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帝城外,一場血戰在悄無聲息的爆發。
宋計成一身白衣出世,超然無比。
他宛若一尊謫仙臨世,衣袂飄舞,一股強大氣息震懾靈魂,彷彿魔神降世,鎮壓天地。
在他的身後,暴亡一百多具屍體,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碾壓。
張彪嚇得呆立不動,這是將軍第一次出手,這種威勢,簡直無法想象。
如果說宋計成之前是儒雅書生,那麼他此刻就是暴虐的殺神,令人魂魄悸動。
“回營。”宋計成淡淡兩字,冷漠無比。
古帝城樓,顏玉澤拎着酒壺,站在城牆之上。
他冷眼旁觀城外的一切,宋計成一人屠殺百人騎軍,他盡收眼底。
顏玉澤將酒壺中的酒緩緩倒下,在夕陽的餘暉下,傾瀉的佳釀,宛如一道神暉,灑落九天銀河。
“兄弟,這江湖無論何時,都不會寂寞啊。”顏玉澤望着大漠黃沙,自語道。
城主府,地下密室之中。
司徒陽感覺體內烈火焚燒,無盡的力量洶涌澎湃,不斷沖刷着他的神經脈絡。
似乎那多年未曾突破的修爲,有了一絲鬆動,他即將踏入武道九品之列。
在他心底,破滅的希望,再次點燃,或許這一次他可以試一試,從某種程度上說,他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
“爹,宋計成要讓我當城主!”密室之外,響起司徒小藝的聲音。
司徒陽打開密室,看見女兒皺着眉頭,似乎對城主一事很發愁。
“小藝,爹要出去一段時間。”司徒陽望着長大的女兒,心中感慨,接着道:“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女人,就是你娘。爹爹無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娘離開。”
“爹,你怎麼了?”
司徒小藝一臉疑惑,在她記憶中,孃親是一個模糊的樣子,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沒事,爹要出去一趟,以後有什麼困難,你就找宋叔。”司徒陽寵溺的摸着女兒的秀髮。
“爹,那我怎麼辦?你不要我嗎?”司徒小藝可憐巴巴的看着他。
“你也要長大的,總有一天會嫁人的。爹要去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這件事是爹一輩子的遺憾。”
司徒陽不願多說,安慰女兒一番後,就和老管家交代一些事情,便獨自離開。
繁華的街市,隨着夕陽的落下,逐漸接近尾聲。
城門口,顏玉澤見到了出城的司徒陽。
他在這裡等待多時。
“恩公,小藝就拜託恩公照顧,我要出一趟遠門。”
“活着回來。”他只回了四個字,他似乎知道司徒陽將要去做的事。
司徒陽再次向他一拜,便出城而去。
夕陽之下,望着漸漸消失於大漠的背影,他又一次想起曾經的故人。
回到城主府,已經是深夜。
老管家已經在堂中焦急等待,看到顏玉澤的那一刻,他如釋重負。
“公子,您回來了。小姐在後院,也不說話,就是發呆。”老管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
顏玉澤點頭,手裡拎着一個東西,便向後院走去。
庭院之中,小姑娘望着天上的月亮,獨自發呆。
誰也不知道小姑娘在想什麼。
看到顏玉澤回來,她也沒有往日的活躍,只是看了眼,又獨自發呆。
“我給你帶了燒鴨,要不要嚐嚐?”他晃了晃手裡的東西,微笑道。
這是他第二次笑,如少年春風一般,讓人心頭溫暖。
小姑娘還是搖頭。
顏玉澤心中無奈,哄小孩子真是比打架還要難的差事。
他坐在小姑娘旁邊,小心翼翼的打開手中的紙包,露出一隻油亮金黃的燒鴨,香氣撲鼻,熱氣騰騰。
“我可以借我的肩膀給你哭一會。”
他看着小姑娘眼淚在眶裡打轉,只是在強忍着罷了。
他剛說完,小姑娘二話不說,直接靠在他的懷裡,嚎啕大哭起來。
顏玉澤也不會安慰女孩子,索性就讓小姑娘哭個透徹,也許哭完小姑娘就會看開了。
最終他還是低估女孩子。
俗話說女孩子是水做的,果真不假!
他的衣服都被眼淚浸溼了,小姑娘還沒哭夠,鼻涕眼淚全都往他身上擦。
“我想起我小的時候,我父…親就告訴我,男孩子不可以哭,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困難,哪怕是天塌下來。”
司徒小藝停止哭泣,不過依舊把頭埋進顏玉澤懷中,心中吐槽顏玉澤說的故事太老套。
顏玉澤沒有理會小姑娘,頓了頓,繼續道:“可惜天塌下來那一刻,我還是不爭氣的哭了。”
司徒小藝以爲他還會說下去,誰知道他竟然沒心沒肺的拿着燒鴨腿,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聞着香噴噴的燒鴨,司徒小藝肚子開始咕嚕嚕的叫,她一把搶過顏玉澤另一半沒吃過的燒鴨,美滋滋的吃起來。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司徒小藝放下鴨腿,睜着靈動的雙眼,期待的問道。
懷中的美人,熟悉的話語,再一次勾起他那段塵封的記憶。
許多年前,具體多久他自己記不清。
也曾有個女孩躺在他的懷裡,問他“你會愛我一輩子的,對嗎?”
可惜在一場災難來臨之時,他卻保護不了她。
“嚐嚐這個。”顏玉澤把一塊鴨腿肉塞進小姑娘嘴裡。
司徒小藝能夠感覺顏玉澤不想回答她的問題,既然不想,那就是他也會離開自己。
現在爹爹已經走了,顏玉澤也要離開,小姑娘越想越傷心,一時之間又忍不住埋頭哭起來。
顏玉澤嘆一口氣。
現在衣服上,除了眼淚和鼻涕,還多了油漬。
月圓之夜,樹影婆娑。
庭院之中,桂花盛開,落英繽紛,花瓣片片晶瑩如白玉,在這裡沒有喧囂,也無血戰,有一股出世的美與寧靜,
顏玉澤覺得這一刻真好。
然而,這悽美的月色之下,註定是一場不眠之夜。
北荒古帝城步兵大營。
宋計成眼神微眯,望着營桌上的古帝城地形圖,上面有幾個重點標記。
在他身後,站着四名身穿鎧甲,裝備精良的將士,他們是宋計成麾下四大得力主將,有四虎之稱。
曾隨宋計成前往城主府的張彪,赫然在其中。
“柯亙,你跟了我幾年。”宋計成望着地圖,冷漠問道。
“回將軍,足足七年。”柯亙莫名感覺背後一股冷汗,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今晚給你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李府交給你。”
“謝將軍,柯亙定不負將軍所望!”柯亙額頭激出冷汗,毫不猶豫的跪下磕頭。
張彪一臉莫名其妙,其他二虎怎麼會不明白,一臉怪異的看着柯亙。
共事十餘載,誰曾想這位沙場上換命的兄弟,竟然是李成天的人。
宋計成手指敲打營桌,淡淡道:“動手。”
“是!”四虎領命,向營外走去。
古帝城外,祥和的月色下,一番美景宛如詩畫。
遠處,出現黑壓壓的軍隊,猶如天兵降世,震得大地顫動,驚得讓人頭皮發麻。
臨近城門,看清領軍主帥,守城將士嚇得發抖。
那是宋計成麾下四虎之一,王子濤。
“開門。”
“遵命,將軍!”守城將領哪敢反抗,只能乖乖打開城門,以求活命。
密密麻麻的軍隊如同潮水般涌入,嚇得百姓紛紛躲避。
他們速度迅速,目標明確。
古帝城三大家族,司徒家族,宋家,李家世代傳承。
軍隊迅速包圍城主府,但沒有攻進府中。
柯亙帶領一隊騎兵,率先殺入李府,所過之處,血流成河,無一活口。
李府滿門暴屍,血染紅了地面,滿目瘡痍之景,讓人不寒而慄,鬚髮皆抖。
誰也不曾想過,以謀略著稱的四虎柯亙,竟如殺神一般,暴虐無情。
城主府之中,顏玉澤第一時間感覺到府外的動靜。
“小姐,城主府被包圍了!”老管家焦急的趕來。
“什麼!”司徒小藝瞪大雙眼,紅腫的眼睛透露着不敢置信。
城主府外,王子濤高騎戰馬之上,俯視着司徒小藝。他不愛說話,平時沉默寡言,但他的心狠手辣程度,毋庸置疑。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宋計成要想造反?”
“將軍只是讓我們來看看司徒小姐,天亮之前我們自會離開。”王子濤握着手中的長槍,淡淡道。
“小藝,回去吧。”顏玉澤拍拍司徒小藝,讓她回到府中。
司徒小藝雖然氣不過,但還是扭頭回去,她一刻也不想看到王子濤。
這可是令北荒兇徒都聞風喪膽的存在,整片北荒大漠的惡魔人屠,宋計成手中的殺人兵器。
進入府中,司徒小藝不甘心的問道:“難道就任由他們在城裡肆無忌憚的殺人嗎?”
“他們爲什麼包圍城主府?”
“我也不知道。”司徒小藝搖搖頭,突然又想起什麼似地,湊近顏玉澤的耳朵說道:“我爹爹給我兩塊虎符,可以調動兩支軍隊。”
“那我知道了,今晚你就安心睡覺吧。”
顏玉澤理清思路,司徒陽交給司徒小藝的兩支軍隊,恐怕是連二十萬步兵總帥宋計成都忌憚的存在。
古帝城戒備森嚴,宋計成軍隊如此輕鬆的進城,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他不經意的瞥見老管家,似乎一切都明瞭。
老管家的忠誠毋庸置疑,但他畢竟是人,人是會存在私心的。
老管家歸根結底,還是姓宋!
宋李兩家,自古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