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辰仰頭,朝着墓室頂部的通道處望去。
藉助手電筒的光芒,他看到了一張人臉從漆黑的通道中探了出來。
在燈光的映照下,這張人臉顯得灰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腦門上面有着一條粗大的疤痕,猙獰猩紅,就像是爬了一條蜈蚣在上面似得。
此刻,這張人臉雖然是睜大了眼睛,卻沒有一絲神采,那散大的瞳孔中透露出來的,全都是虛無。
雖然被發現,但是這個張人臉並沒有驚慌害怕。居高臨下俯視着兩人的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喉結顫動,發出了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詭異笑聲,就跟是飢渴已久的野獸,見到了美味可口的獵物一般。
“刀疤三!這個人是刀疤三!”郜晉高聲尖叫了起來。
刀疤三?
那個被困在墓室中消失了的盜墓賊?
李思辰眉頭一挑。
“他怎麼成了這副模樣?不會是變成殭屍了吧?”郜晉舉起獵槍瞄準了刀疤三,緊張不已。
“不像是殭屍。”李思辰深吸了一口氣,辨別了下氣味後,搖頭說道:“他的身上,並沒有屍氣。不過,從他渙散的眼神來看,也不像是存有自我意識。”
就在兩人討論的時候,趴在密道口的刀疤三,猛然躍下,直撲向了郜晉。
看的出來,刀疤三雖然喪失了自我意識,但是直覺還在,選擇了兩人之中最弱的那個人發動進攻。
“砰!”
郜晉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噗’的一聲悶響,子彈射進了刀疤三體內,鮮血瞬間飆了出來。然而,雖然是中了槍,可刀疤三一點兒難受的表情也沒有。衝鋒的速度也沒有受影響,眨眼就到了郜晉的身前。
郜晉雖然沒有想到獵槍不管用,但反應也快,‘唰’的一下拔出了砍刀,迎着刀疤三就劈了出去。
雖然兩人曾經是同伴,但在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時刻,郜晉也不會講什麼情誼。
郜晉的反應已經是很快了,但刀疤三的速度卻比他更快。
猛地彎腰朝着旁邊一閃,刀疤三輕輕鬆鬆就避過了郜晉劈來的砍刀,旋即雙手探出,一把就卡住了郜晉的脖子,嘴巴大張着往上湊,要咬郜晉的頸部大動脈。
“完蛋了!”郜晉感覺刀疤三的雙手就像是鐵鉗,卡的自己喘不過氣,全身乏力,連砍刀都拿不動了,更不要說是揮刀砍殺。
這個時候,李思辰動手了,他扔出兩枚銅錢,‘噗’‘噗’的命中了刀疤三。
令人驚訝的一幕隨之出現。
中了槍毫無反應的刀疤三,在捱了這麼兩下銅錢後,竟然是發出了痛苦淒厲的悲鳴。
緊接着,他鬆開了抓着郜晉的手,拋下了這個已經到了嘴邊的獵物,縱身跳向了一旁的牆壁,手腳就像是有吸盤一樣,黏在了光滑平整的石壁上面,如同是壁虎一般,飛快的望着頂處的密道爬,想要逃走。
李思辰雖然只是扔了兩枚銅錢,卻是傷到了他,讓他感覺到了驚恐和害怕,放棄了這次的獵食。反正今天闖入蜀王墓裡的人有很多,再去獵食其他人好了,沒有必要在這裡拼命。
刀疤三想走,李思辰卻不放他走。
腳上一勾一挑,被墨斗線纏繞着的銅製托盤便落入到了李思辰的手中。
剛纔破解風水局的時候,雖然爆發出了四道火焰,但卻沒有燒到這些墨斗線和銅製托盤。此刻,正好是拿來派上用場。
李思辰手一揚,這幾個纏繞着墨斗線的銅製托盤立刻飛向了刀疤三。
刀疤三喉嚨一陣聳動,發出了陣陣尖利刺耳的怪叫,想要躲閃,可是躲過了一個躲不過兩個、三個。瞬間,銅製托盤便繞過了他的身子,而綴在上面的墨斗線,則是一下子將他給捆綁了起來。
“啊——”
刀疤三慘叫連連,這些對普通人沒有任何殺傷力的墨斗線,對他竟是如同刀劈斧砍一般。甚至他的手腳,也因此無法黏住墓室的頂,整個人就這麼後背朝地,‘撲通’摔倒了下來。他拼命的掙扎着,想要掙脫墨斗線的束縛,卻一點兒用也沒有。
李思辰一個箭步衝了上來,擡起右腳踩在刀疤三的胸口,將他死死抵住。同時右手一揚,將一道符紙貼在了刀疤三的腦門上面,左手則放了一枚銅錢上去,同時飛快的唸誦起了咒語。
轟!
符紙爆發出一簇火苗,瞬間燒成了灰燼。這灰燼,並沒有積在刀疤三的額頭,而是無風飄散,瞬間鋪滿了刀疤三全身。
一旁的郜晉,看的目瞪口呆,心中充滿了困惑:“乖乖,不就是一道符紙嗎?怎麼會燒出這麼多的灰燼來?”不過很快,他就沒有心情去研究這個問題了。因爲他整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只見刀疤三的喉嚨,猛然向外凸出,緊接着是胸口、腹部、以及四肢……每一個凸起的部位,都有二指來寬。
“這是什麼情況?”好幾秒鐘過後,回過神來的郜晉問道。
李思辰沉聲說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個刀疤三雖然還沒死,但實際上已經死了。”
這話卻是讓郜晉聽不懂了。
什麼叫做雖然還沒死但實際上已經死了?繞口令嗎?他急忙是將這個疑問提了出來。
李思辰也不賣關子,立刻解釋道:“說刀疤三沒死,是因爲他的臟腑功能還健全。心臟還在跳動,肺臟還在呼吸,消化系統也在運轉。從這些方面來說,他還活着。但同時,他的大腦卻已經停止了運轉!唔……或者說,他現在頭顱中,還有沒有大腦存在都是個問題呢。”
“你的意思是,刀疤三現在的情況,就跟那些腦死亡了的植物人一樣?”郜晉也是聰明人,一點就透。
“沒錯。”李思辰點了點頭。
郜晉又提出了新的問題:“可腦死亡成了植物人,不是應該躺着沒法動的嗎?刀疤三剛纔的行動,可是無比迅速的啊。而且,他還能夠黏在牆壁和屋頂上……這又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