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歐陽牧的病房裡出來,雲畫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心裡總覺得怪怪的,好像怎麼都不自在。
她知道自己認出歐陽牧不是憑藉所謂的“同類的氣息”,她只不過是有上輩子的記憶,她只不過是恰好看了歐陽牧的新聞……
可是歐陽牧卻說,從她的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儘管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對瘋子的話深入去想,不過是瘋言瘋語。
可理智又告訴她,瘋子只代表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和一般人不同,卻不代表他就沒有邏輯。
瘋子的世界觀和正常人的世界觀是不同的。
你若代入瘋子的世界觀,那你就會發現,瘋子所說的很多事情居然都合情合理!
有句話說:領先世界半步的是天才,領先世界一步的,是瘋子。
那如果領先了兩步、三步、五步、十步呢?
一個最簡單的例子,在公元前三百年左右,亞里士多德就提出了地球是球形的,這領先了當時的世界多少步?這一理論直到一千八百年後麥哲倫環球航行,才確定地球就是圓的。
雲畫上輩子在精神病院中,還不斷聽到一個瘋子在念叨:在沙子的眼中,我們人多麼可笑啊,我們把沙子混入石灰水泥中做成房子,幾千幾萬年後,沙子又重新變成了沙子,它可能都不會記得自己曾經被做成過房子,對它來說,幾千幾萬年或許就只是睡個覺的功夫。如果它正醒着,它或許會覺得我們人好奇怪呀,它眨眼的功夫,我們人就要死了,還有必要那麼麻煩地做房子嗎?
乍一聽很荒唐,可仔細想,若是按照沙子的世界觀來說,我們人的生命,不就是比螞蟻還短暫嗎?
正如我們會驚歎螞蟻、蜜蜂會在短暫的生命裡不辭辛苦地築巢一般,未嘗就沒有更高緯度的生物,像我們看螞蟻一樣看着我們……
這樣縝密的邏輯……所以說他們是瘋子,不是傻子。
“我從你身上聞到了同類的氣息……”
正因爲接觸了太多的瘋子,雲畫纔沒有辦法忽略掉歐陽牧這個“高智商瘋子”的話。
她在進入真正的分屍現場時,會興奮;在去到歐陽牧家中時,還會興奮……
這意味着什麼?
她身上,真的有歐陽牧說的那種“同類”的氣息嗎?
……
“我說二哥,我千里迢迢趕過來,你打算用什麼招待我?”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雲畫擡頭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着高檔三件套西裝的男人,非常紳士的英倫風,英俊極了。
男人的臉色略顯蒼白,一副平光鏡讓他多了斯文的氣質。
他正推着薄司擎朝雲畫走過來。
雲畫沒有忽略掉,他剛纔叫薄司擎:二哥。
“畫畫啊,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歐陽牧肯定不會交代其他受害者的。”凌南從後面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拍了拍雲畫的肩膀,“我已經讓局裡覈查過了,他說的白禾、鄭朱、林琳,都在失蹤人口名冊中!他說的藏屍地點,我們正安排警力過去核查!”
雲畫嗯了一聲。
凌南遲疑了一下,有些擔心:“你沒事吧?”
“沒事。”雲畫笑了起來,“能幫到你們就好。”
周生北謙忽然開口:“你就是畫畫啊,一直聽瑤瑤說起你,終於見到真人了,你好,我叫周生北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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