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灼熱的陽光照射在邪域廣袤的大地上,輕風拂過,山間,大河,森林,湖泊,蒸騰起朦朧而浩瀚的蒼茫之氣。多年之後,楚楓走遍玄黃大陸大部分地域,才發現,這份蒼茫,這份荒涼,還有雄渾,卻是其他任何地方都無法囊括的。
或許也只有被稱爲玄黃牢籠,遺失之地的西北域,才能保持着仿若天地初開時的特徵。
亂石山脈,只是靈元府不起眼的一處山脈羣,面積也不甚大,就算是邪域地圖上也只是象徵性地標了一個山脈的標識,可是,沒有一天的功夫,亂石山脈之名,便已經在邪域迅速傳開。
“聽說了嗎?昨夜,靈元府的亂石山脈,竟然有一頭渾身是赤紅色岩石的蠻獸出世,傳說中的地級聖獸,一出世便暴虐恐怖,將亂石山脈大部分山峰都夷爲平地,附近的幾百個邪修無一生還,就連化丹後期的血骨上人也被擊殺……”
“蠻獸岩石今天早上出現在靈元府青石鎮,不到一個時辰,整個青石鎮化爲虛無,蠻獸不知蹤影……”
……
蠻獸岩石破封而出,殺了在場除了梅竹和楚楓之外所有的修士,可是對於人類,特別是修士,仇恨可謂依舊高漲,已經接連破壞了靈元府四個村鎮,而且還在繼續!
蠻獸在靈元府大開殺戒,這一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地在邪域傳開了……
邪域震動!
當然在邪域震動之前,靈元府就已經先震動了!
啪!
靈元府府城邪王塔,厲九幽手中的酒杯被捏得粉碎,從指縫間緩緩流淌出白色的細紗,眼眸冷厲,看着跪在地上的隱靈使,緩緩開口,聲音不帶絲毫情感:“你說,蠻獸已經在我靈元府毀了四個村鎮?”
跪在地上的隱靈使渾身都在隱隱發抖,但不敢絲毫的猶豫,努力保持着聲音的平穩,道:“是,府主大人,從蠻獸的行動軌跡來看,似乎,似乎,是朝着我們府城而來!”
“呵,呵呵……”厲九幽臉色極爲難看,可是忽然輕笑出聲,然後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
站在他身旁的黑鴉低着頭,臉上盡是驚懼之色,他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這時根本不敢多說一句,可是他不說,卻不知道有個詞叫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黑鴉,道盟修士潛入我靈元府,蠻獸更在我靈元府大開殺戒,你說是不是我沉寂太長時間了,都認爲我厲九幽是軟柿子?”厲九幽似乎心情極好,嘴角噙着一絲笑容,輕聲說道。
黑鴉可不會傻傻地認爲厲九幽的心情會好,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連忙站出來,單膝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屬下願意隨主人出手,讓道盟修士,蠻獸,還有其他府,都看看我靈元府的實力!”
一直跪在地上的隱靈使也不是傻子,連忙跟着說道:“屬下也願意!”
厲九幽眼眸閃過極度狠厲的光芒,微微點頭,說道:“雖然四個村鎮被毀,死了無數的人,可是這些在我厲九幽看來不過是螻蟻,死了便死了,只是上面的人怕是會降下責罰,況且,蠻獸如此破壞,我的臉面往哪裡擱?”
黑鴉和隱靈使跪在地上,低着頭,沒有說話。
嚯!
厲九幽站起身來,衣袍無風自動,鼓盪開來,獵獵作響,渾身散發出一股磅礴的氣勢,縱使是強大如黑鴉,也感覺到呼吸一陣急促,心生渺小之感。
“這便是魂元境的實力嗎?”黑鴉心中想着,作爲魄靈境的他,用了十多年還是未曾突破到這個夢寐以求的境界。
“好久也沒動手了,讓我先會一會這個蠻獸吧!”
……
楚楓和梅竹兩人,經過一整天的趕路,除了偶爾停下來調息一下,沒有任何休息,全力地趕路。
楚楓雖然是啓靈境後期,但是不論是靈氣的渾厚程度,還是恢復能力都不是簡單的啓靈後期可以比擬的。
所以連續地高速趕路之下,非但沒有出現力竭,更想不到的是,不停地運轉體內風雲亂,靈氣不斷地順着神脈路徑以大周天運轉,對於剛剛晉入啓靈後期的楚楓來說,可是極好的鞏固過程。
黑巖城在靈魔府,當然並不屬於靈魔府的府城,但也使府域第二大城池。
不過前一段時間,突然傳出來,坐落在黑巖城的邪王塔分部,隱靈使之首柳闕竟然是千山城的臥底。這一消息在靈魔府傳出,比之蠻獸在靈元府大開殺戒引起的震盪絲毫不小。
柳闕也是大意,在傳遞消息之時,被自己的兒子撞見,不過十來歲的孩童,自然不懂,無意中告之了他的母親,也就是柳闕在邪域娶的妻子,身份說來也是極爲恐怖,乃是黑巖城武靈使之首,幾番探查之下,終於發現了柳闕的真實身份……
道盟在邪域一直都臥底,都是公開的秘密,但這些臥底都不過是以散修的身份打探消息,此次發現的柳闕,在邪域的身份竟然是黑巖城隱靈長使,是迄今發現的身份最高的臥底。
甚至因爲此事,邪王塔總部派來隱靈使三大尊者之一的暗月尊者,親自押送柳闕到邪王塔總部,盤問出他所知道的,在邪域的所有臥底。
雪雁周天一組,孫銘和***一組,都在進入邪域的第二天黃昏順利趕到了黑巖城外。
“我們既然先到了,不過還得等梅竹先生……哦,還有朱宏木風二人,爲了節約時間,周天,孫銘,你二人先暗中進入黑巖城打探一下,柳天闕之子的一些消息,儘量知曉他的日常作息,從而幫助我們制定計劃,將他營救出來!”雪雁看着黃昏中略顯深沉的黑巖城,眼眸光芒流轉,說道。
“是!”
“是!”
周天孫銘二人同時應道,然後轉身便悄然向黑巖城趕去。
等了大約兩個時辰,兩人才小心翼翼地趕了回來,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殘殘的月用柔弱如水的光芒灑滿整片大地。
“怎麼樣?”雪雁緊繃的心神一鬆,生怕他們一個不留心,讓邪修察覺到。
“黑巖城很平靜!”周天眉頭微皺,將自己和孫銘打探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出來,最後道,“柳天闕之子,柳濤,被嚴禁在城中的邪王塔裡,我們根本探聽不到任何的消息。”
雪雁臉上的刀疤隱沒在黑夜中,只有婀娜玲瓏的身材若隱若現,透着朦朧般的美麗,聽見周天的話,也並未奇怪,正在思索着下一步該怎麼辦,想要從邪王塔中將人救出來可不容易!
就在這時,旁邊茂密的林中,突然響起了沙沙的聲音。
雪雁等四人如驚弓之鳥般,繃緊全身,靈氣涌動。也難怪他們如此緊張,這裡已經是邪域腹地,一旦被發現,也就意味着死神已經站在了門前。
“誰?”雪雁冷喝一聲。
“是我,朱宏!”從黑暗的密林中傳出來一個粗重的聲音,然後緩緩走出一個頗有些狼狽的壯碩身影,正是朱宏。
幾人看到是朱宏,才放鬆下來。
孫銘朝他後面看了看,並沒有任何其他身影,不由好奇地道:“木風呢?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嗎?”
雪雁和周天相視一眼,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周天的眼角更是泛着一絲隱秘的笑意,可是接下來的話,卻是和他們所想完全不同。
“唉!”朱宏一路趕來,縱使是啓靈後期,也感到一陣疲乏,不顧形象,直接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嘆息一聲,眼眸中流露出一絲悲切,道,“我們在路上遇到了一個邪修,將整個村子的人都殺了,我們看不過,就與他動起手來,關鍵時刻,木風出手將他擊殺,原本以爲此事極爲隱秘,不會有事。可是沒想到竟然引來了邪修化丹境後期的師尊,追殺我們!”
“啊!”***驚呼一聲。
“你竟然從化丹境後期的手中逃了?”孫銘震驚,然後想起來什麼,臉色變得極爲難看,微怒地道,“你不會是將他引到了我們這裡吧?”
雪雁,周天,***都是心神一凜,盯着朱宏,目光中透着複雜的光芒,端詳着他的表情變化。
“哼!我朱宏是這樣的人嗎?”朱宏一聽這幾人竟然懷疑自己,立馬站了起來,眼若銅鈴,反瞪着他們,怒聲道,“化丹邪修第一目標是木風,而他爲了讓我逃走,引走了對方,我才能逃脫!”
周天眼神中透着些陰冷,暗自冷笑!
而孫銘和***則對於木風的行爲頗爲訝異,久久沒有說話。
“朱宏,抱歉,此事關乎他們的性命,冤枉你了,還請見諒!”雪雁作爲梅竹不在的臨時首領,自然要出面緩解尷尬,對朱宏道歉。
“哼!”朱宏也未再多說,盤膝坐在地上,開始修煉起來,畢竟之前的趕路橫跨了三府,幾乎沒有休息,對於他來說,已經是極限了,此刻丹田氣海中早已是靈氣乾涸。
一夜無話,在沉默與焦急中默默等待着梅竹的到來,心中也有疑惑,爲何一人獨行的梅竹,會耽擱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