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堡大街上,羅林和羽靈茫然四顧,似乎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羽靈。你到底有什麼心事?說出來,我說不定可以幫上你。”看着一臉漠然的羽靈,羅林試着和羽靈交流,希望自己能給羽靈分擔一些心事。
“你?憑什麼要幫我?”聽了羅林的話,羽靈語意依舊冷冷。說完,羽靈停住身形,仰頭遙望着西方天空,怔怔發起呆來。
“我們不是朋友嗎?”雖然羽靈的話有種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羅林依舊盡力使自己保持微笑,誠摯的說道。
“朋友?我們是朋友嗎?”羽靈嗤笑道。羽靈頓了頓,繼續說道:“才短短兩次見面,第一次我們還是在打鬥。”
“當然,只要你能從心底接受我這個朋友。”羅林被羽靈的嗤笑,窘的臉色漲紅,喏喏地說道。“我覺得朋友的相交,並非是以認識的時間長短來劃分的。我父親和老師都對我說,真正的朋友是肝膽相照,以心換心。”
羅林瞅了羽靈一眼,羽靈遙望天空的黑眸,清澈得如一汪清泉。聽完羅林的話,冰冷的臉龐逐漸有了一絲暖意,嘴裡喃喃道:“肝膽相照,以心換心!”
“其實,你是一個心底很好的人。從你來將我的皮囊還給我那時,我就確定。”看出羽靈的神情有了一絲微微的轉變,羅林注視着羽靈的側臉,繼續道。
“也許,我來還你東西只是爲了其他的目的呢?”羽靈語意依舊聽不出一絲暖意,輕輕嘆道。
“其實不止這點,本來憑你的本事,輕易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只要你願意。你卻自甘清貧,選擇不與俗同的乞丐生活。”羅林繼續道。“況且,我一介窮小子,你能有和目的。
“難道,我就不是爲了躲避別人,故意裝出來的。也或是爲了以此讓別人放鬆警惕,以便接近。”羽靈語言逐漸多了起來,愛爭勝負的固執性子逐漸回來了。
“那並不一樣,我心底有種直覺。你其實心底有一股子傲氣,金錢啊!或是這世上的珍貴物品,你根本就看不起,或者是不需要。”羅林逐漸將心底的感受娓娓道來。“象我幾乎一無所有,僅有的金幣也在你還回來的。我不知道,你所說的接近我。我這裡能有什麼?”
“說不定~~!”羽靈的古怪目光,逐漸在羅林身體上下閃過。
“這個?”羅林指了指自己右邊肩頭上的“矽母寒鐵棒”,問道。“這個是小貝的武器,你如果需要,我想小貝也是可以借給你,或者送給你的。是吧!小貝。”羅林轉頭對着蹲坐在自己左肩的小貝道。“吱吱~~!”小貝很乖覺,似乎聽懂了羅林的話語,居然微微點頭。
“咦!小貝的武器?”這次輪到羽靈詫異了。不過羽靈隨即搖搖頭。“不是?那是這個?”羅林指着自己揹負的“裂龍弓”,問道。因爲羅林身上也僅這兩樣東西算是比較珍貴的物品了。
羽靈的目光又轉向天空,神情來回變幻不定。片刻後,羽靈似乎下了某個決定,咬了咬牙,對着羅林點點頭。
“你要裂龍弓?”這次輪到羅林吃驚了,一雙眼睛一下瞪得溜圓,再次問道。
“對。這弓名‘裂龍弓’?”羽靈點頭確認道。“怎麼?你捨不得?”羽靈嘴角微下沉,冷笑道。
“不是。等我想想,你要着裂龍弓。肯定是爲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作爲朋友,如果這裂龍弓能幫上你的忙,我是一萬個願意的。”羅林忙道。
“真的!”羽靈漆黑的雙眸陡然發亮,驚詫道。“不過~~!”羅林話還沒講完,就被羽靈打斷。
“嗤~~!我就知道。”羽靈眼光裡閃過一絲鄙夷,嗤笑道。
“等等,聽我說完。”羅林大急道。“嗯!”羽靈不置可否地嗯了聲。
“這裂龍弓如果是我自己的,我當然毫不猶豫的送給你。只是這是老師臨別送給我的,我就算要送給你,在這之前。我也要先請示老師,得到他的允許。”羅林簡短將原因講述出來。
“唔!”羽靈神情變得略微尷尬,歉然地望着羅林,不知道該說什麼。“我老師現在已經是聖域巔峰強者,此弓對於老師來說,已經無用。老師知道我修煉射手,故在臨別時送給我,希望我在九階到聖域這段時間,能對我有所助益。”羅林繼續道。
“噢!”羽靈恍然,緊繃的神情逐漸緩和。“所以,如果我能到達聖域~!”羅林突然停住話音。就在這一瞬間,羅林腦海閃過一道莫名的念頭。
“老師從九階到達聖域,是在頓悟後,捨棄破山重劍後才進入聖域的。捨棄破山重劍,那就意味着捨棄了老師的最厲害的‘破天九式’。但真是如此?”這一道念頭瞬息閃過,迅速將羅林整個心神拖入某種莫名的境界。
“捨棄破山重劍?捨棄最強絕招?不對~~!到底是~~!”羅林的心神,在這莫名的境界中神遊。心神恍惚間,似乎想抓住什麼,但就差一點什麼,無法抓住。這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悟,羅林的修爲境界,在這莫名的境界中,不斷的急速提升着。羅林停滯在辟穀後期的那道壁障,在這種感悟中竟然絲絲破裂,隱然要突破辟穀後期境界。
“老師到底爲什麼捨棄最強絕招,還有自己最強武器?爲什麼呢~!”隱隱有種明悟,羅林幾要抓住,卻就差一點點,始終無法抓住。在羅林心神沉入這莫名境界的那一霎,羅林小腹無底洞靈力空間內靈力如洪流爆發,迅速按“龍龜潛息大法”運行軌跡自動運行期來。天地間無形的靈氣迅速從四周,以羅林身體爲中心聚集過來。數息間,兩人周圍數百丈範圍,已經被一團濃郁欲滴的乳白色靈氣包圍。街道行人,突然被這突如其來的,乳白色濃霧驚呆。街道憑空生出,數百丈的圓形乳白色霧氣漩渦,靈氣不斷聚集過來,其籠罩範圍有逐漸擴散的趨勢。
而羽靈更是完全呆滯,這傻頭傻腦的羅林,怎麼了?說到關鍵處,竟突然停住。數息間,天地靈氣迅速向羅林爲中心的地方聚集過來。看羅林雙眼微閉,似乎在思考,又似在修煉。“如此誇張濃郁的靈氣?形成乳白色濃霧般漩渦?這是什麼修煉功法?”羽靈腦袋閃過無數的問號。“
嗯!先不管了,如此濃郁靈氣豈能放過!”羽靈黑亮雙眸綠色光芒閃爍,竟然變成一對如翠綠色眼眸。那股翠綠瑩潤無比,似乎飽含着天地間,無窮生命氣息似的。羽靈亦雙眼微閉,緩緩在街道青石路面坐了下來。細細呼吸間,濃郁欲滴的乳白色靈氣化作兩道,順着羽靈細長精緻的鼻孔緩緩流淌而入。對!是一種流淌,就如涓涓溪流般逐漸變成細細河流,再逐漸又化作漸寬的大河般。然後保持着這如大河奔涌的勢頭,不斷被羽靈吸入體內。羽靈微閉的雙眸間,偶然閃動的翠綠色光芒,似乎變得愈加瑩潤翠綠,是一種讓人心生顫抖,這世間最純淨純粹的生命地綠意。
小貝也早已經端坐在羅林頭頂,小嘴大張開。發出長長“嚯嚯~~!”聲,如青龍吸水般連綿不斷,似永不停息般瘋狂吸食着,這濃郁欲滴的靈氣大餐。它那小小腹部,不斷鼓脹又迅速扁平下去,來回間把無數的靈氣吸收進入體內。小小身體如一道無底洞般,似乎再多靈氣,也可以一口氣吸收進入。
“怎麼回事?這大霧?”突然一道冷冽大喝,打破了街道的寧靜。亦同時,驚醒了修煉中的兩人一猴。
羽靈雙眸陡然睜開,瞬息間。那翠綠雙眸在綠光閃爍間,又再次變回了漆黑髮亮的眸子。羽靈迅速站了起來。而羅林亦被這冷冽大喝聲驚醒,那道沉浸入莫名境界的心神,也被生生抓了回來。
“噓~~!”羅林吐出,細細長長地一道淡淡白色氣息,如箭激射數丈,在乳白色的霧狀靈氣團,劃出一道長痕。
“哎~~!就差那一點點。”羅林心中暗自生出無限惋惜,輕聲喟嘆道。羅林心中隱約明瞭,喬山老師並非捨棄“破山重劍”,也並非捨棄“破天九式”,而是一種“不滯外物”的境界。“破山重劍”雖然威力無窮,卻成爲了喬山修爲境界,提升上的一種外物窒礙,或者說是一種對於“破山重劍”的依賴。喬山心中一放開這種窒礙依賴,頓時,感悟到另外一片天地,逐漸進入聖域境界。羅林也隱隱感悟到,或許哪一天,這“裂龍弓”也會成爲自己的窒礙依賴。只怕自己也要捨棄,和放開這種窒礙依賴。當然,目前才九階的境界,還無法感悟明白而已。
“什麼差一點點?”羽靈黑眸如星,注視着羅林輕聲問道。
“咦!這不是霧氣!是靈氣!”乳白色霧團外那道冷冽聲音,發出一聲無比詫異的驚歎。一羣低聲驚歎亦緊隨其後,“啊!是靈氣!”“怎麼回事?如此濃郁得靈氣!”緊接着就是一陣,瘋狂得近乎誇張的大聲呼吸聲。外圍一羣,亦都瘋狂呼吸着,濃郁欲滴的乳白色靈氣。
“我們快走!好像是城衛巡邏隊的士兵,再不走會很麻煩!”羅林低聲在羽靈耳邊說道。“唔!好。”一股溫熱氣流,在羽靈耳邊吹過,羽靈突地耳根發紅。一股異樣從心底升起,羽靈覺得自己雙腿微微有些發軟發飄。緊隨羅林,迅速穿出乳白色霧團。
“吱吱~~吱吱~~!”小貝似乎對浪費如此濃郁靈氣,很不滿。不由發出類似人類孩童那種丟棄了好東西,就要哭出來的聲音。
“咦~!兄弟,這裡怎麼回事?如此濃郁靈氣!”一名意甲鮮亮的士兵,詫異的望着從霧團中走出來的羅林,輕聲問道。
羅林靈機一動,大聲道:“啊!我也不知道啊!我們也是從那邊走過來的,這是靈氣嗎?我還以爲是霧氣呢!”羅林故意大聲驚訝地回答。
“霧氣!嗤~~!”那名士兵打量了一下,羅林和羽靈這一名獵手,一名乞丐和一隻小猴的奇怪組合,輕聲嗤笑道。“你們走吧!”士兵對着羅林兩人揮手道。
“哦!”羅林憨厚地答道。扛着“矽母寒鐵棒”,帶頭引着羽靈,朝“冷月堡”往西方向的城門出了城。
兩人一出城門不遠,“撲哧~~!咯咯~~!”羽靈終於忍不住,咯咯得脆笑起來。銀鈴般的笑聲,讓羅林完全摸不着頭腦。
“你笑什麼啊?呵呵~!”羅林撓了撓頭,詫異的望着羽靈。看着羽靈開心的笑容,羅林不由也呵呵直笑。
“你又在傻笑什麼?”羽靈停住笑聲,故意麪色肅穆地道。“我也不知道!我看你開心,我也很開心。呵呵!”羅林呵呵笑道。
“傻小子!”羽靈再也裝不出一臉的肅穆,忽地,羽靈心生一絲感動。“呵呵!你也不是傻笑嗎?那你也是傻小子?我們兩個傻小子!”羅林亦不示弱,笑道。
“我是笑那名自以爲是的士兵,剛纔的演技還真不錯啊!一點也不傻嘛!”羽靈難得地稱讚了羅林一句。
羅林突地臉色微紅,不知道怎麼回答:“唔!那是~~!”
“嘻嘻~~!孺子可教。害羞,這說明還是很誠實的。”羽靈那古靈精怪的神情,再次回到了臉上,望着羅林嘻嘻直笑。
“哎!我哪裡傻了?”羅林心底暗歎,自己和羽靈一斗嘴,爲什麼每次總輸?
“羅林,剛纔怎麼回事?說着說着就開始修煉起來了。”羽靈注視着羅林,希望能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唔!剛纔?我們說到哪裡了?”羅林似乎在問自己,輕聲道。“你剛纔說,如果你達到聖域。後面是什麼?”羽靈幫羅林回答了這個問題。
“哦!對。我是說,如果我能達到聖域,這‘裂龍弓’對我也就沒有意義了。我想老師也不會介意,我把‘裂龍弓’送給你吧!”羅林恍然道。“因爲我們是朋友啊!老師肯定樂意用裂龍弓來幫助你的。”羅林補充道。
“聖域?那至高境界,你何時才能達到呢?”羽靈眼神略有些失望,心下想想,也很無奈,這似乎也是唯一之法了。
“很快的!你看,我已經是九階中期了。”羅林舉起右手,銀色鬥氣晶瑩閃爍,如天際星辰般夢幻美麗,一股強大的氣息,隱然滲透出來。
“九階中期?那天你不還是九階初期嗎?”羽靈清晰地記得,第一和羅林交手時,自己施展魔法”萬箭歸流”時,雖然自己掉頭就逃,但眼角餘光閃過。羅林一身籠罩在一層厚厚淡銀色光芒中的景象,彷彿就似昨天發生一般。
“呵呵!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羅林撓了撓頭,呵呵笑道。就在剛纔,被大喝驚醒那一刻。羅林體內靈力運轉情況,通過“靈視”羅林觀測得清清楚楚,那短短一陣頓悟吸收的靈氣,使得自己的“摩雲鬥氣”穩穩踏入了九階中期。而且自己“龍龜潛息大法”停滯了一段時間的“辟穀”境界後期壁障,似乎也出現道道裂痕。自己似乎隨時就能突破一般,那僅僅差一點點的遺憾,羅林現在依舊清晰地記得。羅林有種明悟,自己剛纔如果沒被打擾,也許剛纔那瞬間的頓悟,就可以直接突破“辟穀”後期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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