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魔術師能讓你猜到還叫魔術嗎,笨蛋!
緊接着,聖山上的那顆參天的巨大櫻花樹也着了火,發出“噼啪”的聲響。這棵巨木似乎過火非常快,只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了一根熊熊燃燒的擎天火柱,在火光中搖搖欲墜,最後轟然向着螭吻倒塌下來!
這棵樹實在是太過巨大,在聖山範圍內實在避無可避,螭吻大吃一驚。但螭吻好歹是一級妖獸,它知道事情不對,但面對着迎面而來的恐怖災難,它腦海裡面不住地想:這場景到底是真是假?
然而它不敢冒險,因爲它也不相信能有如此逼真的幻覺,剛纔掌心的灼熱感還沒有褪去。於是它怒吼一聲,運起一身神力,全身鱗片怒張護住全身,奮力向上託舉。
“噗”地一聲,就像是一個氣球在它眼前漏氣,那巨大樹木化爲的熊熊火柱忽然變得非常輕,非常虛幻,輕到輕飄飄地被一陣風吹走,虛幻到如眼中的一粒沙,揉了揉眼睛就不見。火光不見了,花瓣不見了,火雨不見了,聖山還是那座聖山,雖然山谷裡面還瀰漫着一股火藥味,但是天氣清明,並沒有一絲異狀,一切彷彿只是一場倏忽而來又驟然消退的幻覺。
“老大,你看那四腳蛇昂着頭舉着手,樣子滑稽不滑稽?他是不是便秘了?”只聽見林中天訕笑的問話遠遠傳來。
“你懂什麼?這應該是妖獸獨有的求偶的姿勢,你看它全身鱗片都張開,說明它是個母的,已經發情,準備受精了。”寧一凡似乎很肯定地說。
說這些風涼話的時候,寧一凡正拉着林中天飛奔。趁着螭吻專心對付“櫻花火樹”的空檔,寧一凡體內雙法稍有平復,馬上拉着林中天向赤翼瞳急竄,可兩人嘴巴仍舊沒有閒着,像說相聲一樣一唱一和,把螭吻羞得無地自容。
同時螭吻回憶剛纔的一切,也暗暗驚心,那真實的質感,溫度地攀升,手上的灼痛……完全讓人看不出一絲破綻。能讓幻術這麼逼真,而且可以令它這個一級妖獸也中招,可見施展幻術這個人的精神力量已經強大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
雖然知道寧一凡來了強援,但螭吻現在已經知道了對方善於使用幻術,心裡馬上已經想出了應對方法。寧一凡已經是到嘴邊的肥肉,那魘火更是不能放走的對頭,螭吻毫不猶豫地怒喝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別看它身軀龐大,可是速度絲毫不慢,四肢像豹子一樣靈動有力,加上特有的術法,如奔雷一樣向寧一凡追去。
寧一凡冰火雙法剛剛平復,再加上拖了一個林中天,看來還沒有跑到赤翼瞳的位置,就會被追上。
這時天光中有什麼閃動,令天色也微微發青,只見有一朵花悠悠地飛了出來,雖然意態閒雅,但速度卻快,迎面向螭吻撞了過去。
又來?
螭吻看得清楚明白,那應該不止算一朵花,而是一枝並蒂雙開的青蓮,在風中發出清涼幽光。這青蓮如雕似琢,完全不像人間之物,看起來頗爲夢幻,甚至不如剛纔的櫻花逼真。雲夢澤入口處肯定沒有這種植物,螭吻有些惱怒,頭頸一偏,準備不去理會這朵看起來更像幻術的花。
然而就在青蓮快要及體的時候,螭吻終於感覺到了那枝並蒂青蓮上蘊含的無上玄功,這是它作爲上古妖獸的敏銳感官,幻術是難以誤導的。螭吻立刻知道又上了惡當,幸好它剛纔爲了保險起見,已經避開了頭頸,當下身上鱗片怒張,身子一沉!
並蒂青蓮毫無花巧地撞上了螭吻的身子,“轟”地一聲巨響,因爲自身的慣性,螭吻被斜斜地撞出十幾米開外,抓地的四肢在地上留下了四道長長的痕印!而它直接和青蓮接觸的地方,堅硬的鱗甲有些已經被刮落,頓時皮開肉綻。俗話說“虎怕抽筋龍怕揭鱗”,這一下螭吻真的是痛入骨髓,怒吼連連。
青蓮一擊即中,又悠悠的飛了回去,螭吻沿着青蓮飛回的軌跡看過去,只見聖山山坳中有金光隱隱,螭吻的目力驚人,隱約看到山坳中一個金色字符一閃而過。
螭吻並沒有繼續追擊,因爲有一份久遠的記憶在螭吻腦海裡面浮現出來,這記憶帶來的衝擊遠比它身上的傷疤更加有力,它一時竟忘了痛楚。
那是一個似乎已經消失很久的名字,現在中州的人們肯定完全沒有聽說過,那個名字叫“三壇”。
這兩個字在它的腦海裡面迴盪,卻又出現了三個具體的名字,那是最至高無上的古老宗派:蓬萊仙境、琉璃淨土和崑崙劍宗。它們對於螭吻這個老妖怪來說,都顯得有些陌生了,因爲螭吻以爲它們都已經變成歷史的塵埃,永久地被清除了。
聯想起剛纔的幻術,並蒂的青蓮,純正而熟悉的功法……螭吻震驚無比,三壇在那一場曠世大戰中應該已經被徹底摧毀封印了呀!可爲什麼現在還有琉璃淨土的傳人出現?!
就在它發愣的空檔,寧一凡和林中天已經到了赤翼瞳腳下,君心在赤翼瞳的背上向他們招手。寧一凡二話不說,拉着林中天上了赤翼瞳的背脊。
“飛翔吧!我的勇士!”君心大叫,顯得非常興奮。
寧一凡望着山坳一閃而過的金光,也叫道:“鹹燒白,還不快出來?”
“什麼鹹燒白甜燒白的,你點菜呢,認錯人了,快走吧,親!”山坳裡面有人回答,那人玄功高明,聲音傳過來既清楚又不平靜,就像是在耳邊說話。但這人明顯逼着嗓子,聲音聽起來非常怪異。
“就你這一副死宅男淘寶腔,還裝個屁,爽快承認了吧!”寧一凡有些無語,既然他不承認,明顯是不想和自己一起走。不過料想這人通天的本事,最不濟自保應該沒有問題。
果然那人不再回答,而赤翼瞳這時已經振翼起飛,它對聖山明顯熟悉無比,火光閃耀之下,循着最短的距離飛離了聖山。
“君心妹子,這回真多虧你了!”寧一凡想起剛纔的情形,如果君心無法和赤翼瞳溝通,那麼就算有那個“鹹燒白”的幫忙,估計自己和林中天也沒辦法逃回來,“這赤翼瞳很難溝通吧?”
君心點了點頭:“是呀,好險!我連換了七八種妖獸語言,它都不理我。”
“那你怎麼和它勾兌上的?”林中天頗爲好奇。
“後來我看老大快被打成篩子了,於是口不擇言,罵了它一句‘我艹’。”
“然後呢?”寧一凡瞪大了面具下面的眼睛。
君心嘻嘻一笑:“然後赤翼瞳就怒了,我看它表情,它聽懂了我在罵人。”
林中天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麼說……它聽得懂普通話?”
“不止,我還試了幾種方言,它都能聽懂。”君心似乎因爲又漲了知識而開心不已,大聲問赤翼瞳,“啱唔啱呀(作者注:廣東方言,意思是對不對呀)?”
寧一凡和林中天一臉黑線地看着赤翼瞳巨大的腦袋緩緩地點了點,然後他們轉過頭來盯着君心:原來只要說人話就可以!就這樣簡單的溝通工作你也好意思承認是艱難的任務?而且尼瑪我們都命懸一線了,你還有功夫在那裡試着和這怪獸用各種方言拉家常?
林中天正想吐槽,忽然覺得赤翼瞳身子一歪,帶着他們急速下墜。看來剛纔的激戰還是讓赤翼瞳負了傷,這麼短的飛行距離它也承受不住了。
寧一凡這時體內雙法已經平復,急忙抱着君心,提起林中天,運起離火步飛躍而下。
好在赤翼瞳飛出聖山後,一直飛得比較低。這裡又是一片林地,多是可以借力的地方,因此寧一凡也沒使多大力氣,比較平穩地落在地上。
“赤翼瞳怎麼了?!”君心尖叫。
經過這兩天相處,寧一凡對君心也有了一定了解,這小姑娘對妖獸好得不得了,儼然一副要妖獸不要命的樣子。這不腳一落地,君心首先去看跌落的赤翼瞳。
寧一凡微微搖頭,赤翼瞳還能怎麼樣,肯定是受了傷,飛不動了唄。就算從空中跌落下來,本來高度對赤翼瞳來說就不算高,它又皮糙肉厚,料想也不會大礙。再說了,它那像山一樣的塊頭,難道自己三個人還能去把它接住?
寧一凡的念頭剛剛閃過,就看到君心伸出雙臂,向着赤翼瞳的方向疾奔,那姿勢就像勇敢的消防員要去接住高處掉落的嬰兒。
“你瘋啦!”寧一凡大爲惱火,這小妞兒真的是對妖獸着了魔,命都不要了,“那赤翼瞳……”
寧一凡擡頭一看就接不下去了,那赤翼瞳……啊咧……赤翼瞳呢?
空中沒有像山包大小的怪獸掉下,只聽見輕輕幾聲樹枝折斷的聲音,有一個小小的紅色的東西從樹枝中間掉了下來,被君心一把就抱住了。
“這是什麼?”林中天距離君心比較近,湊上去一看,“咦!哇!哦!老大,快來看!”
寧一凡滿腹疑團地走過去,君心小心翼翼地把她懷裡的東西放了下來。
寧一凡目瞪口呆,這東西一身赤鱗,尾巴細長,雙翼翕動,似乎有傷在身有些萎靡,但樣子活脫脫就是一隻縮小了的赤翼瞳!
細看之下,這小赤翼瞳線條要柔和得多,身形變得修長,頭部的骨突也不見了,長相看起來再也不那麼兇惡,受傷之下的眼睛忽閃,倒是顯得有些惹人憐愛。
“這是……赤翼瞳?”雖然有些明知故問,但這變化太快林中天無法接受,於是還是問了出來。
君心點頭,看樣子是又心痛又興奮:“原來赤翼瞳的體型是可以變化的,那麼它的名字前面還應該加個前綴纔對。”
“我知道!應該叫‘伸縮赤翼瞳’!”林中天像小學生一樣舉手回答。
寧一凡拍了他的腦袋一下:“怎麼可能有這麼猥瑣的妖獸名字!文雅一點嘛,應該是‘如意赤翼瞳’纔對,沒聽過如意金箍棒嗎?”
林中天摸了摸自己的頭,喃喃地說:“‘如意如意,隨我心意,快快顯靈’?老大你這名字也不怎麼樣嘛,一股‘葫蘆兄弟’的氣息油然而生呀。”
“是‘幻形赤翼瞳’!”君心說出正解。
“切!這麼普通的名字”兩個二貨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