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一聲悶響,同樣是全身被黑布包裹的一個人掉落在李天啓的身旁,李天啓定睛一看,居然是兩日前上氣宗門尋找說法的木言遠!
木言遠也同樣是目瞪口呆,顯然他也對於李天啓有些眼熟。
“閣下居然也被捉來了?”雖然李天啓這麼問着,但卻苦思脫身之計。
木言遠此時雖然由於氣悶而憋得滿臉通紅,但依然看得出他有些難堪,畢竟在名不經傳的人面前已無威風可言,於是便輕哼了一聲,說道:“捉賊心切,誤中詭計,怎能奈何。”
就在這時,一個相貌奇醜的怪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只見此人確實是賊眉鼠眼,瘦若枯槁,而且光頭尖嘴,那光頭更有稀疏的頭髮豎起,讓人只看一眼便已牢記於心,實在是過於醜陋。
“終於可以吃大餐了。”怪人說着話,那饞涎居然滴下來,恰好滴在了木言遠的臉上,那股惡臭頓時讓木言遠的面目變得扭曲起來。
他掙扎着想震破黑布,卻奈何黑布很堅韌,根本就無法掙脫。
李天啓此刻已明白這怪人必然是妖人,因爲他能感到手腕上那佛珠的熱力,但他卻無法掙脫黑布束縛。
那怪人上脣露出尖銳的兩顆尖牙,喉嚨裡發出“吼吼……”一陣怪聲,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那怪人緩緩蹲下身子,瞧了李天啓一眼,然後對着木言遠道:“今夜可讓我大飽口福了。先吸乾你的血,再來吸他的。”說罷,這怪人張開血盆大口,就要往木言遠的脖頭咬下。
木言遠大驚之下不禁失聲大叫,然而此時深夜,而且又是在密林之中,根本很難被人察覺。不過不知道是他的叫聲起了作用,還是另有緣故,一條白色絲線忽然從黑暗中急速飛出,將木言遠整個捲起,就拉向黑暗之中。
那怪人桀桀怪笑,站了起來,眼睛卻看着那木言遠消失的方向。
李天啓擡高了腦袋,看到那邊慢悠悠地走出了個一身烏亮黑衣的人,他手上領着被黑布包裹的木言遠,就像是拎着的不是個大活人,而只是一個很輕的包裹。
這黑衣人低着頭,但聲音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夜蝠,教主吩咐我等小心行事,你卻在此貪吃,作何解釋?”
看來那怪人被稱爲夜蝠,他說道:“巨靈蛛,你這個蜘蛛怪,這只是一點小食,你卻大驚小怪,太不近人情了吧?你喜吸人肉,我喜喝人血,我們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可呢?這樣也不浪費啊。現在地上躺着這些,你都可以食用,而且都是新鮮的。”
蜘蛛怪?李天啓一怔,有一種似曾聽聞的感覺。他想看清那人的模樣,奈何角度不夠,只能隱隱看到他的側面。
一身烏亮黑衣的人叫巨靈蛛,他瞧了瞧腳下那幾具屍首,忽然口內驟射出一根長管子,直鑽入其中一具的腹中,沒一會,那具屍首變成了枯槁,沒有了一點血肉,完全剩下一張乾枯的皮罩着骨頭,模樣甚是駭人。
夜蝠笑道:“味道如何?”
巨靈蛛快速縮回了那根管子,還舔了一下流出嘴角的血跡,點頭道:“還不錯。很新鮮。”
李天啓雖然沒有看到他的面容,但卻看到了那根碩長的管子,當即就想了起來,這個人必然與巨蛛有着莫大的聯繫,指不定還是同族的妖怪。
夜蝠說道:“既然巨靈蛛你也喜歡,那我們可得抓緊時間,你將那小子扔過來,待我吸了他的鮮血,再……”
巨靈蛛搖頭道:“我看這人內力渾厚,真元充沛,恰可以助長我的功力,還是等我先吸收他的內力真元后,再給你吧。”
夜蝠輕哼一聲道:“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這個狩獵點可是我先發現的,你不請自來,還搶走了我的獵物,別以爲我怕你。”
巨靈蛛說道:“你區區一個兩百年的飛鼠,教主派你來協助我,已經很看得起你了,怎麼,你難道還想與我打一架不成?”
夜蝠咬牙道:“這卻不敢,不過,巨靈蛛,這裡還有個小個子,我們換一換,你已有三百年修爲,就不要與我爭了吧?”
巨靈蛛說道:“你放心,我不會與你的爭的,這兩個我都要帶走。”
夜蝠驚訝道:“什麼,這你也太貪了吧?我可是損失了三個手下才捆了這矮小子,那人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將他拿住,你居然一露面就要兩個都取走?你……”
巨靈蛛說道:“夜蝠,你莫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居然悄然走出我們藏身之地,只要我回去回稟教主或者魔笛少教主,莫說你一隻區區兩百年修爲的夜蝠,就算你有一羣族兄,也是不夠塞牙縫的。你當然也知道違抗命令的後果。”
李天啓本來一直不動聲色,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卻想起了一些什麼,那雙耳公子不就是妙音魔笛嗎?難道這巨靈蛛口中所說的魔笛便是雙耳公子?
對了,雙耳公子屬於白衣教,而白衣教也曾在邊境巢穴裡圍捕過巨蛛,莫非這巨靈蛛便是因爲這樣而投靠了白衣教?
李天啓這麼一想,倒覺得這個解釋合情合理,當時他一直想不明白白衣教爲何到處獵捕聲名狼藉的妖怪,現在看了看夜蝠的所作所爲,還有這巨靈蛛的言辭之意,他們似乎都已聽命魔笛,而且還稱呼那魔笛爲少教主。這麼說來,的確只有白衣教的雙耳公子有這樣的可能。
夜蝠聽了巨靈蛛那句不痛不癢,卻又充滿威脅之意的話語,當場無語,他那噁心的面容變得更加猙獰,冷冷道:“既然如此,那這兩個便留給你了。我再去找其他的……”說罷,舉步欲走。
“站住!”巨靈蛛喝道。
夜蝠隨即站住了腳步,回頭道:“怎麼?你難道還嫌不夠嗎?”
巨靈蛛說道:“將這些屍首處理了,然後跟我回去。”
夜蝠道:“巨靈蛛,你雖然修爲比我多一百年,但若真的要掙個魚死網破,我看還未必只你贏。只不過我看在大家此番出來是遵守教主諭令,也就尊你爲上峰,但這兩有點修爲的人都被你取走了,我這還沒飽呢。你莫要欺人太甚!”
巨靈蛛說道:“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捨得嘛,好吧。爲了大計,我不與你計較,這樣,你將那矮小子吸了,我也將這人給吃了。然後快速將這裡清理乾淨,而後離開。”
夜蝠暗喜道:“好,早就應該如此了,耽誤了這許多事情。”說罷,他快步走到了李天啓的面前,露出鋒利的尖牙,說道:“小子,別怕,一點都不疼。”
李天啓那右腕積聚的熱量已越來越重,可惜卻發不出來掌力,在這節骨眼上,黑布依舊將他包裹得非常緊密,還是無法動彈。
巨靈蛛將木言遠立了起來,伸出食指,他那枯瘦的食指上的捲曲着的指甲緩緩伸展開來,居然足有五六寸長!
他輕輕將指甲在木言遠的腹部位置劃了叉,黑布撕裂開,露出了木言遠的小腹,小腹的衣裳也隨即被他切破,露出了裡面的皮肉。
木言遠似乎感到了威脅,怒道:“你這妖人,有本事把我放開,我與你比過!”
巨靈蛛冷笑道:“年輕人,你以爲現在是爭強鬥勇嗎?勝爲王敗爲寇,這麼簡單明瞭的道理你卻不知,也該讓你上路了。”說罷,他緩緩張開了嘴巴,裡面那一支長管緩緩露了個尖端出來。
那東西看起來異常鋒利,上面還殘留這一些血肉,兩三隻食肉蛆不時爬了出來。
木言遠知道這東西的厲害,卻也無可奈何,他知道再有一會,自己的血肉便會盡數落入此妖人的腹中。
李天啓忽然笑了起來,笑得無所顧忌,夜蝠疑問道:“你笑什麼?”
巨靈蛛的那道長管子將要鑽入木言遠的腹中,卻聽到李天啓怪異的笑聲,覺得有些奇怪,便收回了管子,扭頭看了過來。
李天啓說道:“你們這兩個賊笨的妖人,你以爲魔笛公子只會派你們來此嗎?”
夜蝠有些不知所以,他望向巨靈蛛。
巨靈蛛冷冷地問道:“小子,別以爲胡亂說話就可以保命。這……”
未等他把話說完,李天啓便說道:“你們儘管去做,看看魔笛少教主會不會饒過你們?”
夜蝠問道:“什麼,你難道是少教主派來的?”
李天啓道:“當然,不然我爲何要來此處?”
巨靈蛛冷冷道:“夜蝠,虧你也是修行了兩百年的老妖了,讓人家一兩句話就把你懵了嗎?”
夜蝠問道:“魔笛少教主怎麼會派人來這裡?假若是這樣,他讓我們來這裡時便會告知的。”
巨靈蛛搖頭道:“別聽他胡說八道,我們趕緊動手。”說罷,他那長管子再次從喉內伸出,刺向木言遠的腹部。
木言遠咿咿呀呀的叫了起來。
夜蝠張牙就往李天啓脖頭上咬落……
李天啓朗聲唸到:“白衣神教,韌我心志,濯去繁華,歸於塵土……願與手足,共同進退,生亦快哉,死也無懼……”
夜蝠似曾聽過教內傳誦的詩句,不覺一怔。這時巨靈蛛身形一閃,推開了夜蝠,“哎呀!”夜蝠不及提防,差點沒摔了個嘴啃泥,怏怏站了起來。
巨靈蛛向李天啓問道:“你真的是白衣教細作?”
李天啓輕哼一聲,沒有回答。
木言遠心裡急念哦彌陀佛,此刻他感到口渴難忍,只盼李天啓能助他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