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大振的北狄國將士，在巫咸搖扯着紅色旗幟的瞬間，排列成了整齊的隊形，故意來了一次炫耀着的揮動長矛戈戩。
沒有懸念的簡短一戰，敗下陣來的詹雲漢陽，雖然沒有受傷，卻是神情恍惚地刁然一人，站到了呼延長風的面前。
“還真是被你說準了，如果不調整第一戰出陣的將士，那咱們就損失大了去，有可能會因此而失去之後的所有取勝機會。”
耷拉着腦袋的詹雲漢陽，憂心忡忡地緊盯着呼延長風的臉龐。
此刻，雖然是有效地防止了傷亡，保住了淑士國本來就很弱的兵力，但是，一下子消耗了兩千人馬，還是讓呼延長風高興不起來。
“誰制定的這麼個打法，算哪門子的正規作戰，簡直就是眼睜睜地看着將士們殘忍的死去。早知道是這種不要命的打法，我纔不會同意巫咸老毛的算計，而讓將士們白白送死。”
呼延長風緊擰着眉頭，一臉的憤恨。
理應此時的他是高興萬分，畢竟是識破了巫咸的用計險惡，但是，這樣的交戰打法，讓他有了後悔的心思。
“不這樣打還能有什麼辦法，其實，對於眼下的咱們來說，這種一陣一戰的打法還是最有利的。你應該高興纔對，如果讓我帶着之前的三萬人上陣，這會兒雖然不是全部陣亡，有可能剩下的也是沒幾個人了。”
回頭看了一眼屍體遍地的疆場，詹雲漢陽瞅了一眼郭靖。
“戰場上的屍體九成是淑士國將士，北狄國的屍體幾乎沒幾具。”
他的臉色也開始變得沉寂了起來。
畢竟一下子消滅那麼多將士，給誰的心情都不好受。
“辛虧是呼延將軍早有預防，否則，死傷可能更多。”
郭靖剛一說完，呼延長風舉手製止着。
“不能這麼說，接下來的一戰可能並不輕鬆。”
稍微轉了一下臉頰，呼延長風是非常肅穆的神色。
這一戰不僅消耗了兩千人，更要命的是，一下子打擊了將士們的心情。所有列陣的將士們，在唉聲嘆氣的同時，有的還留下了心酸的淚水，有的開始了小聲討論。而更多的是在咒罵，是在怨聲載道地失望至極。
將士們的說話，其實早就傳到了呼延長風的耳朵裡。但是，詹雲漢陽還想用大聲說話來，掩蓋一下將士們越說越激憤的言辭。
“據我觀察，巫咸在五輪的對峙交戰陣勢裡，差不多都準備了必勝的可能。所有的陣列人數不差上下，都在兩萬人以上。”
詹雲漢陽擦了一把汗水，回身指着北狄國陣列。
“從北狄國將士的表情上看，他們似乎早就知道結果，或着是早就想到了咱們必敗的情形。我在激戰的時候，還聽到他們小聲說話，大概都是在議論，爲什麼咱們不用玄功直接開戰。”
一邊說着，一邊回身的詹雲漢陽，在完全轉過臉的時候，話也說完了，但是，瞅着的眼
神卻更加的沉重了。
“我知道，肯定是北狄國的將士說我很傻吧！可是，他們那裡知道，咱們這麼做是萬不得已的事情。”
呼延長風輕聲解釋了一句，說話的聲音非常的憂傷。
他這樣的解釋，同時也想讓將士知道，誰都想用玄功來一次最直接的絞殺。可是，眼下的情況讓他無能爲力不說，還要面對衆將士的暗中咒罵。這一點，讓他的心裡有些不舒服，也有些難過。
“你別聽將士們的說話，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情況。”
稍微有些驚懼神色的詹雲漢陽，輕輕地勸說了一句。
“不能怪將士們，其實，這樣的激戰打法，還真是對咱們不利。”
很快速地轉身回看了一眼身後的將士陣列，呼延長風是滿臉的通紅。如果不看便罷，一看，映入眼簾的全部是憤恨和鄙視的表情。
“這下我徹底是完蛋了，將士們已經開始憤恨了。如果第二戰再不取得一點驚心動魄而振奮軍心，那咱們接下來的交戰，很可能就會陷入僵局。”
他說着時，臉上竟然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呼延長風還就是這樣一個難以捉摸，又變臉不停的人。詹雲漢陽跟了那麼久，都沒有摸清他的心思，也很難把握他的思緒。
“那你的意思是接下來的一戰就需要徹底取勝了？”
詹雲漢陽試探着問了一句。
因爲他的心裡有着太多的疑慮，一會兒看到的是呼延長風焦躁不安的憂愁煩悶，一會兒又看到的是胸有成竹的滿心歡喜，所以就不知道接下來到底說什麼，更不清楚下一刻要做什麼了。
“不是必勝，而是輸得更慘烈一些。”
這一句話一說出的剎那間，詹雲漢陽和郭靖的臉上同時浮出了驚訝的神色，但只有白潔是微笑着轉過了臉頰。
“沒錯，長風說的辦法就是讓第二戰再輸了，不過，第二戰輸是肯定的，但是，所謂的更慘烈一些絕對不是讓將士們送死。就由一個人出戰去糊弄一下，要輸就輸得徹徹底底。”
白潔是滿心歡喜着的說話，而且說着時，還瞅着呼延長風的臉龐。
“你這不是在胡說八道嘛！第一戰的慘敗，已經讓將士們心生怨氣了，如果第二戰再敗了，還想不想接着打下去了。”
瞪着眼睛的詹雲漢陽，差一點就要大發雷霆了。
“我說的就是長風的意思，其實你們想象一下，此時的將士們已經是心懷怨氣了，就算是勝一次，那也只能是堵住將士們的嘴，根本就起不到振奮軍心的作用。如果再輸一次更慘烈的結局，那將士們就會知道這是咱們在用計，而不是打不過北狄國將士。”
這一次，白潔的表情是非常嚴肅，聲音又非常低沉。
本來，她還不想直接說得這麼透徹，但是，在看到呼延長風咧嘴笑着的時候，卻改變了注意，索性直接說了個清楚。
哈哈！一聲短促的笑。
“明白了，真的明白了，我又學到了一招。呼延將軍是想將計就計，反正是打不過的必輸無疑，還不如明顯地顯示出輸是有準
備的計策之需，並不是讓將士們白白送死。”
郭靖說着的時候，臉上已經是笑容滿滿了。
“你們的說法讓我越來越不明白了，更想不清楚將計就計的作用。其實將士們的心情咱們完全可以不去理會，等最後取得勝利之後，他們都會改變之前的看法，不用着急着現在就去改變。”
緊盯着郭靖臉龐說話的詹雲漢陽，臉色更加的深沉了。
“如果現在不這麼做，就算是率領之前準備第一戰的將士陣營出列，由於大家的心情影響，你覺得他們會盡力絞殺嘛！只有讓他們想通了，親眼看明白了纔會發揮積極的作用。”
偷偷看了一眼呼延長風繼續着微笑的表情，郭靖也是保持着不變的喜色之容。
這一刻，除了詹雲漢陽是擰眉疑惑的神態之外，其他的人全是笑着的表情。尤其是呼延長風的笑容，那就是更加清晰和暢然的樣子。
“第二戰就由潔潔率領百十來個人去應戰。”
呼延長風沉聲一說，喜悅的眼神瞬間就落在了驚訝的白潔臉上。
“長風你傻了吧！雖然我能看出你的做法，也能明白你的心思，但這是絞殺的疆場，你不會這麼狠心到讓我送死吧！”
杏仁圓睜的白潔斷喊急說着，笑容瞬間就從臉頰上消失了，換上的卻是噤若寒蟬的神態。
“百十來個人就是保護你的安全，讓你出陣不是爲了絞殺，只是讓巫咸看到我們已經山窮水盡了，讓帝師的將士們看到，我的計策幾乎是神人妙算。只有這麼做，才能讓將士們理解我在用計，並不是在白白等死。當然，你也不用怕，這一次出陣，根本就不用等到絞殺開始而撤離，你只需要在陣前晃動一下。”
解釋了好長時間，呼延長風還是沒能說清楚。其實，最關鍵的一個原因是，他想看到巫咸準備的五個陣營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當然更關鍵的是，他想乘機拖延絞殺，等着能夠獲勝的那一刻出現。
哎！輕聲嘆了口氣。
白潔急急地搖着腦袋，從呼延長風臉上劃空視線，遠遠地望了一眼列陣威嚴的北狄國陣營。
“我這心臟還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如果回不來了怎麼辦！”
她是瞅着郭靖說的話。
“放心吧！既然呼延將軍要你出陣，那就說明他已經想清楚了，也想明白了結果，根本就不會出現回不來的事情。”
繼續着微笑的郭靖，好像故意刺激着白潔。
“你倒是說得輕鬆，戰場上都是瞬息萬變的事情，神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別說長風了，況且他只是個人還不是個神。”
沒好氣的白潔一說完的時候，急速轉眼盯住了呼延長風。
“難道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必須這樣做了嘛！”
她好像是在做着最後的確認。
其實，不用問都能看出來，呼延長風一直是微笑着的點頭。
“是啊！在咱們之間，除了你弱一點，還真是找不到有比你更適合這次的出陣人選。”
呼延長風說着話時的神情，似乎比之前更加的喜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