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司徒小藝回房,顏玉澤獨自走到庭院之中。
望着悽美的月色,少年心中有些興奮。
“好久沒活動筋骨。”
說着,他轉瞬消失在月色之下,整個庭院變得寂靜無聲,好似從沒有人來過。
李府之中,柯亙殺紅了眼,他從來都是以權謀著稱,但今晚他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殺人,殘暴程度不亞於人屠王子濤。
柯亙整個人越發瘋狂,他知道今晚殺的越多,越能表足自己的忠心。
嘭!
一道黑影閃過,柯亙倒飛數米,噴出一口鮮血。
“一介武夫,也敢在我李家撒野?”黑影望着被屠戮的後輩,冷哼道。
古帝城李家,好歹也有幾百年歷史,一些保命手段還是有的。
黑影便是李家百年前的家族第一高手,李元忠。
沒人敢相信,百年過後,他竟然還活着!
“呸,老東西。”柯亙吐出一口血水,咒罵道。
“找死!”黑影李元忠大怒,猛地向柯亙衝去,一拳夾帶勁風,誓要取柯亙人頭。
柯亙乃一介謀士,如何有抵抗之力,這一拳之下,他必死無疑。
鐺!
一杆長槍擋住李元忠的鐵拳,發出一陣金屬爆鳴聲,震得在場衆人耳朵炸裂,頭皮發麻。
來人一身銀色鎧甲,在月光之下,銀光閃閃,猶如神將臨世,讓人心生臣服。
“王子濤,你再來晚點,老子死在這裡。”柯亙忍着巨痛,笑罵道。
這一刻,他總算放心下來,有王子濤在這裡,他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都沒事。
畢竟,人屠兩個字,不是寫出來的,而是一條條人命殺出來的!
“爾等鼠輩,也敢撒野!”黑影李元忠,再次出擊,拳風如洪水般猛烈。
王子濤不喜言語,手握長槍無傷,猶如蓋世魔神,向黑影李元忠襲去。
槍出如龍,夾天地之神威!
一聲沉悶巨響,長槍無傷快如閃電,宛若一道神輝,貫穿黑影李元忠的心臟。
一擊斃命!
王子濤收回長槍,看着一臉不置信的李元忠,無情回頭。
李家的底蘊,只不過是一具冰冷的屍體罷了。
論修爲實力,李元忠比王子濤強上太多。
但是,李元忠只不過是一個活了百年,卻終日躲在昏暗角落的怪物罷了,而王子濤,卻一直過着刀尖舔血的生活。
突然,王子濤長槍脫手,宛若九天神龍爆發而出,射向右側的石牆。
一時之間,亂石橫飛,塵土飛揚。
牆面炸裂,其後卻空無一人。
王子濤眉頭微蹙,心中疑惑,難道自己的直覺出錯了?
李府百米之外,顏玉澤大口喘氣,他第一次被嚇到。
他隱藏得如此之深,彷彿和天地融爲一體,但還是被發現。
這王子濤近乎妖孽的存在,憑藉直覺就發現牆後有人,而且毫不猶豫的出擊,果斷無比。
幸好憑藉危機感,他及時躲過去。
顏玉澤暗道這時代怎麼了,短短一天時間,就發現兩個妖孽般的存在。
“還是回去睡覺吧。”顏玉澤覺得回去睡覺也不錯,至少沒有煩惱。
騎軍總營。
“將軍,不好了!王子濤和柯亙帶着軍隊進城了!”
在王子濤進城的同一時間,騎軍總營立刻收到情報。
“媽的,宋元白!”騎軍總帥李成天大怒,大罵城主府老管家。
古帝城戒備森嚴,王子濤沒有命令,根本不可能進城。
如果要進城,那就得從守城將士屍體上踏過去。
現在王子濤輕而易舉的進城,背後肯定是城主府老管家下的命令。
如今司徒陽一死,司徒小藝從未涉及軍政要事,城主府大小事務全在老管家宋元白之手。
“現在有多少可以調動兵馬?”李成天感到大事不妙,焦急問道。
“回將軍,十萬步兵和五萬騎軍鎮守前線,宋將軍今日午時調動三萬騎軍,如今只剩下不足兩萬騎兵。”
“什麼!他憑什麼調動我三萬騎兵,這麼大的事爲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李成天感覺天都要塌下來。
“因爲,那三萬人是我的。”
宋計成走進騎軍總營,如入無人之境。
李成天知道完了,瞬間無力的坐在椅子上。
“李將軍,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宋計成,要殺要剮隨你便!”李成天冷哼,他知道宋計成不可能留他活命,
“將軍,怎麼處置他?”張彪在一旁躍躍欲試。
宋計成望着堂上的李成天,他想起那段兒時記憶。
李成天和他的父親是同輩,兩人各自擔任騎軍總帥和步兵總帥,兩人與司徒陽三人兄弟相稱呼。
共同統治北荒古帝城,三十萬雄兵。
十年前他的父親遭計,被北荒兇徒殘忍殺害。
宋計成在家族的扶持下,十七歲便擔任步兵總帥。
他還記得堂中的男人,在他十二歲那年,和他的父親喝着酒,拍着宋計成的肩膀說:“臭小子,讀書有幾個用。看看我和你爹,帶兵打仗,保家衛國多威風啊!”
可惜,人是會變的。
宋計成望着李成天,良久道:“李叔,你自盡吧。”
李成天有片刻愣住。眼前的白衣書生,有好多年沒有叫他李叔,好像足足有十年了。
宋計成也沒等李成天的迴應,轉身離開,留下漸漸消失的身影……
七年前,當他知道柯亙是李成天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他就開始布這場局。
足足七年時間,只爲這場權力之爭,把流血傷害減到最低。
三十萬雄兵,轉眼之間自相殘殺,那件事,他宋計成終究是做不出來。
古帝城中,黑壓壓的兵馬涌出城外。
正如人屠王子濤所言,天亮之前,全部退出城內。
一夜之間,繁華的古帝城,少了一個百年家族,李家。
古帝城中,宋家一家獨大。
以迅雷不及掩耳,迅速接受李家生意,同時李家殘餘勢力也在城內被秘密追殺。
決定回城主府回家的顏玉澤,臨時改變主意,決定還是看一看熱鬧。
城東一處偏僻的小巷子,一個女孩在小心翼翼的躲避着。
李憶柳昨夜貪玩,想着出來賞月,便悄悄揹着家人,獨自出府。
剛出府沒多久,就遇到黑壓壓的軍隊,震得大地都顫抖,家家戶戶都房門緊鎖,她也害怕的躲起來。
她想逃回府中,發現李府被士兵圍得水泄不通,後來李憶柳就聽到李府傳來的慘叫聲。
她知道那些士兵開始殺人了!
李憶柳很害怕,於是便一路逃跑。
她想去找司徒小藝,發現城主府也被士兵團團包圍,但他們似乎沒有進去。
李憶柳何等聰慧,猜出肯定是宋家所爲。
能在古帝城如此肆無忌憚的調動軍隊,除了司徒家族和宋家,還真沒有第三個。
“她應該就在這附近,趕緊給我仔細找。”
“是!”
一羣宋家護衛,按照城內眼線提供的線索,一路尋找到城東。
李憶柳心提到嗓子眼,她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兩腿發軟不敢動彈。
她心中暗暗祈禱,希望自己別被發現。
“她在這裡!”
可惜,事事難以如人所願,她還是被發現了。
啪!
發現李憶柳的宋家護衛剛說完,身後出現一道黑影,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板磚直接拍在他的腦門上。
“我……”那名倒黴的護衛未說完就直接昏過去。
李憶柳身前,出現一位黑衣男子,手裡拿着一塊板磚。
顯然,剛纔對宋家護衛下手的人,就是他。
“真爽!”顏玉澤嘿嘿一笑,一改往日的冷漠。
“美女,你沒事嗎?雖然我救了你,但你不要愛上我。”顏玉澤很不要臉的猥瑣大笑。
李憶柳本想感謝,但是男子一股痞子氣,讓她的好感全無。
要是顏玉澤千年前的故人泉下有知,肯定掀起棺材板,驚呼一句:“我靠,你顏玉澤學老子,竟然學得這麼像!”
其他宋家護衛發現動靜,很快趕來。
“什麼人!”
一羣人警惕的看着顏玉澤。
他此刻一身黑衣蒙面裝扮,手裡拿着板磚,就衝這身黑衣打扮,衆人都知道這絕對不是好人。
“哼哼。”顏玉澤擺出一個很臭屁的姿勢,晃着手裡的板磚,賤賤的說道:“我乃城東一條龍,老子吳遼是也!”
“管你無不無聊,你小子找死!”一名護衛不耐煩,示意其他人一起上。
顏玉澤動若脫兔,快如閃電,幾個輕鬆轉身,每個人後腦勺都被他的板磚狠狠拍一下。
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就被輕鬆放倒。
“你小子給我……”
“還沒暈?”
顏玉澤再上補一板磚,又估摸着有人在裝暈,於是再次上去,人手一記板磚。
打完收工,顏玉澤拍拍身上的灰塵,擺出一個自認爲帥氣的姿勢,臭屁道:
“城南城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對啦,美女。我叫吳遼,吳遼的吳,吳遼的遼,你千萬不要愛上我哦。”
說罷,給李憶柳留下一個孤寂的背影,拎着板磚消失在小巷盡頭。
顏玉澤脫下黑衣,換上一身白衣如雪,一個人悠閒的走回城主府。
他終於明白千年前的故人,吳遼的生活樂趣。
曾經吳遼盜用他的名字,在江湖之上坑蒙拐騙偷,四處沾花惹草,各大宗門對他聲討一片。
迎着朝陽,清風徐徐,令人心曠神怡。
顏玉澤現在有一個目標,讓他的兄弟吳遼,名聲響徹整個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