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在哪?”
“走了。”
“走了?”
公雞起身,大步奔了出去,嘴裡還叫道:“站住!”
看着跑出老遠的公雞,地鼠和黑牛面面相覷,也跟着追了出去。
追出大門,已不見了公雞的身影,二人四處張望,忽然迎面一輛大貨車朝他們衝來,嚇得他們相互推了對方一把,身子各自往後倒退幾大步,最後架不住慣性的強大力量,身子撲通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等他們從地上爬起來,大貨車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騎着恐龍的骷髏朝他們撲來,骷髏手上挽着一把又長又重的刀,對着黑牛高高舉起了刀。
“小心!”地鼠目眥欲裂,正要上前搭救,腳下卻被絆了個狗吃屎,雙手往前一撲,堅硬的水泥地差點沒把他的肺葉子給摔出來。
等他回過神時,眼前又出現數不盡的無頭人朝他緩緩走來。
地鼠倒吸口涼氣,恍然明白,他們應該是被邪惡勢力盯上了,這些無頭人不是對方施展的幻術,便是對方召喚出來的武器。
地鼠開始抱元守一,牙尖緊咬,掏出桃木劍來,施展自己的家傳絕學。
黑牛也迅速作出應對,取出一塊巴掌大的四方形狀的玉石,高舉過頭頂,大喝一聲:“五嶽山河圖在此,降妖除魔,免災致福,陰祟魍魎速速消失!”
玉石上方刻畫的五嶽山河圖驟然發出萬道瑞光霞芒,把這片天地照得透亮,騎恐龍持大刀的骷髏被金光一照,嘴裡發出一聲“媽呀”慘叫,就給消失了。
那些無頭人,也迅速不見,一陣刺耳的飛沙走石狂風呼嘯中,還依稀聽到一聲“點子硬,快逃”的聲音。
等五嶽山河圖上的金芒消失,恢復如初後,黑牛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在馬路正中,而當中一輛小轎車正急促地向他們按着喇叭。
“嘀嘀嘀……”平時不怎麼放心上的汽車喇叭這會子是那麼的刺耳,彷彿閻王吹響的死亡號角,令人頭皮發麻,神魂俱顫。
不明就裡的三人根本不清楚這朝他們衝來的轎車,究竟是對方施展的幻覺,還是真正的汽車,一時間呆愣在原地。
黑牛又舉起五嶽山河圖,但這回法寶毫無反應,並未亮起金芒,黑牛大叫“不好”,正要躲開,爲時已晚,因爲汽車已如鬼魅般近在咫尺。
千鈞一髮,黑牛被一股大力扯開,身子蹌踉蹌了幾步,沒等他站穩,耳邊響來氣急敗壞的聲音:“不要命了,車子撞上來都不知道躲。”
黑牛一邊撫着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臟,一邊忙不迭地道:“謝謝,謝謝……”等他擡頭,眼前哪還有人,除了空曠的路燈和偶爾呼嘯而過的汽車,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黑牛忽地扭頭,在原地轉了幾個圈,四處張望,後邊數十步開外,是林逸的別墅大門,前邊則是大馬路,左右兩邊也是空曠的柏油路。他又摸了摸剛纔被抓扯過的地方,臉上依然帶着茫然無解。
公雞和地鼠差不多也是黑牛這般遭遇,驚魂未定的他們,等安全過後,都在四處搜尋那個救他們的人。
或許,救他們的,有可能不是人,但並不影響他們對這人的感激。
“你們說,剛纔會不會是曹大人給咱們的警告?”地鼠問黑牛。
黑牛說:“有可能。”
曹大人乃堂堂鬼神,法力高強,估計知道他們偷聽,所以略施薄懲,不然真沒法解釋剛纔發生的事。
“那會是誰救了咱們呢?”黑牛清楚地聽到那個響在耳邊的是個女聲。
地鼠卻說他好像聽到了一個男人的慘叫,他仔細回想,最後說:“先說我是‘白癡,還不快躲開’,緊接着就大叫一聲‘痛死我了’。”
公雞卻說推他的不知男女,但接觸到肌膚上的觸感卻是冰涼滑膩。
“果然是那東西。”地鼠擰眉,可是,那玩意怎會救他們呢?
“或許,就是曹大人救下咱們,他只是想給咱們點教訓。”
看着黑牛三人開車走遠,胡七帶着大仙們才從暗中出來。
黃七拍了拍胸口,道:“剛纔真是嚇死我了,他們真要是被車子撞死了,我就百死難以贖罪了。”
胡八握着冒着黑煙的手,不時張牙咧嘴。
這幾個人可是國家公職成員呢,剛纔抓他們時,還把他的手給灼傷了。
胡七說:“他們也太討厭了,居然神不知鬼不覺折回來偷聽咱們主人牆角,也不知到底偷聽了主人多少秘密。”
黑牛登門後,爲了不被發現,大仙們就趕緊偷溜出去了,一直等他們離開,方從各自的窩裡出來撒歡,反正狐狸和黃鼠狼都喜歡在夜間活動。在附近溜達了一圈後,回來就瞧到這三個人正在窗下不知在商議什麼。只得施展幻術,把他們引出來,給他們點教訓,再把他們給嚇走。
雖然成功了,好像又沒有成功。
看着胡八燒焦的雙手,黃五被灼掉半個腦袋的頭髮,捂住臀部神色奄奄的常十一,再看自己被燒沒了一半褲腿的狐狸尾巴,胡七也是心有餘悸。
“這些公門人物,果然非同小可。”
……
白潔服用鼠王竇太平妖丹後,就閉關修煉去了,目前大仙們便以最愛掐尖要強的胡七爲首,胡八作輔,黃五夫婦和常十一則聽其號令,唯她馬首是瞻。
至於烏畫,這傢伙自己把自己燒成禿毛鳥後,就一直以人身示人。奈何他修爲有限,化形後也只能維持半小時左右,所以大多時候,還是待在自己的鳥窩裡默默地等待羽毛長出來。
這不,又與死對頭幹了架的他,又跑來找烏畫麻煩。 但自從林逸擁有移動空間後,大仙們的待遇也是直線上升,除了胡妙依然住在別墅東北角的三樓外,所有大仙們都住進了寬闊敞亮的空間。烏畫的住房入口便在別墅大門上方的屋檐下,在普通人看來,這就是個普通鳥窩,粗藤仿編爲主,混以泥土加固,內襯細枝、草莖、棉麻纖維、獸毛、羽毛等柔軟物質,再墊一層厚棉絮,構成盆狀巢,置於屋檐下。20平方米的結界便設在鳥巢中,迄今爲止,還不曾有沒有哪隻大仙去他的結界。大仙們不屑去,烏畫也不願讓他們進入,就是林逸,也不知他的鳥窩到底被他禍害成什麼樣。
老曹這個“外人”,就更不可能進入了。
是以,連續來了三回找烏畫算賬的他,都只能含恨走人。
但每次離開時,都會把烏畫那築於屋檐下的鳥窩給打砸一翻。
躲在結界養毛的烏畫便會詛咒兩句:“狗日的姓曹的,老子咒你走路被車撞。”
走在陰間道路上被車撞的老曹把那開車的司機拖出來狠狠暴打了一頓,而這司機可不是普通鬼,人家可是陰間合法常駐鬼民,有戶籍,有官方保護,有身份,有地位,棺材本還厚。
這名司機一狀告到城隍畝督察組,然後由督察組一路層層上報,最後驚動國城隍最高級監察殿。
監察司老大黃善文見告狀之鬼可是正經陰間鬼民。而被告卻是陰間名鬼曹猛,與人間清醒關係莫逆,一個絕妙的主意就冒了出來。
……
接到黃善文的吩咐時,林逸正與靈異小組一道分贓。
田想以半副身家爲代價,換取奇異閉合的屁眼通暢,黑牛等人想了諸多辦法都無功而返時,因林逸一句話而靈感涌現,接了滿滿一桶尿水,往田想身上一倒,還真別說,屁眼還真的通了。
屁眼神奇通暢後,田想去衛生間足足蹲了半小時,然後跛着腳扶着牆一身輕鬆地出來,整個身子舒服得似要發光。
之所以跛腳,主要是蹲得太久了,腳麻所致。
飽受腹脹痛苦的田想,倒也信守諾言,果斷轉移了半個身家給靈異小組。
靈異小組各個成員按人頭分下來,每個人都一躍爲小有資產的富家翁,也分到了三環路的一間價值千萬的門面房。
看着紅色房本上的面積和路段,林逸有些驚訝,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也有份?”
黑牛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要不是你提了一句嘴,給了咱們靈感,還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解除田想身上的邪術。”
林逸:“……”他怎麼好意思說,這一切都是他的寵物惹出來的。這個錢,也不知能不能要,要了會不會造成因果。
瘋鼠拖過林逸手中的房本,說:“這處房產,還是蠻不錯的,雖然不是熱門地段,但人氣也不差。價值差不多也得上千萬。只是,這房子是纔剛過戶的,現在又要過戶的話,稅收應該不會低。去房管局過戶時,記得帶足稅款。”
同樣分得一套商鋪的金猴則說:“現在過戶上稅比較高,五年後再去過戶不就省稅了嘛。”
“蠢!”數隻手掌往他頭上敲,包括林逸。
瘋鼠說:“不知道落袋爲安嗎?”
“何謂夜長夢多?這就是。”
林逸見金猴還在那委屈,便解釋道:“你與田想非親非故,人家憑什麼把上千萬的房產轉贈給你?”
金猴正要解釋,林逸又道:“管他稅高稅低,先過戶了,落袋爲安纔是最要緊的。爲了節省這麼點稅,萬一五年後,人家不認怎麼辦?萬一姓田的活不過五年怎麼辦?”
金猴似懂非懂地點頭。
林逸把房產證遞給瘋鼠,說:“我又不是靈異小組成員,又寸功未立,受之有愧,這個房產,還是捐給組織吧,每年的租金,就給大家當成福利發放吧。算是借花獻佛。”
至於黃善文召見,林逸還是捱到晚上纔去了國城隍廟。
鬼神大都是白天睡覺,晚上上班,睡覺時間誰理你啊。
更何況,據馬克發來的消息稱,副司李文斌已蒐集了黃善文不少黑料,只等黃善文行將踏錯,便能放出黑料,壘成稻草一根一根壓死對方。
但是,在李文斌未掰倒黃善文之前,人家仍然是高高在上的督察司正司,林逸的頂頭上司。在黃善文面前,林逸還是做足了禮節,必恭必敬的模樣。
黃善文也沒有爲難林逸,只把一位叫“鄭平”的鬼民訴狀遞給林逸看。
林逸接過,當看到被告對象是曹猛時,就知道這老傢伙的險惡用心了。
心思電轉間,林逸心頭就有了成形的主意,勃然大怒:“這個曹猛,堂堂鬼神,竟然欺負起鬼民了,簡直可惡。大人請放心,雖下官與曹猛頗有交情,也不絕枉私。一定給鄭平一個公道。”
黃善文頗爲意外,打量林逸平靜的面容片刻,心頭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慢吞吞地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曹猛?”
林逸說:“按照督察司規矩,這種無故毆打鬼民的鬼神,定要嚴懲不貸。倘若事情屬實,依律查辦便是。”
黃善文見林逸說得斬釘截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得道:“行吧,這事兒就交給你處理,絕不冤枉一個好鬼,也不能放過一個壞鬼。本官相信你的能力。”
離開國城隍廟,林逸第一時間就去找鄭平。
鄭平的府邸在萬寶山,能埋入萬寶山的亡魂,無不是靠近金字塔上的人物,死後大多也能享有殊榮,就連投胎也是走後門的那種。當然,這些亡魂投胎的對象,不是大富便是大貴之家,但這類名額通常都比較緊俏,所以大多時候,還得排隊投胎。運氣不好的,等上幾十上百年也不是沒可能。
而在投胎期間,這些亡魂享受正經陰間一級鬼民待遇,住莊園豪宅,出入有鬼僕侍候。
鄭平便是這些一級鬼民在陰間娶妻誕下的鬼二代。在父親的恩蔭下,享受的也是超陰民待遇,相當於陽間的二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