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無山脈中，原本盤膝坐地的身體緩緩浮起。
他毫無生機的身體，開始綻放璀璨的寶光，刺眼如驕陽。
“爲什麼。”陳然漠然問，問着紫棺上的絕代身影。
“因爲我幫了你，你肯定會幫回來。而現在，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帝妃輕聲道，眼中有着自信。
這幾年，她待在陳然的身體中，對於他的性格早已摸透。
如此心存大惡的同時，又至善至情的，她帝妃絕對是第一次遇到。
這一次，她幫他脫離幽無。她相信只要自己提出要求，陳然定會幫她。
陳然沉默，並沒有反駁。當初，蒼然古道上的道影曾提醒他，要小心帝妃，不論帝妃如何幫她，都不能相信她。
此事，陳然一直牢記於心。
不過，帝妃一路上幫了他很多，救了他很多此，卻也是事實。
對此，他無法當做沒發生過。
就如帝妃所想，只要她提出要求，只要不觸及陳然底線，他都是會去做的。
“如你這般人，註定早死。你能活到現在，已是奇蹟。”帝妃輕笑，話語中帶着嘲笑，但也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生死不過一念間，若我死的有價值，早點死又何妨？”陳然從不畏懼死亡，就如他從未畏懼過這煌煌天道。
“真是個瘋子，不知生死間的大恐怖！”帝妃有些心煩意亂，低罵了一句，便是消失。
而陳然，則是渾身璀璨，開始有恐怖的氣息環繞他的四周。
“轟轟轟！”
肉身，在咆哮。
靈元似海，發起了驚濤駭浪。
隨着踏入靈相，他的肉身或許沒發生太大的改變。
但他的靈元，卻是有了驚天的變化。
靈相境，本就是可修無盡靈元的境界。
就如無量境，是修肉身成聖最好的境界。靈相境，便是靈元稱尊的境界。
這一個境界，凝靈紋，聚法相，將擁有靈元通天的能力。
只不過，在這世間，卻是無人能達到那等境界。
就算在那泯滅於歷史長河的三古時代，都是未曾聽聞有生靈能將這一境界修到可超脫天地的程度。
不過，對於陳然來說，卻是有極大的機會達到。
因爲，他絕對是史上第一個在無量境打破肉身極限，不選擇以此肉身成聖，而是選擇突破無量的修士。
要知道，在無量境就打破肉身極限是多麼的恐怖，悠悠萬古，也沒幾人能做到。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的走上了在無量境肉身成聖的道路。
他們，超脫了天地，肉身成聖達到最強，實力可與真仙纓鋒！
而只要渡過無量之境，打破肉身極限的難度將至少增加百倍。
除非成仙，纔有機會藉助海量的仙靈之氣打破。但成爲仙人後，肉身成聖，也將是僞聖，並不是真聖。
如陳然這般，不選擇在無量境肉身成聖，而是選擇突破。
那麼在靈相境，他也將有可能打破極限。只不過，這一切都將從頭開始。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能在無量境打破肉身極限的，絕對不會嘗試突破，得不償失。
“肉身成聖，靈元至尊！這是兩條不同於成仙路的超脫之路。若雙雙達到，那麼，將萬古無敵……”陳然自語，雖有渴望，但以他如今的心志，自然是瞬間就壓下。
這天地，絕對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與其空想，不如腳踏實地。
這一點，陳然自小就明白。
“吼！”
靈元趨於平穩之後，他體內有龍吟象嘯響徹。
仙龍，環繞周身。聖象，伏與腳下。
而且，此刻是兩頭仙龍，兩頭聖象。
這代表，他的力量在突破靈相境之時，直接是翻了一倍。
陳然的眼中開始涌現璀璨的光芒，驀地站起，整座幽無山脈都是劇烈的顫抖。
這一刻，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息開始在陳然體內流轉，衝到了他的手中。
“轟！”
陳然的右手顫動，一座虛幻的囚籠浮現，由封禁之力凝聚。
“封禁之法，我已是掌握，可發揮出巨大的威力。”陳然低喃，在這幽無封禁中再無一絲阻礙。
這，是他被封禁十五載所得。
若是帝妃不出手，他將至少再被封禁二十載。在這過程中，以他掌握的封禁之法慢慢化解幽無封禁和天道符詔。
不過，帝妃的出手，卻是讓他省了這二十載的功夫。
此刻，隨着他醒來，這幽無山脈的封禁，一絲無法再對他有任何的作用。
相反，他還能借用這封禁之力。
陳然飛到了碎月宗，這個生他養他的故土。
黃門，玄門，三族祖地。
陳然看着，眼中涌現滄桑。此地，有太多回憶，也有太多痛苦，讓他無法忘懷。
他踏上了蛻凡山，這座曾與他父親許下約定，卻未能實現的碎月第一高峰。
在峰頂，他曾許諾守護故土，卻是被徹底封禁。
在這裡，有他流血的痕跡。
當年他在山下，仰望雲族天驕雲水玄，不願屈居，奮勇而上。
一幕幕，出現在他腦海，恍若隔世。
而後，他回到了陳族祖山，這座有他親人痕跡的山峰。
他跪伏在地上，面頰貼着冰冷的土地。感受到的，不是冰冷，而是濃濃的溫暖。
許久，他抓起一把土，塞入懷中。
最後看了眼，就是離去。
“此生，不做無家人。待我再回來，必定重建家園。”
……
極西多禁地，有着許多生靈禁入的絕地。
黃金深淵，是其中最恐怖的絕地之一。
陳然來到了極西，悄無聲息，無人知曉。
他來過一次，當初是爲了尋找佔仙老人，而此次，則是爲了去黃金深淵。
他走在這片蒼茫的大地，內心忽然涌現很多明悟。
“天地蒼茫，或許也有其生命脈搏。世間皆說萬物有靈，那麼這天地爲何不能有靈。天地孕萬物，或許在悠久歲月前，她就是衆生之母。”
陳然低語着，並沒有第一時間去黃金深淵，而是去了佔仙老人所在的無穹洞天。
“那麼，天道又是什麼？是天地衍生，亦或是天地規則凝聚，更或者就是天地本身……”
陳然來到了無穹洞天所在的沼澤地，眼神越發深邃。
“天道，天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若衆生是多餘的，那爲何要創造萬物？或許，這就是衆生爲何會這麼畏懼天道，又想反抗天道，超越天道的原因吧。”
“此事，無關對錯，各執所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