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琉璃搖頭,說:“其實,我也問過一次,但是爺爺不肯說。”
姬東流又問蒼青冥:“青冥叔,你知道嗎?”
……
北辰無血問道:“爹,這兩兄弟,好像有什麼糾葛?”
北辰贏嘆聲道:“都是陳年往事了。”
“爹,我想聽。”
“好,那我就說說吧……
蒼青冥與蒼玉衡見到這一幕,都是忍不住一聲嘆息。
面對姬東流的詢問,蒼青冥臉上露出追憶之色,說道:“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我還是長話短說吧。”
“四十年前,蒼家剛剛躋身二流家族,生意也遠沒有現在做的這麼大。”
“當時,爺爺主外,整天在外面跑生意,奶奶主內,家裡也算是蒸蒸日上。”
“那時孃親也還在,雖然孃親與爹的關係,不好也不壞,平平淡淡,但我卻感覺很幸福,我一直以爲,我是爹的獨子。”
“直到那年臘月十一日那一天的到來,我才知道,我錯了。”
“獨子?”
姬東流頓時一驚,看向了蒼琉璃。
蒼琉璃的爹,不是長子嗎?
“那一天,忽然有一個女人,帶着一個比我稍大兩歲,卻與我長得十分相似的……哥哥,找到蒼府,指名道姓要找爹。”
“見到兩人,爹非常高興,我這輩子從未見過他這麼高興。”
“我一直以爲,爹是不喜歡笑,原來不是。”
“突然有個哥哥陪我玩,當時我是很高興的,只是孃親卻很傷心,之後她找爹大吵了一架。”
“有一句話,我至今記憶猶新'你不愛我,爲什麼要娶我'。”
“然後,孃親,孃親就離開了蒼家。”
“後來,孃親的孃家大怒,上門與爹大吵一架,之後蒼家生意接連虧損的厲害,奶奶讓爹將孃親接回來,但是孃親孃家一致要把那個女人趕走。”
“爹是不肯的,後來奶奶把他支了出去,將那個女人趕走了。”
“但是,就在當晚,最慘烈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女人,一怒之下,血洗孃親的孃家滿門上下一百零三口,卻唯獨不殺已經快要嚇瘋的孃親。”
“奶奶在得知這件事後,也是又驚又懼,沒多久,就死了。”
“等爹回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然後,他與哥哥也因爲滅門之事,被放逐外海,沒過幾年,孃親也死了。”
“後來,聽說那個女人,也死在了帝國的通緝之下。”
姬東流與蒼琉璃聽到這裡,眉頭大皺。
“她的行事作風,未免太過極端,難道她是外海的人?”
姬東流忍不住問。
即便是在大運皇朝,都不會有這麼極端,只有在妖魔海中,姬東流見過那些無法無天的人。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裡。”蒼青冥嘆聲道。
……
面對蒼羽的質問,聽着耳邊兒子的述說,蒼穹忍不住一聲嘆息:“是的,以前的我,或許沒有,但是現在,我想試試。”
“不爲別的,就爲了這幾個後輩,就爲了九霄宗不遠萬里來蒼家的朋友們。”
“二弟,我知道因爲孃親死了,你恨我,但我也因此受到了懲罰,被放逐外海四十年。”
“上次,是我選錯了,但這一次,我不會再錯下去了。”
蒼羽笑了。
笑容裡充滿了悽慘、充滿了憤恨:“你說的倒是輕鬆,放逐外海四十年,就能償還你所犯下的罪過,休想!”
“如果不是你在外面找了那個瘋女人,這個完滿的家,就不會因你而支離破碎。”
“你就不應該再回來,我真不知道,你哪裡還有臉回來。”
“給我閉嘴!”
蒼穹聽到這裡,勃然大怒,和藹的面容露出些許猙獰:“你沒資格提她,蒼家沒有人有資格提她。”
“她本來不用死的,我的麟兒也不可以不用死的。”
“我從來就沒有答應過後來的親事,是那個齷齪的人,給我下了幻術,讓我以爲,娶的是她。”
“就爲了蒼家的生意!”
“三年,整整三年,我一直都被那個卑鄙無恥的人用幻術影響。”
“等我清醒的時候,你說,我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沒有當場殺了她,那是看着爹的份上。”
“當時,如果不是在等着她有一天回來找我,我早就離開了,離開了你那個至親至愛的娘,那個卑鄙無恥的JIAN人。”
“也離開了這個蒼家!”
“你以爲她是怎麼想的?”
“你以爲她有多光榮偉岸?”
“不是!她只不過是一個,可以毀掉別人的兒子的一切,來成全自己兒子的JIAN人而已。”
“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孃親一樣敬她愛她!”
“可她呢,她是怎麼對我的?”
“她算什麼東西,她明明知道我心中早有所愛,她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可以毀掉我一生的幸福!”
“就只因爲,我威脅到了你的地位。”
“你以爲你娘她是怎麼死的,那是她壞事做多了,心裡有鬼,整日生活在恐懼之下,被她心裡的鬼,嚇死的。”
“只恨我當時無能,才痛失一生所愛。”
“既然今天把話說開了,我再問一句,你有什麼資格恨我?你現在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你那個卑鄙無恥的娘,用無恥伎倆爲你搶來的罷了。”
面對蒼穹的咄咄逼人,蒼羽早已愣在那裡,不知所措。
“你,你說謊,孃親纔不是那樣的人!”
蒼羽怒道,“爹,你說句話啊,你最知道孃親的爲人是不是?”
蒼玉衡嘆聲道:“羽兒,你哥哥性情溫柔善良,青雪你們又是有能力的人,長房缺人,只要你們不心懷恨意,他們一定用的上你們。”
“即使離開蒼家,以你們的能力,也能生存下來。”
“畢竟,這裡是法度森嚴的東劍帝國,不是外海亂地。”
蒼玉衡沒有正面回答蒼羽的話,但是答案卻不言而喻了。
長子四十年來,生活在外海亂地,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想來,他這位父親,也一定是夜夜難眠吧。
所有人都聽了出來,原來從一開始,從蒼穹回來的那天開始,蒼玉衡心裡就已經有了決斷。
這蒼家,要交到蒼穹手裡。
蒼羽徹底沉默了下來,像是失魂落魄一樣,離開了大殿。
在場所有人,聽到蒼穹的述說,全都吃驚不小。
www▪ tt kan▪ ℃O 北辰贏嘆聲道:“當初餘家的滅門慘案,可是震驚全郡,甚至連帝都都派人來調查,卻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當初蒼老爺子續絃的二夫人,公認的端莊賢淑,卻沒想到是那樣的蛇蠍心腸,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吶。”
北辰無血一想到一個女人,竟然用幻術影響別人三年,就不寒而慄。
而且,那個人,還是將她視作母親。
“簡直是毫無人性啊。”
北辰無血嘆道。
蒼琉璃聽了這裡,也是忍不住嘆息:“難怪爺爺老的這麼快,原來心裡壓着這麼沉重的往事。”
姬東流也是感慨道:“實力,纔是一切呀。”
二房那邊,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他們和蒼羽一樣,都是以爲自己這邊纔是佔了大義的一方,結果謎底揭開,一羣人全都低着頭,不敢說話,簡直想要找個地縫鑽下去。
這場影響蒼家未來的族慶,就這樣匆匆結束了。
最終,蒼羽等人還是沒有離開,打算幫着蒼穹一起經營蒼家,也算是給他的孃親恕罪。
蒼玉衡對此,是非常樂意的,蒼穹也沒有拒絕。
幾日後,衆人齊聚一堂。
蒼玉衡笑道:“有生之年,能看到大家開開心心的坐在一起吃頓飯,真是人生無憾了。”
“對了,年初了,荒劍學院也要招人了吧。”
“青冥家的紫兒和青兒,以及青雪家的雲兒和嵐兒,也該上學了吧,時間過得真快。”
“我打算趁着還有些時間,請荒劍學院的導師,過來教一教。”
兩個小蘿莉笑着說道:“曾爺爺,我們有東流哥哥教,一定可以考上荒劍學院的。”
“沒錯沒錯,東流哥哥可厲害了。”
蒼玉衡笑道:“老夫這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了,但像東流公子這樣的人,當真是生平僅見吶。”
“既然紫兒兩個小丫頭喜歡公子,那就勞公子多費心了。”
“那雲兒和嵐兒呢?”
蒼青雪嘆聲說道:“可惜雲兒和嵐兒對靈植不感興趣,否則,的確是沒有比東流公子更適合的導師了。”
“東流公子的戰力雖然卓絕,但畢竟年輕,我覺得還是請一位荒劍學院的導師,更爲穩妥。”
一個人自己會玩,卻不一定代表他會教。
這是蒼青雪擔心的。
姬東流說道:“我只是與兩個小丫頭有緣,才一起玩罷了,說到教人,還真是不怎麼會。”
蒼玉衡點點頭:“那好吧,青雪明天拿上拜帖,再準備一份厚禮,去請邊導師。”
“聽說,他快要成爲院長了,你們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和他打好關係,他現在還年輕,對家族以後的孩子能照顧的上。”
蒼青雪點頭:“青雪知道了。”
次日,在蒼青雪的重金娉請之下,那位很有前途的邊導師,被請到了蒼家。
邊導師很年輕,三十出頭的樣子,打扮的玉樹臨風,好像是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模樣。
他的到來,讓蒼玉衡盛情以待。
也就在這時,靈植協會會長桂一曉,竟然也帶着自己的兒子,找到了姬東流。
“姬公子,在下有個不情之請,我這兒子,也快要上荒劍學院了,不知道,能否請公子教導一下。”
桂一曉這話一出,不遠處的邊導師眉頭一皺,露出不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