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盛頓時僵在原地,臉上滿是驚恐。
顧青音挑眉,“你怎麼這麼害怕?是你媽媽對你不好嗎?”
昌盛站在原地不敢動。
顧青音就那麼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忽然嗤的笑了聲:“逗你的。”
昌盛先是茫然,然後是憤怒,最後臉上的表情定格在懷疑上——真的沒有嗎?他的媽媽,真的沒站在他的背後,看着他嗎?
張秋雁只是善良又心軟,但她絕對不是笨蛋,不然也不可能成爲東方靈均的徒弟,短短兩句話,她已經推測出了大概。
昌盛的媽媽不僅不在了,她的死還跟昌盛有關,或者說,昌盛知道他媽媽是怎麼死的,併爲此感到愧疚,甚至心虛。
張秋雁深吸一口氣,不忍深想。她目光沉沉的看着昌盛,“帶我們去找你媽媽。”說完,她纔想起來徵詢顧青音的意見,“應該可以去吧?”
顧青音點頭,意有所指道:“來都來了,總要把事情解決了再走。”
昌盛不明白,她們不是已經知道這是個陷阱了嗎?爲什麼還要進去?但他的任務就是帶人回來,完不成會捱打捱餓……
他沉默轉身,也不管後面兩個人跟沒跟上,徑直往裡面走。
顧青音擡手給張秋雁貼了張護身符,“走吧,跟在我身後,沒有太大問題。”
張秋雁點點頭,想了想把羅盤收起來,拿出了一個陣盤。主要是爲了防禦,陣盤激活就能用,可以應付一切突發情況。
老房子的門是木板做的,單薄的一層,下面已經破了個大洞。
昌盛推開門,站在門口不動了,“就在裡面。”
顧青音往門內看了眼,黑漆漆的一片,即便開了陰陽眼也看不清,陰氣實在太重了。
“能看見什麼嗎?”她偏頭問道。
張秋雁也努力往裡面看,一會兒眯眼一會兒瞪大了的,“太黑了……只能看見門口的東西,好像有個缸?還有斧頭和凳子……這屋子怎麼連個窗戶都沒有啊。”
顧青音嘆氣,“做這種事,當然要找個隱秘的地方。”
張秋雁抿脣,“你聞到了嗎?血肉腐爛的味道,太臭了。”
顧青音沒應聲,反倒是門邊的昌盛再次僵住了身子,“老房子都是這種味道,你不懂就別瞎說。”
張秋雁聽完卻一拍手,從儲物袋裡翻出來一個手電筒,“差點沒想起來。”她打開手電筒,明亮的光照亮了黑暗的房間,房內的一切都無所遁形。
房間中央的石板牀,牆壁上斑駁的暗紅色,還有站在屋內,極具耐心等待獵物入套的男人們。
三個男人,人手一把兇器,錘子,長刀,還有釘耙。
猝不及防的暴露在光明下,三個男人根本來不及收起臉上猙獰醜陋的表情,愣了兩秒後,距離門邊最近,拎着錘子的男人突然衝了出去。
“不能讓她們跑了!”
另外兩個男人如夢初醒,毫不猶豫的跟着出去。
昌盛見勢不妙,矮身從門邊竄了出去,一溜煙兒的就不見了。
與此同時,第一個男人已經揚起錘子,對着顧青音砸了下去,
顧青音神色淡漠,直接擡手握住了錘柄,她的手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用硃砂畫了一張大力符,符文隱隱泛着紅光,源源不斷的給她提供力量。
此時,顧青音無比想念自己的身體。
男人有些驚訝顧青音的力氣,但他沒多想,只以爲是自己沒吃飽,力氣變小了。
沒關係,他還有兩個幫手。
顧青音自然不會掉價的去跟幾個山野村民親自動手,擋住這一下後,她另一隻手已經甩出去一張招鬼符。
符籙啓動的瞬間,院內頓時捲起一陣陰冷的旋風,整片天地呼吸間昏暗下來,完全看不出白天的樣子。
這一副陰間場景,讓三個惡事做盡的男人心虛不已,也顧不上去對付眼前的女人,只驚恐的環顧四周,像是在警惕有什麼東西忽然出現一樣。
顧青音脣角勾起嘲弄的弧度,拉着張秋雁退到一邊看戲。
很快,他們擔心的事情就發生了。但不是從某一個方向跳出來的,而是突兀出現在四面八方,不僅有女人還有孩子。
三個男人滿臉恐懼,想跑卻發現他們已經被冤魂包圍了,於是只能縮成一團大聲呼救。
可惜啊,這個院子已經被陰氣封鎖了,別說聲音傳不出去,連景象都被固定了。
但凡現在有人路過,看到的都是一片荒蕪寂靜的場景。
當然,這麼偏僻的地方,除非是打算出村,一般情況也沒人路過,否則這三個男人也不會把這地方當成屢次作案的窩點。
隨着冤魂逐漸逼近,無路可走的男人們終於崩潰了,進而開始破罐子破摔。
“活着的時候老子不怕你,死了就更不怕!敢過來,老子就再殺你一次!”
還是那個拎着錘子的男人最先站直了,一臉豁出去的表情,似乎準備跟冤魂們同歸於盡。
人怕鬼,鬼也怕帶着凶煞之氣的人。
一時間,冤魂還真讓那男人震懾住了。
男人見狀笑的越發猖狂,“來呀!你們這些娘們,死了膽子也沒見多大,變成鬼以爲老子怕你們?!一羣慫貨!”
冤魂們瞪着黑洞洞的眼眶,面無表情的注視着他,卻沒再上前一步。
另外兩個男人見狀對視一眼,心裡的恐懼被壓下去不少,緊了緊手裡的兇器,努力站直了身子,鼓起勇氣看向冤魂,但在觸及他們慘白的面色和黑洞洞的雙眼時,兩個男人心肝一顫,下意識轉開目光。
冤魂察覺到他們的怯懦,再次試探着逼近。
拎着錘子的男人察覺到冤魂們的躁動,回頭一看,破口大罵,“廢物!怕他們幹什麼?站起來!把刀和釘耙舉起來!真打起來,誰死還不一定呢!”
冤魂再次被男人的兇戾氣懾住,停在原地不動了。
顧青音嘖了聲,有點着急,但這是冤魂們的盛宴,是他們好不容易等來的可以報仇的機會,她不能插手。
“耗着吧,人的精力有限,鬼可不會覺得累。”
顧青音扯了扯張秋雁,“有沒有椅子什麼的,站累了。”
張秋雁打開儲物袋找,“椅子沒有,蒲團行不行?”
顧青音勉強接受,“行吧。”坐下後,她又問:“零食有沒有?瓜子花生什麼的。”
張秋雁:“這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