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故事

汪海正身上的熱度傳遞給關月,關月身上逐漸熱了起來。

他把關月抱得緊緊的,還把關月的手往他身上搭,示意關月也要這麼緊緊地抱着他。關月抱住他後,他便將頭埋在關月的頸間,只是深深地埋着,卻又一動都不動了。

關月就這麼抱着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終於有點忍不住了,關心地問道:“你怎麼了?”

汪海正拍了拍關月的脊背,只悶聲說了一句,“沒什麼。”

關月很不喜歡聽他說這句“沒什麼”,總感覺這種話是說給外人聽的。可他們都這種關係了,他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不過,今天這個男人的表現也確實有點怪,這麼晚非讓她過來,而且剛纔也生龍活虎的,這會兒卻又這麼安靜,肯定是有不想和她說的心事吧。關月如此一想,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那環抱着汪海正的手就漸漸地鬆了。

汪海正也失去了興致。這幾天太頻繁了,對身體不好,他這麼一想,便鬆開了關月,躺在了牀上。

當他看到關月烏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一副窘窘的小模樣,又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在了自己的懷裡,讓關月枕着他的胳膊,他把下頜放在關月的頭上,什麼話都沒有說。

關月蜷在汪海正的臂彎裡,環着她的腰,閉着眼睛,靜靜地聽着他的呼吸聲。不由地琢磨起汪海正與姜濤,這兩個男人對待這種事情的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如果在過去,姜濤要是在和她那個的時候,發現她反應比較慢,肯定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挑dou她,身體上的,語言上的,他是比較活潑的人,時不時還會給她講一些帶點顏色的段子逗她情動,她都不知道他是從哪知道那些段子,有一次忍不住問他,“你怎麼就知道這個了?”

他嘿嘿一笑,告訴她:“男人都知道。”

關月一直半信不疑的,他覺得姜濤這人比較se,纔會記住這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

想到這兒,關月睜開眼睛,偷偷地看了看汪海正,看他睡着沒有,卻發現他正撲閃着亮晶晶的眼睛,不知又在思考什麼。關月有意想證明一下姜濤的話是否正確,便擡起頭,蹭了蹭汪海正的下巴,帶點撒嬌地說道:“海正哥,看來你也不困,那你就給我講個笑話吧!”

“笑話?”汪海正把關月往自己的懷裡擁了擁,倒是挺認真地思索起來,可他一時半刻還真得想不出一個笑話,於是,他颳了一下關月的鼻子,便故意說起了那個老掉牙的笑話,還煞有介事地說道:“那你聽好了,我給你講一個。話說……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廟……”

關月一聽就笑了,小貓頭滾在他的懷裡,笑話他,“這哪算笑話呀!”

汪海正也笑了,托起她的頭,強詞奪理地對着她說道:“既然這不是笑話,那你怎麼笑了?”

關月又笑了笑,確實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正兒八經的,估計也說不出什麼段子,哪能和姜濤比,總帶着種邪氣痞氣,也就不再難爲他了。

但是,汪海正雖然不痞不邪,可好勝卻是他最大的特點,他看着關月可愛的小臉,不禁說道:“那你給我講一個?”那口氣就好像她也講不出似的。

關月作爲一個還算正統的女人,自然不會給他轉述從姜濤那裡聽來的段子,不過,她也沒給他講笑話,因爲他既然有所準備,可見普通笑話,肯定不會引他發笑,於是,關月想了想,決定給他講一個她多年前看到的一篇浪漫愛情故事,那是篇微型小說,她還記得大概的情節。

她說:“海正哥,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說的是一對夫妻,非常恩愛。尤其是那個丈夫,他爲了表達對自己妻子的愛,不管是過節日,還是出差,都會給妻子買非常貴重的首飾做禮物,因爲他是個生意人,也挺有錢,所以給她買的都是寶石、玉鐲,珍珠項鍊,瑪瑙翡翠貓眼什麼的,而且還是國際大品牌,久而久之,她就攢了一堆,這些也代表了丈夫對她的情深厚意,她覺得她是天底下活得最幸福的小女人。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她的丈夫,因爲投資失敗,不僅把錢財和房產賠光了,還搭上了一條命,什麼都沒給她留下。她哭得死去活來,幾近崩潰,這時他丈夫生前的一個好友就經常去安慰她,還幫她料理了丈夫的後事,給她找了一套房子居住。

這個女人呢,平常就是溫室裡的花朵,有丈夫呵護,也沒有出外工作的經驗,現在生活窘迫了,她就想把那些珠寶拿出一些來變賣。當然,她又怕被人騙了去,所以都是讓丈夫的這個朋友幫她賣的。而且,這位朋友神通廣大,每次都能按標籤上的價錢給她脫手,她就感到很高興,想着丈夫總算給她留下了點東西。但是,有一次,這個朋友也出差了,而她又急需要用錢。她沒辦法,就自己拿着去珠寶行賣,結果人家珠寶行的人一看,就把她給攆了出來,說“什麼假玩意兒都敢拿出來騙人。”她氣不過,又拿着去別的珠寶行,人們都說是假的。她就有些懷疑,拿去鑑定中心,最後,鑑定的結果是她未出手的所有珠寶,原來都是不值幾個錢的贗品。她一下子就懵了,怎麼都不敢相信。等那個朋友出差回來去看她時,她就問他“爲什麼我去賣珠寶,人家就說是假的,你去賣,就能賣那麼高的價錢?”

關月講到這兒,停了下來,問聚精會神聽她講故事的汪海正,“你說這是爲什麼呢?”

汪海正像探案專家一樣,非常有邏輯性地開始分析起來,“我覺得有這麼幾種可能性,一、她湊巧讓那個朋友賣的珠寶是真的,其他的是假的。二、其實珠寶都是真的,那個朋友,他有路子,所以能賣好價錢,而那些拍賣行,鑑定中心都是騙她的,爲了就是壓價……”

關月一聽就笑了,告訴汪海正,“我的大偵探,沒那麼複雜的,這就是個故事,而且是個浪漫的故事。”

“浪漫的故事?”汪海正又開始深深思考起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可看不出這個故事哪裡浪漫?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珠寶全是假的……”汪海正不依不撓地繼續思索。

“嗯……”關月點點頭,“那如果都是假的,爲什麼那個朋友會給她賣出那麼高的價錢呢?”

汪海正想了半天,還算比較聰明,終於想通了:“那不會是丈夫的這個朋友,爲了幫助他朋友的遺孀,自掏腰包吧!”

“對了,對了。”關月高興地摟着汪海正,不由地把一條腿搭在他的腿上,進一步追問,“可是,這個朋友也可以直接給她錢啊!爲什麼還要兜圈子呢?”關月又進一步重申,“我說過,這是個浪漫的愛情故事。”

汪海正又想了半天,最後還是覺得這個故事怎麼也和浪漫愛情搭不上界,便說道:“這有什麼浪漫的,那個死去的丈夫,太差勁兒了,買一些不值錢的假玩意兒騙自己的妻子,那能叫浪漫嗎?我看這個故事,宣揚的是男人之間的義氣。”他最後做了這麼一個總結,停止了深究。

關月看他不想再思考了,便告訴了他作者最後揭開的謎底,“原來那個丈夫的朋友一直深深地愛着這個女人,但他寧願默默地在背後愛她,守護、幫助、關懷她,也不願拆穿她死去丈夫的鬼把戲,那是因爲他想讓她永遠保持一顆單純美好的心靈。當然,他也不會直接送錢給她,因爲他要保留她的尊嚴,不讓她覺得那是施捨。”關月說完,還感嘆了一聲:“這個朋友的愛是多麼偉大和寬廣啊,默默奉獻,大愛無言,這就是真正的愛。”

汪海正切了一聲,拍了拍她的背,“快行了吧,小月,這哪算得上愛情故事啊,簡直是牽強附會,胡編亂造。”

關月有點不高興,歪着腦袋問他:“這怎麼就算胡編亂造了呢?這多浪漫呀!”

汪海正笑了一聲,看她認真起來,便順着她的語氣說道:“嗯,是挺浪漫的。”不過,他接着又嘟囔了一句,“可那個朋友爲什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呢,連自食其力的能力都沒有,溫室裡的花朵,哪個男人會喜歡她啊,這還不是編造的嗎?”

關月只得翻了個白眼說:“你還真現實。”

汪海正嘿嘿一笑,捏了一下她的臉蛋兒,“咱們也別探討了,快睡吧,啊!我浪漫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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