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
已然有了死之覺悟的蛇一尚未明白這三個字的意思,卻聽那聲音又輕笑了聲,道:
“老朋友見面,打個招呼而已。”
“大哥,你沒事吧?”
身後的漢子也在這時奔上前來,一把抓住他臂膀,猛搖了兩搖,一副關切焦急的口吻。
“劍晨,你他媽的,你這打得是屁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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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認定蛇一無事後,鬆了一口氣的漢子不禁又是一陣破口大罵。
蛇一的眼睛睜了開來,根本不用低頭去看,身體全然無恙的感覺也令他明白,自己並沒有被那支恐怖的利箭射中。
“你認識他?”
看了眼笑嘻嘻的劍晨,蛇一的老臉也不禁一紅,連忙對抓着他肩頭的漢子問道。
“認識,還打過一架,這小子的黑箭煞是厲害!”
魁梧漢子恨恨地瞪了劍晨一眼,衝蛇一回道。
這漢子正是曾經令劍晨與郭傳宗等人在餘杭郊外吃足了苦頭的焦陽!
“焦陽,好久不見,想不到你還是蛇一的弟弟。”
劍晨攤了攤手,將千鋒還於背後,面對蛇一與焦陽憤慨的目光渾不在意,道:“招呼也打過了,你是不是可以帶我去見雄武城主了?”
焦陽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若不是主上有令,要灑家帶一個活着的劍晨去城主府,信不信灑家一狼牙棒將你砸得肉泥?”
劍晨笑道:“那你信不信我一箭射你個透明窟窿?”
“你!”
焦陽被嗆得臉上青紅相間,本想再說些狠話,可一想到劍晨那一箭之威,不由又有些泄氣。
“大哥,你且稍待,主上命我來叫他,耽擱久了怕他怪罪。”
索性不去理他,扭頭對蛇一交待了一句,這才狠狠一瞪眼,怒道:“跟上!”
說着豁然轉身,自顧自往城裡便走。
劍晨倒也不慌不忙,擡腳跨過倒在地上的十六個軍士,卻是先回身去牽了他的馬兒,這才衝蛇一偏了偏頭,隨着焦陽的步伐而去。
路過那仍跌坐於地的校尉時,還不忘腳尖一挑,將自己那面蛇二十九的令牌收入懷中。
再往前看時,焦陽幾乎已經快走得沒了影,看來剛纔那打招呼的一箭令他怨氣很大。
劍晨笑了笑,也不去喊他,索性直接翻身上馬,摸出馬鞭一揚,疾追了上去。
留下數百城頭守軍,大眼瞪小眼。
“想不到你竟是蛇一的弟弟!”
騎着馬,大步流星的焦陽片刻便被劍晨趕上,坐在馬背上,他側頭看了看焦陽那魁梧的身軀,不由又是一聲感嘆。
焦陽撇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只是腳下驟然生風,行走間已用上了輕功,他壯碩的身軀宛若投石機上射的巨石,猛得提往前便衝。
以他與蛇一同樣暴躁的脾性,若不是主上有令的話,老早便一拳轟上劍晨那張討厭無比的臉上。
兩人一個騎馬,一個施展輕功,雄武城內本也不大,一前一後奔了沒多久,不用焦陽引薦,劍晨也已看到了前方那氣派大宅門前頂上的燙金橫匾。
城主府。
見有人來,城主府門口的守軍頓時緊張了下,卻被焦陽一番說明,又摸出一塊不知什麼的令牌在守軍眼前晃了晃,那絲緊張頓時消彌於無。
趁着這功夫,劍晨翻身下馬,隨意將馬兒栓在了城主府大門旁邊以供訪客寄存馬匹所用的簡陋馬廄中。
回身時,焦陽已環抱着雙手,正一臉不耐地等着他。
“小子,灑家警告你,在城主府中你若敢作出什麼不當的舉動,小心進得去,出不來!”
焦陽惡聲惡氣對劍晨警告道。
“放心。”劍晨聳了聳肩,擡頭看着那塊龍飛鳳舞的橫匾,眼眸裡終於也流露出一些激動,喃喃道:“打不起來。”
焦陽又哼了一聲,踏前便往府中走,劍晨自然隨後跟上。
城主府修建得很氣派,也很大。
不過這份大,劍晨感受得並不真切。
因爲焦陽帶着他,從府門穿過前院之後,又從偏門一轉,府中面積最大的正殿便已在眼前。
正殿就在跟前,那麼雄武城城主安伯天,自然就在正殿內等着他。
要與安伯天正面對上,劍晨的臉上本該滿是鄭重,可是,此刻從他的面上,卻只能看到一抹抹的失望。
城主府,說不定安安小時候便是在這裡長大,他其實多麼想再四處轉轉,看一看這安安從小玩到大的地方,說不定……還能見上一見那令他魂牽夢縈的美麗倩影。
“到了!”
心中的失落被焦陽暴力打斷,這才覺先前一陣失神,卻已走到了正殿跟前。
焦陽目帶威脅地瞪着他,厲道:“小子,灑家再警告你一次……”
“行了,不會動手的!”
劍晨橫了他一眼,擺了擺,直接越過焦陽,自顧自往正殿內行去。
殿門是虛掩着的,只留了一道可供一人側身入內的縫隙。
他也不想推門,側了側身子,便從門縫裡閃身入了殿內。
卻見殿內極是空曠,並無多餘的人。
正殿頂正中位置,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正以手支頭,饒有興致地打量着他。
旁邊另有一小小書童打扮的孩童,正緩緩替他斟着茶。
劍晨的面色終於鄭重起來。
這個中年男子,他並非第一次見。
正是雄武城的城主,也是安安的爹爹安伯天。
安伯天在打量着他,而他卻也在上下打量着這雄武城中權力最高之人,一時間兩人靜默無言。
良久,安伯天才擡手朝書童揮了揮,道:“去吧。”
小書童咬着嘴脣猶豫了下,一雙靈動的眼珠子轉了轉,以餘光也將劍晨好一番打量,這纔將手中精緻的茶壺放下,道了聲是,躬着身子慢慢退走。
退至殿門處,他才轉過身,也自那門縫裡擠了出去,反手卻將殿門帶了個嚴實,顯然不想讓外面的人聽到安伯天與劍晨的對話。
殿中,只留下劍晨與安伯天兩人。
“我是該叫你城主呢,還是主上?”
劍晨看着安伯天,笑了笑,率先開了口。
“其實……”安伯天把玩着手裡小巧的茶杯,輕嗅了嗅茶香餘韻,也笑了笑,道:“你是想叫我一聲伯父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