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五城兵馬司,姚牧正在軍營之中巡視,姚牧一直都沒有掌握大量的軍權,他依舊是擔任教導營的軍官,手底下只有三百人。
但和一開始的三百人相比,之前的兄弟已經戰死了一大半了,全都是死在和土匪的戰鬥中。
持續幾個月的剿匪任務,教導營一直都是先鋒,擔任着最重要的任務,雖然朝廷的賞賜很豐厚,但傷亡依舊是巨大。
這讓姚牧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朝廷在藉機殺人,藉着土匪的名目殺掉他們,一開始是錯覺,但現在,他已經肯定了,因爲他在五城兵馬司之中發現了武衛軍的身影。
武衛軍的軍官士卒是有一種特殊氣質的,作風十分的明顯,他在武衛軍呆了好幾年,非常的清楚,對於這種味道很熟悉。
讓姚牧更加擔心的是,他懷疑的那幾個人竟然都是五城兵馬司的中層將領了,甚至還被上官氏看中,即將要升高級將領。
“將軍”
回到營帳裡,幾個心腹迎面走來。
“情況如何了”
“他們果然又是在開會,武衛軍的特點,時不時的就開會,給士卒洗腦,而且他們也做了掃盲一類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他們絕對是武衛軍”
“知道他們掌握了多少人嗎?”
“不太懂,但絕對不少,有幾個裨將,手底下都是三千人的足額,加起來就有上萬人了,將軍,這裡太可怕了,我們必須要行動了,再不行動,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
“是啊,將軍,武衛軍安全部據說無孔不入,這麼久了,他們也沒來刺殺我們,這說明他們有更好的辦法消滅我們,我已經打探清楚了,下個月五城兵馬司又要出去剿匪,我們還是要出戰,再打幾次,老兄弟就沒幾個人了”
“將軍,我不想死在這裡啊,我上個月剛剛成親”
“我上個月也買了一個宅子,還沒住幾天呢,我不想死”
幾個心腹都愁眉苦臉,大秦對他們是極爲優待的,軍餉也不欠,而且出戰多次,賞賜都極爲豐厚,他們都發財了,娶老婆的娶老婆,買房子的買房子,就等着過好日子了,誰也不想死在這裡。
“我也不想死在這裡,但我們能夠找誰呢,你們想想,我們盯上的那幾個人,他們升官的速度有多可怕,比在武衛軍還要快”
姚牧回答道,武衛軍因爲擴張的原因,不管是民政系統還是軍隊系統,升官都是很快的,但從一個士兵升到裨將,也要兩三年的時間。
而這幾個人,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就完成了,新兵訓練之後就直接成爲了百總千總,剿匪一兩次就成裨將了,要說沒有人幫忙,打死他都是不信的。
“將軍,你的意思是武衛軍在朝中有人?”
“是,我打聽過了,五城兵馬司以前是秦王執掌的,但秦王幾個月之前被人殺了,引誘出城殺死的,精準狙殺,監天衛爲此還查了好多人,但除了安全部的一些底層之外,根本查不到人,肯定是有大官在幫他們掩護”
“不會是海郡王吧”
“應該不是,海郡王在戰場上殺了李青山,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也有很多人見到了,不可能是海郡王”
“那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幾位可能知道,兄弟們,我要冒險一次了,你們願不願意陪我”
“將軍,你想怎麼說?”
“我去找監天衛,你們想辦法抓捕幾個其中的骨幹,然後帶到監天衛去,撬開他們的嘴,把他們連根拔起”
“啊,將軍,要是搞錯了怎麼辦,要是撬不開嘴怎麼辦,那我們在軍中就徹底們沒有立足之地了”
“這,那我先去監天衛,你們做好準備”
姚牧一聽,也覺得是這樣,他們本來就是降兵,五城兵馬司的人表面上跟他們和和氣氣,但一直看不起他們,一旦搞錯了,那他們就要人人喊打了,在軍中無法立足,那可不是混不下去的,而是會死人的,在戰場上,隨便能夠坑死你。
········
“大人,我收到消息,五城兵馬司的牙將姚牧來報,說是五城兵馬司之中發現了武衛軍的身影”
“姚牧,我記得他以前是武衛軍的千總,是武衛軍投降朝廷最大的官了”
“現在不是了,大人,武衛軍有幾個縣令也投降過來了,軍中才是他最大”
那人回答沈重的話,武衛軍這幾個月投降了幾個縣令過來,主動投降的,原因很簡單,武衛軍的規矩太多了,而且對貪腐極爲嚴厲,一個縣令貪腐十兩銀子就要罷官,一百兩銀子就要判刑,不是誰都受得了的。
“叫他進來”
“是,大人”
很快,姚牧被帶到了沈重面前。
“你就是姚牧?”
“見過大人,卑職就是姚牧”
“你說五城兵馬司之中有武衛軍的臥底?”
“是,而且很多”
“很多是多少”
“不低於一萬人”
“噗”
沈重一口茶水都噴出去了,五城兵馬司總共才六萬兵額,你說有一萬人都是武衛軍的人,這特麼是開玩笑嗎,這個玩笑不好笑,你還不如說整個京城都是武衛軍的人呢。
“大人,我沒開玩笑,根據我的觀察,三個裨將,六個千總,十四個百總,都是武衛軍無疑,他們手下的兵員加起來一萬人只少不多”
“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
“不會有錯,大人可以派人調查,我說的這幾個人,升官速度極快,半年不到,從新兵變成了裨將,千總,而且他們·····”
姚牧把自己知道的一一說出來,他對這些人觀察可不是一兩天了,他們做什麼事情一清二楚,和武衛軍的行爲一對比,就很明顯了。
“你把名單寫下來,不要輕舉妄動,五城兵馬司的海郡王的地盤,你得罪不起海郡王,我也得罪不起海郡王”
“是,大人”
“你先下去,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要是泄露了消息,你就死定了,這件事情要是成了,朝廷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沈重給姚牧畫了一個餅,姚牧說的實在是太可怕了,要是五城兵馬司真的有上萬武衛軍,那他們所有人都在刀尖上跳舞了。
沈重立馬調集了精幹探子,讓他們前去搜集這幾個人的背景,同時秘密聯繫事先埋入五城兵馬司的暗子,讓他們去調查。
幾天後,沈重收到了回報,這幾個人的身份履歷都是沒有問題的,身家清白,唯一的疑點就是這些人都是出自貧寒之家,在參軍之前似乎並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但一旦軍中,就大放異彩,屢立戰功,而且表現出不俗的本事,這說明是有人在培養他們。
沈重很清楚,要把一個普通人培養成人才需要多大的本事,貧寒之家是沒有這個能力的,背後絕對是有勢力在支持,而軍中暗子也回報,姚牧所說都是真的,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這些人的傾向很明顯了。
沈重不敢大意,立馬就去了瑞王府,找到瑞王,把這件事情告訴瑞王,瑞王聽完,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你還在等着什麼,寧殺錯不放過,把他們都抓起來”
“瑞王,不可,五城兵馬司可是海郡王的勢力,我要是貿然去抓人,那可不是小事情,而且軍中將領親信極多,萬一他們煽動鬧事,可能會有譁變的危險,這件事情還需要海郡王配合”
“你說得對,是我太急躁了,這件事情太可怕了,武衛軍在我們的腹地發展了這麼多兵力,一旦發動,整個京城都要毀掉”
“瑞王,該讓海郡王過來了”
“好,我這就叫人過來”
瑞王點點頭,立馬派人去請海郡王,這件事情還真需要海郡王配合才行,要不然憑那些驕兵悍將,要他們乖乖受死是不可能的,如今京城兵力空虛,不能再出事了。
“瑞王,您找我什麼事情,沈大人也在啊”
“沈大人,給他看吧”
“是,瑞王”
沈重把蒐集的資料交給林海,林海看了一眼,頓時頭皮發麻,李寶深是怎麼做事的,爲何會有這麼大的漏洞,他要不是執掌了五城兵馬司,恐怕監天衛已經動手了吧。
“海郡王如何看”
“瑞王,要我實話實說嗎”
“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那我就直接說了,這些證據都是狗屁,什麼都不算”
“啊,海郡王,你這····”
“沈大人,我問你,當初我招了多少新兵,快四萬人了,四萬人裡出幾個人才怎麼了,很過分嗎,他們要不是人才,我能提拔他們嗎?
所以你的理由是什麼,貧寒之家出人才,那我以後如何提拔底層士兵,這些士兵缺乏上升的渠道,誰願意賣命。
至於他們武衛軍的風格,很奇怪嗎,別忘記了,五城兵馬司裨將以下的軍官全都是在教導營受訓過的,教導營是什麼人不必我多說了吧,如果就憑這個要認定他們是武衛軍,那不好意思,六萬的兵馬司士卒,除了一開始的兩萬餘老兵外,都可以算了,你要把他們都殺了嗎?”
林海怒瞪着沈重,一一否決,好在沈重沒有拿到具體的證據,那就不怕了,還有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