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接過了顧清淵遞來的幾本書，快速翻閱了一番後輕嘆道“看來科技太過發達也未必是好事，烴月文明的人簡直是被人工智能當成祖宗一樣供着，平均一千個機器人爲一個人服務。如此說來，我們是不能對烴月星的人抱有任何希望了。”
“恐怕事實就是如此。”顧清淵點了點頭，敲了敲一旁的屏幕，很快主腦的頭像出現在了屏幕上。
“您好，有什麼問題需要我的幫助”
“主腦，請問我的另一位同伴現在在哪裡。”
主腦頓了頓回答道“您的同伴正在烴月星第二十五區地下水道中的反抗勢力中，至目前爲止，烴月星上存在的三千五百八十九個反抗勢力已經被您的同伴摧毀了兩百餘個，有數千走失人口已經返回了地面世界。
雖然我很感謝您的同伴所做的義舉，但是他傷害烴月人民的行爲是絕對不被允許的。我方已經對其行爲進行了多次警告但他仍然在進行着危害我烴月人民身體安全的危險舉動。請您立刻前去勸阻他，不然我將對其進行強制措施，”
顧清淵愣了愣笑道“真是抱歉，我這位同伴脾氣不是很好。等他下次出現時你讓他到我這裡來找我就可以了。”
“謝謝配合，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沒有了。”
“那麼，再見。”
話音落下，屏幕上的圖像消失。顧清淵搖了搖頭對着方寒無奈道“看來反抗勢力的情形比我預想中的還要糟糕，我們先等晟光回來看看他到底遇到了什麼情況。”
“好吧。”方寒點點頭，拿起之前的一本書繼續翻看，不一會林晟光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顧清淵擡起頭看向一臉不悅的林晟光笑道“那些反抗勢力是怎麼回事？主腦剛剛向我告狀說你已經摧毀了兩百多個反抗勢力還打傷了不少人，主腦還說你如果在不停止，他就要對你進行強制措施了。”
“那羣人渣，打死也不爲過。”
林晟光罵了一句轉而無奈道“烴月星上的那些所謂的反抗勢力根本不是要推翻人工智能的統治，我之前見到的兩百多個反抗勢力都只是把無知的民衆拐騙下去，供他們消遣娛樂滿足他們變態般的權欲之心。
那個什麼主腦也真是的，他居然默認了這些組織的存在，還專門設計了一種看上去沒有什麼戰鬥力的送餐機器人爲這些人渣提供食物。”
林晟光重重嘆了口氣，將自己這半日的所見所聞詳細的告訴了顧清淵與方寒。
講述完自己經歷的一切後，林晟光繼續道“我還發現烴月星的人不知道爲什麼，非常懼怕那些智能機器人。對了，你們查清楚烴月星的人爲什麼會這麼少了嗎？”
顧清淵點點頭回答道“已經查清楚了，烴月星曾經爆發了一場內戰，烴月星上的近一千億人類最後只剩下幾百萬。在那場戰爭中，智能機器人是主要的作戰武器，可以說死掉的巨大部分人都是喪身與智能機器人手裡，所以這裡的人很懼怕那些智能機器人。”
“居然會是這樣？”林晟光一愣轉聲激動道“既然那些人工智能那麼厲害，爲什麼對那些人渣放任不管？你知道嗎，像那種組織烴月星上還有三千多個！”
“好了，冷靜點。”顧清淵拍拍林晟光的肩膀繼續道“根據烴月星的人工智能法則，人工智能是不會窺探人類的隱私或者阻止人類進行選擇，他們甚至不能以任何形式傷害人類。”
林晟光嘆了口氣沉默不言，一旁的方寒皺眉道“看來這些反抗勢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不堪。如此看來如果我們要想改變烴月星的現狀只能想辦法從主腦着手了。”
林晟光聞言搖了搖頭苦笑道“難道你們兩個還真能想出一個絕對公平的社會制度？”
“自然不能，怎麼可能會有絕對公平的制度。”顧清淵搖了搖頭繼續道“事實上主腦的建立者特爾斯博士早在開始建立主腦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人工智能掌控全局可能會產生的危害，因此他制定了很多補充條款，譬如如果有人能夠提出合理的公平公正的制度，主腦必須對其驗證，如果驗證通過烴月文明的現行的制度就會被替換掉。
此外特爾斯還制定了一系列計劃合理增長人口以及重塑烴月文明。換言之特爾斯是將未來的選擇權留給了烴月星的人民。”
林晟光眉頭微微一皺開口道“那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就當做什麼也看到一樣什麼也不做，放任人工智能統治烴月星的人類？”
“當然不是什麼也不做。”顧清淵搖搖頭繼續道“按照主腦現在的行事準則，烴月文明的人類若是一直這樣畸形的發展下去，恐怕永遠都沒有機會找到更加完善的社會制度擺脫現狀，所以我們必須要讓主腦將他所施行的制度變的更爲合理。”
林晟光皺緊了眉頭不滿道“說到底，你還是要讓人工智能繼續控制人類？”
顧清淵聞言微微一愣回答道道“這有什麼問題嗎？事實上這也是最好的選擇。烴月星的人工智能的法則保證了烴月星人民的安全以及文明的延續，而且烴月文明的人民暫時也離不開人工智能的引導。”
林晟光搖頭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但是我無論如何我沒有辦法接受人工智能領導人類，人工智能只是人類的工具，一定要有主次之分。”
“主次之分？”顧清淵注視着林晟光沉聲道“明明應該是相輔相成的兩個存在，爲什麼在你眼中卻一定要有主次之分？人工智能的法則是由人類制定，人工智能所推行的制度也是基於主腦的締造者特爾斯的願望。事實上在你眼中主導烴月星一切的人工智能現在依然只是一個輔助人類的工具，是烴月文明制度的執行者。”
另一旁的方寒突然沉聲道“可是人工智能不應該有這麼大的權力，而且他所制定的制度只是基於特爾斯一個人的願望，那不能代表烴月星的所有人。”
林晟光聞言立刻附和道“沒錯，這並不是所有人的意願，我不能認同這種制度。”
“所有人，那麼請問誰可以代表所有人？皇帝？或者是烴月文明的高層？你們應該先看看烴月文明的歷史，烴月文明的現狀絕大部分的責任在於他們高層。”說着，顧清淵翻開幾本書遞給方寒和林晟光。
林晟光沉默的看了許久後開口道“即便如此，烴月星的制度也應該讓所有人發表意見和看法，而不是去執行一個來自於特爾斯的隻言片語所引申出來的不合理制度。”
“你是說由大部分人的意願決定烴月文明的制度？”
“沒錯。”
顧清淵輕嘆道“大多數人的選擇不一定是正確，少部分人的堅持也絕不是愚蠢。就我所知曉的各個星球的發展歷史來講，你所說的大多數人的選擇只有推動作用，沒有決定作用。由大多數人來決定一切看似成熟，其實幼稚。”
林晟光盯着顧清淵沉聲道“那麼，在你所熟知的歷史中，由誰來決定一個文明的制度很成熟，不幼稚。”
顧清淵對視着林晟光開口道“自然是真正有實力，有話語權，並且能得到大多數人信服的人。”
“信服？”林晟光微微有些發愣。
“沒錯。”顧清淵點點頭繼續道“人族從古至今，所經歷的制度說到底都是人治，也正像主腦所說的那樣，是將絕大多數人的權力集中到少部分人的手上，再由少部分人行使權力。雖然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裡，得到權力的那部分人中不可避免的會有人腐敗，墮落辜負人們的信任造成社會的不公平，但這依然是運用最爲廣泛的一種體系。”
“人們爲了避免權力被濫用，會對獲得權力的人進行監督並且爲了避免權力過度集中進行分權。但是由於總會有少部分人私心作祟，依然會濫用權力。”
林晟光聽的不耐煩道“好，我暫且承認你說的聽起來像是有幾分道理，但是現在的問題是烴月文明的制度到底由誰說了算。”
顧清淵沉聲道“自然要由烴月星人民信得過人說了算，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人工智能。當然執行者最好是人工智能，因爲他們不會抱有私心。”
“那你乾脆說一切都由人工智能決定就好了。”林晟光憤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烴月文明的大部分人都默認了人工智能的制度。”
顧清淵笑道“但至少烴月文明制度不該由我們這些外來人決定。主腦之前所講的話你也聽到了，如果有人能夠拿出一個更加完善的制度並被他驗算合理，他就會升級系統改變烴月文明現有的制度。我們唯一所能做的，就是幫助烴月文明的人開一個頭。”
林晟光疑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有能夠實現絕對公平的制度？”
“並沒有”顧清淵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只是要去和主腦談一談公平兩個字的含義，你們要跟我一起去嗎？”
方寒和林晟光對視一眼站起身。
“走吧，我也想聽聽你都要和那傢伙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