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丞相,什麼風把你吹來涼州了?”冷凌風喊道,聲音朗朗,性感的脣瓣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龍七朝他看了一眼,目光似乎帶着感激,是他叫龍七過來的?我狠狠剜了冷凌風一眼,冷凌風卻裝沒看到,往前一步與龍七寒暄起來。
“從你們涼州回去之後,我天天發噩夢,總是夢到你的好兒子小蟲子剜我的眼睛,想不到前段時間搜尋到兩顆藍色的小石頭,特來送給小蟲子,免得他以後一見着我,就抓我的眼睛。”
說話間,龍七下馬,還真掏出了兩顆藍色的小石頭,小石頭光滑圓溜,十分漂亮,只可惜小蟲子不在這裡,要不肯定撲過去了。
想起那一幕,我還覺得很好笑。
“小孩子只圖新鮮罷了,還要龍丞相這麼費心,怎好意思?我替小蟲子謝謝你了,他看到一定高興壞了。”楚合歡說道。
“龍七,你現在位高權重,政務繁多,哪有時間陪他們去羅迦山?還是過來陪我喝杯酒算了。”冷凌風笑着對龍七說,似乎這事他毫不知情,他就給我裝吧,我就不信這次龍七過來,他沒有在後面推波助瀾。
“前段時間事是多點,弄得身心俱疲,現在想到處遊玩散散心,羅伽山我想去很久了,如果不介意,大家一起吧,路上有個伴。”龍七笑盈盈地看着我們,眸子春波盪漾,估計是趕得有點急,臉龐漾上朵朵桃紅,倒真的俊美得很。
“這位是——”龍七看着北天弘問冷凌風。
“這是北國三王爺北天弘,這位是古夏的龍丞相。”冷凌風說。
“聽說北國美男多,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龍七笑着說,顯得十分友善,只有眼神有點冷,我知道他跟過來,絕對沒好事,而他也不會這麼輕易贊一個人。
“三王爺,我們還是先走吧,龍丞相政務纏身,哪有時間與我們一起出遊?他剛剛說笑罷了。”說完我拉起繮繩驅馬起程,早知道他會過來,我剛剛連包袱都不收拾,直接走人了。
“雲兒,你這次還真說錯了,我現在閒得很,決定與你們一起同遊,三王爺不介意吧?”龍七說完也跟了上來,他這一聲雲兒叫得既自然又親暱,弄得我渾身一陣發冷,起了雞皮疙瘩,實在難受。
“我的確有點介意,我不大喜歡三人同行,要不龍丞相改日再去如何?”北天弘聲音溫和,眼神溫柔,還是那般溫潤,明明是拒絕的話,但經過他的嘴巴說出來,說不出的好聽。
“沒事,我和雲兒感情深厚,一向不分彼此,你當我倆是兩人一體就好,說到底也還是兩人同行。”龍七也不惱,氣定神閒地說,我發現一段時間不見,這傢伙的臉皮厚了很多,聽到他的話,冷凌風與楚合歡相視而笑。
“羅伽山是佛門重地,你如果不誠信禮佛,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我對龍七說,一邊說一邊猛拉一下繮繩,馬兒扯開四蹄,往前奔馳。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誠心禮佛?”龍七輕拽繮繩,人已經到了我的左邊,我快他快,我慢他緩,始終不離左右,看他這樣子,他今天鐵定跟上我了,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
北天弘四處遊歷,所知甚多,一邊看着兩邊的自然風光,一般聽着他說與之相關的傳說習俗,當真是樂趣無窮,看着他,我總想起哥哥,哥哥也如他這般博學,也是這般高雅有才學,看到這樣的北天弘,我總是禁不住失神。
“小心,前面有坑。”我聽得入神,看得陶醉,並沒有注意到前方有一個大坑,聽到龍七的話,我忙扯了扯繮繩,北天弘聽到我的尖叫,也忙拉住繮繩,要不這次我們都栽了下去。
“謝謝你。”我朝龍七笑笑,表達我的謝意,龍七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這一路上,我原以爲他會很多話,但卻發現他比往常要沉默。
很快到了雲海,我們上了船,這是我楚家的船,我的手下早已經準備好茶水果品乾糧,然後站在一旁,他們一會拿眼瞄着龍七與北天弘,一會後又瞄着我,看着我,似乎硬想從我們三人的身上看出點曖昧過來。
“吳浩,你們退下就可以了。”聽到我的話,這幾個傢伙十分失望地走了,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
茶水還熱着,我給兩人倒了一杯,兩人談古論今,倒也其樂融融,北天弘文雅,龍七風趣,我也聽得津津有味,感覺自己的哥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邊一般,感覺十分溫暖。
只是一想到,不久北天弘就要回北國,北國與涼州路途遙遠,從此再不能再相見,心中還是悵然若失,雖然我知道他不是哥哥,但我還是貪戀他身上的溫暖,看到他我總能想起與哥哥過的那些美好日子。
哥哥不會武功,北天弘也不會,但在他身邊,我覺得感到無比安心,龍七雖然武功蓋世,手握前軍萬馬,但與他相處,我總得不停得揣摩他的心思,想着他這句話是一句謊言,還是發自肺腑?夫妻如果也是這樣,還真累人。
入夜,大家也乏了,一起進船艙歇息。
上船的時候,我已經叫吳浩將這大船艙隔成三部分,儼然三個房間,我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全部佈置好了,我本想讓北天弘睡中間那房,沒想到龍七說他乏了,還沒等我安排,自己先進去了,無奈只好我在左,北天弘在右。
“三王爺,你早點歇。”我溫柔地說。
“說了不要叫我三王爺,以後叫我天弘。”北天弘笑着說,我忙點了點頭,目送他進去之後,我纔回我的那個間隔睡覺。
“你怎麼在我這裡?你睡隔壁。”我皺眉毛哀悼就在我送北天弘進去那一會,龍七已經進了我這個小房間。
“你第一次見男人?”龍七問我,他這話什麼意思?
“你至於那般神魂顛倒嗎?看得眼都不眨一下。”龍七說完,也不等我反應過來黑臉離開。
“眼睛都不知道長哪去了,臉比我俊?身材比我好?好歹我們都認識了十年,你與他才認識多久?你心裡裝着那個男人,我也認了,畢竟他在前,佔了先,但他北天弘,你見過幾次?你——你——楚漫雲,你腦子究竟想什麼?”
我剛想把簾子放下,這傢伙有轉身過來,我還沒有來得及迴應兩句,他已經悻悻走了,一邊走一邊嘟囔着,看側臉那表情,一定是在罵人。
我們在大海航行了大概有八天,這八天我們白天有時品茶鬥詩,有時談琴取樂,無論什麼時候,北天弘都謙謙有禮,溫潤如水,談吐得體,姿態高雅,跟他在一起,感覺特別舒服。
而龍七也文采飛揚,無論是詩書,還是琴棋,都毫不遜色,倒想不到他還有這能耐,只是這傢伙白天像君子,與北天弘談笑風生,稱兄道弟,一副相逢恨晚的感覺,但晚上私底下,極盡詆譭之能事,把北天弘有多糟糕就說得多糟糕。
“除了臉蛋能看,嘴巴能說,他還會什麼?說到底還不就是一個繡花枕頭?”
“皮膚倒白嫩,但又不是青樓的小倌,要那麼白嫩幹什麼?莫非還想以色侍人?乍一看還以爲哪來的姑娘。”
“其實我告訴你,就那臉好看,身材真的不怎樣?看起來玉樹臨風一般,實際比那些五短身材的人好不了多少。”
“雖說是一個王爺,但手無縛雞之力,天天吟詩作對,就能保護你?看他那樣子在牀上也不大行,廢人一個,楚漫雲,這樣的男人你也看得上,你留着這眼睛也沒啥用。”
龍七對北天弘的評價推陣出新,一天一個花樣,那嘴巴一天比一天惡毒,第一二天我還能忍受,越往後就越離譜,我簡直是氣炸了。
“滾——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滾——”我終於忍不住,掄起我房間的那張椅子朝他直砸過去,他這般說北天弘,我感覺他在侮辱着我哥哥那般,我哥哥是不會武功,那又怎樣?
“我說他兩句,你用得着那麼生氣嗎?居然爲一個初次謀面的人,拿椅子砸我?”龍七把我砸向他的椅子接過,然後砸回給我。
雖然我們說話的時候,都壓低了聲音,但吵得激烈了,北天弘還是聽到動靜,走了出來。
“漫雲,你拿着椅子幹什麼?”
“沒幹什麼,不曾想到這船上竟然有老鼠,我剛剛一慌,拿起椅子就想砸,沒想到這死老鼠狡猾得很,被他逃過一劫。”聽到我的話,龍七的嘴角抽了抽,臉色十分難看。
“這船上怎麼會有老鼠?雲兒你看花眼了。”龍七笑着說,說完徑直回自己的房間,但第二天,他對北天弘又友善得不行,把酒言歡,像有幾十年交情的好兄弟一般,昨晚他纔剛剛損過北天弘?這人怎麼就那麼虛僞?他就不能點?
但我又不得不感嘆這傢伙的戲演得真好,他那看北天弘的笑容真誠的讓人動容,他怎麼就那麼能裝。
這傢伙就是一個徹底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