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漢、小易等人曾經躲藏過的那個小樓的閣樓裡,亦非等人摸遍了那裡的每一塊牆磚和窗戶玻璃,儘管有一半的樓頂已被炸塌,但在另一端的一塊殘破的圓窗玻璃上,亦非等人甚至看出來有人曾經用手擦拭過的痕跡,而從這裡向外觀看,正可以看到沙托夫等人制造罪惡的地方。
來到基地外面的那條山間小路,跟隨亦非等人一同過來的烏基奇指向了不遠處的一處山溝和山坡位置的那顆大樹說道:
“是秦漢將我們護送到這裡,而他和另一個人卻沒能離開,他們是我們幾個人的救命恩人,秦漢又和你們是生死兄弟,因此,你們也是我的恩人。”
跟在烏基奇身邊的樂子拍了拍他的後背,對着烏基奇點了點頭:
“不要說‘恩人’,我們是朋友,更是兄弟。”
順着烏基奇手指的方向,亦非幾人看到了他們曾經在錄像裡看到的熟悉場景,亦非明白烏基奇指點的位置代表的含義,那是兩位戰友遇難的地方。
“秦漢、小易,我們來看你們來了,我們要讓你們知道,我們永遠和你們在一起,你們決不孤單。”
‘雪狼’這一羣硬邦邦的漢子,在面對生死都沒皺過眉頭的鐵血勇士,這一刻竟都泣不成聲。
“大翟、高健,你們再仔細檢查一下,半小時之後我們出發,樂子你帶着烏基奇過來,我們再確定一下具體路線。”
‘雪狼’衆人回到他們的臨時集結地,亦非馬上傳令衆人做好出發準備,佈置的同時,亦非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翟明義和高健,又看了一眼那個已經綁紮好的那個箱子,之後對着樂子一擺手,兩人隨同嚮導烏基奇一頭就扎進了臨時借用給他們使用的情報會商室,儘管特警旅即將撤離此地,但掛這裡牆上的碩大軍用地圖尚未摘除,房間中心還有一個大比例的沙盤正好爲他們所用。
“亦非,我和上校的感覺一樣,你小子是不是沒憋着好屁呀,你帶那麼多的rpg,這是要炸哪去呀?”
一直憋在樂子心裡的疑問,在周圍沒有了外人之後,終於從心裡端了出來。
“我就不許先備着,以備不時之需,這東西又不佔地方,隨身攜帶也方便,多好,要是都被上校他們銷燬那才叫暴殄天物那,趕緊過來,我們再確定一下行進的具體路線。”
亦非並沒有直接回應樂子的問話,而是埋頭在地圖前凝眉沉思起來。
“這還有什麼研究的,來的這一路我們也都趟平了,洛迪剛剛被打散,他就是再不服氣,在如此短的時間裡,諒他也無法組織起足夠的人手再次對我們進行堵截,更何況我們這裡還有熟悉這一帶地形的嚮導帶路,即便這些人想要再次對我發難,我們也會在他們部署到位之前就闖過了這幾道關卡了,一共就兩三百公里的路程,有那幾輛全地形越野車,如果沒有遇到麻煩,一晚上足可以輕鬆應對。”
亦非聽着樂子的絮叨,沒置可否地點了一下頭,他的雙眼一直在注視着懸掛在牆上的那張作戰地圖,時不時的,亦非還打開手裡的那張衛星地圖對照着,這張衛星地圖樂子等人異常的熟悉,上面清晰地標註着沙托夫的幾處深山營地,順着亦非的目光,樂子看到亦非的眼神停留在位於邊界附近、那處最爲隱秘的沙托夫的指揮和休整中心。
“真是瘋了。”
樂子嘟囔了一句,還沒等他把下面的話說出口,一陣敲門聲過後,那位劉組長和他的兩位同事一推門就走了進來,樂子一見趕緊迎了上去。
“劉組長,您還有什麼要其他要求嗎?再有十幾分鍾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你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
樂子見到這幾個人進來,第一反應就是他們又想起了什麼特來相告,但這幾個人的神情卻明白無誤地告訴樂子,劉組長這幾個人到此卻是因爲放心不下。
“亦非同志,我想你應該知道這項任務的艱鉅性與重要性,我覺得你們好像在思想深處並沒有對這件事重視起來,我們幾個研究了一下,還是想給你們提個醒,不要倉促地做出行動決定,這裡的形勢異常複雜、惡劣,你們還是應該認真地商討出一個更爲詳細的行動方案,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這箱子雖然不大,但卻是你們無法想象的重要,你們一定要慎之又慎。”
劉組長的話說的並不婉轉,猴精的樂子立馬就聽出了弦外之音,嘴不吃虧的樂子立馬還以顏色:
“劉組長,你也應該知道一些我們的背景,簡單、輕鬆的事情從來找不到我們的頭上,我們能接手的從來都是別人啃不動的硬骨頭,當這件事交到我們手上的時候,那就意味着,你們常識裡認知的那些能人,對這件事已經玩不轉了……”
“樂子,你就不會好好說話嗎?”
見樂子不依不饒的還想往下說,亦非開口攔下了樂子下面的話,之後這才擡起頭來緊盯着劉組長這幾個人,嚴肅認真地說道:
“劉組長,請你相信我們的職業態度,沒有一個人會在這項任務上掉以輕心的,我也想借此機會在向你們確認一下,和我們接頭的相關人員是否已經就位,我不想在那一邊出現不應有的疏漏。”
“這一點請你們儘管放心,最困難的就是這裡,只要你們能把這些東西完整的帶到預定地點,你們就是大功一件,作爲這項任務的參與者,我們不想見到因爲大意與輕敵而出現讓我們的上級領導不想見到的結果,這一點請你們一定要認真對待。”
劉組長在又叮囑了幾句之後,這才悻悻地離開了這裡,作爲某一領域的專家,隔行如隔山的劉組長對面前這些年輕人確實不大放心。
當亦非等人陸續走出坑道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幾乎完全黑了下來,一輪彎月已升上天空。
“樂子,你帶着烏基奇和我上第一輛車,大翟,你和萬凱殿後,其他隊員相應結合,出發。”
在濃濃的夜色當中,這一支車隊從集結的坑道里悄悄地開了出來,在已經大半被毀的基地裡急速穿行,車隊行徑之地,不時會傳來爆炸之聲,那是西方聯盟對一些既定目標實施的不間斷的轟炸,在穿越過大半個基地之後,這支車隊再次轉入到地下坑道,這條坑道比較特殊,再經過不大長的人工隧道之後,人工隧道就逐漸融入到了一個天然的地下坑洞,一些狹窄的地方可能是出於便於通行的需要,有人工修鑿過的痕跡,沿着這冗長的坑洞也不知駛出了多遠的距離,當他們再次從地下鑽出來的時候,車隊已經來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亂石山溝。
地下坑道的出口巧妙地連接到了一個位于山溝谷底的自然巖洞,巖洞周邊荊棘叢生,洞口的一側還有一個不大的瀑布,這些天然景物巧妙地掩蓋住了坑洞的出口,鑽出瀑布是一條底下佈滿了鵝卵石、水位只及腳面的清澈小溪,小溪的兩側壁立千仞,沿着這個河牀又開出一段距離,亦非他們的車隊駛離了河牀闖進山林之中,至此,這算是正式開啓了回程之旅。
當洛迪與伊奧諾夫帶着十幾個殘兵敗將出現在格魯的前線指揮所裡的時候,幾個人的慘象着實讓格魯吃驚非小。
“怎麼回事?又失手了?你們這兩路隊伍四、五十人,前堵後追的,不是已經把那些人困到那個小鎮了嗎?難道又讓他們逃脫了?重要的是,塞莫諾夫現在又會落在了何處?”
從洛迪以及伊奧諾夫那頹喪的神態之中,格魯就已經看出來,這一次持續了數天、有多方人員參與的抓捕塞莫諾夫的行動恐怕要以失敗告終了,而這一連串的緊急逼問,則再一次的觸碰到洛迪心底那尚在淌血的舊傷、新痛,但洛迪即便再憤懣,他也不能對着格魯發泄,這一次接二連三的失敗,很大程度上是自己的疏忽、輕敵造成的。
“格魯,我們上當了,這件事情從開始那一階段我們就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實話對你說,事到如今,我真的不敢確定,那個老奸巨猾的塞莫諾夫他到底躲在何處?”
沉默了好半天,洛迪還算是心平氣和地向格魯承認了這次行動的徹底失敗。
“你說什麼?我有點聽不懂?什麼叫你不能確定?我們的情報人員包括你在內,不是一直緊盯着塞莫諾夫的藏身之地嗎?塞莫諾夫從躲藏的地方一出來不一直是在我們的監控範圍之內嗎?難道這是個假象?”
從洛迪的敘述中,格魯意識到了對方的話外之音。
“沒錯,那是個假象,是個替身,我真有點佩服那些人,帶着這麼一個替身,與我周旋了幾天幾夜,他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難道就是爲了將我們調開領館嗎?那個塞莫諾夫難道在這期間又趁機躲到了別處?”
這是在早上被擊潰之後,在來這裡的這一路之上洛迪一直沒有弄清楚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