰對柳方治使盡了眼色,柳方治才緩緩說道:“酒乃是治病良藥,少喝些沒有關係,反而會幫助他痊癒的。”
張雪辰笑道:“柳神醫,喝酒真的好嗎?”
“酒可是好藥,解愁又解愁。”柳方治笑呵呵做着示範道。
“管它是好藥還是毒藥,你出去喝,我爹可要休息了。”張雪辰說道。
“這,這便是在趕我走了!”柳方治道。
張雪辰假意環顧四周,表示他說的很正確。
“好好,我走!”柳方治搖搖頭,邊喝邊走。心道:男人有了女人就變的麻煩了,真是麻煩。
柳方治把腦袋上的柳條插在腰間,搖搖擺擺的走了出去,嘴裡念着:麻煩麻煩!
“別看了,他已經走了!”張雪辰對着李久辰道。
“他也應該走了,我可沒他身體那麼硬朗。”李久辰笑道。
張雪辰眉頭一豎,歷聲道:“身體不硬朗還要喝酒,你以前也是這樣嗎?”
她生氣的時侯多像千暮雪啊!
李久辰看着她,也不說什麼,只是微微笑着。他被自己的女兒教訓了,但他並不覺得丟臉,反而很開心。在外面流浪的日子裡,像這樣的關心從未有過。他再縱酒,也沒有人會指責他,他也從不會聽別人的指責。唯一能夠讓他聽話的只有千暮雪了,而那時千暮雪從未在身邊。
“以前!”李久辰笑了笑:“以前你們都不在我身邊。”
“所以,你喝酒度日?”張雪辰又道:“你爲什麼要離開孃親?而且在那麼重要的日子。”
李久辰不語。
“算了,現在先養好再說。”張雪辰知道他不想說,也就不再問。
李久辰仍不語。
人不語。
窗櫺不語,桃花不語,陽光不語……
它們都有自己的語言和故事,卻都不語。
花谷庭院的桃樹,葉快掉盡了。假若一陣風吹來,地上的葉,就會滿院紛飛。
這時恰巧吹來了風,滿院紛飛的桃花瓣飄進了萬曦月的閣樓。
銅鏡裡,硃砂口紅。
萬曦月側坐妝臺,正看着書。
“小姐,二莊主求見。”門外的丫鬟道。
萬曦月微微笑道:“請他進來。”
萬流匆匆進來,說道:“大小姐,莊主死了幾天了,也入葬冰墓了,是該挑選下一任了吧!”
“是嗎?你不覺得我爹死的很蹊蹺嗎?”萬曦月冷冷道。
“大小姐,今晚挑選下一任莊主,希望你能來主持。”
“哦?現在倒是想起我了,你們議事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抓李久辰是這樣,葬我爹是這樣,連選莊主也是這樣,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大小姐嗎?”
萬流啞口無言,他卻是無話可說,但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一股強大的力量已經掌握着他的生命,他也無能爲力。
萬曦月望向窗外,看着飄落的桃花,只一陣嘆息:萬花谷之外恐怕已經冬天的吧!
萬流無可奈何走了出去,卻看到走廊上蹦蹦跳跳的萬鬼靈。
萬鬼靈對他笑道:“叔父。”
“靈兒,你在這幹嘛?”萬流問道。
萬鬼靈踩着走廊的木板,一蹦一跳的似乎在玩遊戲,腦袋上的小辮子也隨着身體一蹦一跳的。
“靈兒?”
“叔父,你多久才做莊主呀!”萬鬼靈着看他,臉上帶着無比天真的笑。
“瞎說!莊主之位和我有什麼關係。”萬流道。
“難道叔父不想做莊主?”萬鬼靈好奇的看着他。
萬流笑道:“當然不想,我只想歸隱山林不諳世事啊。”
“那多可惜,選上了莊主就可以得到天下奇書‘萬花彌度’了。這樣看來叔父與此書無緣呀!”萬鬼靈笑咪咪的說道。
“鬼精靈,淨說些胡話,叔父還有事先走了。”他轉身甩袖便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萬鬼靈掩住了嘴,呵呵的笑着。
“笑什麼,還不進來!”萬曦月道。
“姐姐,那位大叔沒事吧!”萬鬼靈道。
“死了!”萬曦月沒好氣的說道。
“死了?”萬鬼靈嘆息着搖搖頭,道:“我不該在匕首上塗毒的。要是不塗毒,柳爺爺一定能救他的。”
“塗不塗毒我都能救他,我可是神醫。”
“柳爺爺。”萬鬼靈歡喜道。他走到門口打開門,卻又驚訝道:“姐姐,鬼呀!”
“鬼什麼?你睜大眼睛再看看。”萬曦月捂嘴笑道。
萬鬼靈把小臉湊過去,緊緊看着柳方治身後的李久辰。見他面色紅潤,眉目中正氣凜然,卻是穿了一身黑衣,便已猜到他們有要事要做。
“都進來吧!”萬曦月道。
“靈兒,我彷彿聽到你在背後談論我的高超醫術。”柳方治捋了捋鬍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萬鬼靈跳到柳方治的面前,笑呵呵的看着他道:“柳爺爺,剛剛纔說你治不好這位大叔呢,沒想到你就帶他來了。”
大叔?!
李久辰的心已然崩潰,我有那麼顯老嗎?
張雪辰看到李久辰那表情,也不禁一笑。
“小子,當時是你暗算我的?”李久辰問道。
“大叔,我叫萬鬼靈,可是她的親弟弟。”萬鬼靈指了指萬曦月。
大叔?沒這麼老吧?李久辰壞壞笑道:“那就是你了。”
“大,大叔,你要做什麼?”萬鬼靈不安道。
李久辰張開雙臂,道:“你不是要爲你爹報仇嗎?來吧!”
“我已經報過仇了,何況你根本就不是兇手。”萬鬼靈道。
“哦?你知道兇手是誰?”李久辰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對手。”萬鬼靈道。
李久辰笑了。
柳方治亦笑了。
陽光淺淺的從窗外進來,照亮了他們的臉龐。彩色的珠簾鱗鱗閃閃,一隻玉手探來,撩開了珠簾,萬曦月緩緩走了出來,淡淡說道:“今天什麼日子啊,怎麼都往我這跑?”
“曦月,我們要去冰墓。”李久辰道。
萬曦月聽了,便知他們想要做什麼。可是冰墓是萬花莊的禁地,只有長老們有鑰匙,她也做不了主。
她搖頭嘆息道:“雖然我也想查清楚我爹的死因,但冰墓是禁地,鑰匙只有長老有。我們根本就進不去,如果進去了也是危險重重。”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李久辰道。
“我爹已經入葬冰墓,要想探屍,就必須把鑰匙拿到手。”萬曦月道。
“在那四位長老手裡,鑰匙可就不好拿咯!”柳方治道。
“我必須要證明自己的清白,然後離開這裡。”李久辰道。
“你現在就可以離開,我把地圖給你,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消失在萬花莊。”萬曦月冷冷道。她知道李久辰一出去就會找千暮雪,她並不想他去,她只想把他留在身邊。
“至少我要證明自己是清白的,我更想知道是誰陷害我。”李久辰道。
萬曦月沉默了半晌,笑道:“今晚萬花莊競選莊主,那時候趁着酒興,鑰匙就靠你們自己了。”
是傍晚,夜還未熟。火燒的雲還在西下,桃樹枝上便已掛上了一輪新月。
萬花莊的廣場已經擠滿了人,廣場的露臺兩側各有兩位長老。一排排燈火在風中飄搖,旗幟也不甘寂寞的颯颯作響。
李久辰衆人沿階梯而上,萬流父子早卻已站在上面。
“李兄近來可好?”萬流笑道。
“託你的鴻福,身體倍棒。”李久辰道。
萬流笑了笑,對着臺下,大聲道:“各位,人都已經到期了,現在正式開始選莊主之位。”
萬花莊的選莊之位十分簡單,能者爲首。莊主之間的親信比武,勝者再與親信之外的人比武,最終勝利的人爲莊主。歷來都有一個規矩,女子者不能參加競選莊主。
萬流看着萬鬼靈笑道:“靈兒,你有把握嗎?”
“沒有!”
“那你直接棄權吧!”
“哼,我纔不會棄權。”萬鬼靈對着一旁的萬白醫道:“白醫哥哥,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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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白醫還看着李久辰旁的張雪辰愣愣發呆,他左手還拿着那支髮簪。他幾次都想走過去還給她,卻又奈於現在的場合。他回過神來,微微笑道:“靈兒,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