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老朽……果真是小瞧你了。”
結巴了半天，趙泉才磕磕巴巴的把這些話說出來。
比起之前的意氣風發，現在的他不僅看上去十分狼狽，周身的氣息也一度萎靡，就像是吃了一場天大的敗仗，臉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在祭出兇獸之後，他面對敵人時，卻仍是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只一個回合，他最大的依仗就被打沒了。
要知道，他當初可是和蒼羽聖地老祖宗楊志峰真刀真槍的打過一次，一開始他落了下風。
可就在他祭出黑色巨蟒之後，局勢瞬間逆轉，不僅狠狠壓過楊志峰一頭，甚至還險些勝了，也正是那一戰，奠定了他首席大長老的地位。
而這一次，卻和以往不一樣了，在他祭出黑色巨蟒之後，那人的攻勢仍是凌駕於他之上，也就是說，這人的實力幾乎可以碾壓他。
正當是恐怖如斯啊！
方雲隱匿於薄霧之中的臉龐依舊是淡淡的神色，他冷笑一聲，道：“送你最後一程，有什麼遺言要說的嗎？沒有的話，那我就動手了。”
這時，趙泉也看出了那所謂問天樓之人對他是要下狠手了，面色不由得微微一變，不過到底也是在預料之中，很快就平靜下來。
他面色似有幾分癲狂的大笑起身，用一種極爲滲人的目光盯着方雲，“你給我的驚喜真是太多了太多了，楊丘他們死在你的手裡，不冤，不過，你若是把我當做他們，那麼容易死的話，那你就太過天真了。”
他沉沉笑了幾聲之後，手心之中的權杖便是狠狠杵了一下地面，只聽見一聲沉悶的巨響於天地綻放，接着，以其爲中心，有着磅礴力量噴涌出來。
這股力量相較於之前，有些不同，靈力中帶有些許惡臭的氣息，而且透明的靈力在此刻也呈現出暗綠色光澤來，像是含有劇毒一般。
而在他上空，一條幽綠色小蛇盤旋着，幽綠色小蛇吐出蛇信子，唾液濺到地面，頓時冒出滋滋的聲音，再看時，地面出現了幾個凹陷的小洞。
劇毒。
見着這一幕，酒肆茶坊內看熱鬧的衆人不由得一怔，旋即便是有着驚駭神色涌了出來。
“趙泉真的走到了末路，竟然燃燒神魂，當真是不死不休！”
有眼尖之人看出了其中的緣由，頓時震驚出聲道。
方雲也聽見了四周的嘈雜，但他仍是風輕雲淡的，似乎沒有任何事情能夠讓他有情緒起伏。
咻
他屈指一彈，磅礴的靈力頓時爆射出去。
趙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旋即手掌便是狠狠地探出去。
以燃燒神魂爲代價，讓得此刻他的靈力幾乎達到了聖王層次。
而且，還是擁有一尊聖人級靈器的聖王。
不可謂不恐怖。
嘩啦
兩個攻擊重重的撞在一起。
剎那間，靈光耀眼，璀璨天地。
只是這一刻，方雲的攻擊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泯滅了趙泉所有的攻勢。
而一道流光，順勢穿透了趙泉的眉心，吸收了其全部力量，燃燒的神魂頓時如同熄滅的魂燈一般，再也沒有了光澤。
趙泉。
一尊聖人，幾乎快達到聖王層次的武者，在荒天域成名已久的老牌巔峰強者，就這麼隕落了？
衆人都呆呆的望着那一幕，偌大城鎮，卻是無一人說話。
一尊聖人，在他們面前就這麼隕落了。
沒有打鬥的難捨難分，沒有十分毀天滅地的攻勢，完全是一番碾壓的姿態，近乎俯瞰的力量。
兩者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那問天樓之人表現出來的力量遠強於趙泉。
“嘶！趙泉就這麼沒了……”
“我的天啊，我這是看到了什麼啊 我還以爲要打得天昏地暗，連瓜子茶水都準備好了，結果這麼輕易就死了？什麼時候聖人強者這麼弱了？”
“笨蛋，聖人強者根本就不弱，只是那人太強了，強到……連聖人強者都不放在眼裡……”
“荒天域真的要變天了……”
他們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太過於震撼了，以至於趙泉的氣息泯滅於天地時 他們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聖人強者，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就是天上的神明，什麼時候神明會死？
這實在是太過於匪夷所思了。
隨着方雲解決掉趙泉之後，便是離開了，而那番毀天滅地的威壓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城內衆人此刻卻仍是沒有反應過來，帶來的震撼太過於龐大了，如同滔天的巨浪衝擊着他們弱小的心扉。
“真的死了？趙泉真的死了？聖人強者這麼容易死了？”
哪怕是過了半刻鐘，也仍是有些人不可置信的問道。
空氣是凝固的。
作爲目睹這一切的林陽，帶來的震撼無疑是巨大的。
起先他還有些懷疑問天樓，那麼現在那方雲所做的一切，無疑像是狠狠扇在他臉上的一巴掌，讓他不由得有些臉紅。
但是他卻十分高興。
這時他拉住一旁的店小二，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店小二想了一會兒說道：“午時三刻。”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林陽追問。
店小二點點頭：“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說，應該是如此，正好是午時三刻。”
此刻店小二說的話，林陽已經不在乎了，他腦海內不斷迴響着問天樓內那位絕世高人說的話，午時三刻見分曉。
果真是如此。
這問天樓真當是如此強悍啊！
他內心唏噓之餘，又難免有些大喜，“諸位同門，我爲你們報仇了，蒼羽聖地沒了，他們都死了，我可以下去見你們了。”
說到此處，他目光忽然變得溫柔幾分，一道倩影似乎出現在眼前，“等我，我來陪你了。”
他，死而無憾了。
蒼羽聖地的滅亡，無疑讓他緊繃的弦鬆了下來，似乎以報仇雪恨爲目的的他，一瞬間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動力。
他愛的人和愛他的人都已見了黃泉。
而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他，終於有臉去面對他們了。
沉浸在震驚之中的衆人沒有關注到林陽的消失，一個小人物的生死似乎並不能影響他們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