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時光的記憶
“在我眼前的這臺設備就是熱呈像偵察儀器，我現在要訓練的科目就是，讓你們所有人在這臺熱呈像偵查儀五十米範圍內進行僞裝，並且要學會對熱呈像偵查儀的掌握。每天從你們當中選兩個人進行觀察，這樣可以加速你們對設備的瞭解和掌握，同時也可以對你們的僞裝技巧進行修正和加強。我的意思你們都明白了嗎？”耗子的話讓我們有了一絲肅然起敬的感覺。因爲這樣的訓練方式，在我看來居然是合理且科學的。這樣的想法是我很久很久都沒有過的。我使勁的搖了搖頭，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想法。
“郭鵬，樑強你們過來，算是第一組，剩下的隨機組合。今天是第一天，希望不要浪費我太多的時間。OK？”耗子說完直接一個人拿了瓶一開蓋可以看見有涼氣冒出來的冰鎮汽水坐在陰涼處的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老不死的，耗子好像很喜歡你。嘿嘿。”樑強在我身邊小聲的意淫着。“喜歡個鳥，我看是喜歡上你了吧，你個老不死的二號。”我一邊觀察周圍戰友的僞裝，一邊回擊道。
“馬腿子，這點草是我先看到的，你一邊去。”大嘴不滿馬文華的行爲，指着自己腳下的草植說道。“靠，大嘴巴，這是你家的，哪裡寫着你的名字呢？是不是皮肉癢癢了，想捱揍啊。”馬文華瞪着大眼珠子也不示弱。
“我日，馬腿子，不要以爲自己練過幾天小腳貓的功夫就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老子的拳頭也不是吃素的。要不要試試是你的腿厲害，還是老子的拳頭厲害。”大嘴很是不服氣的說道。
“哎呦呵，大嘴，別忘了上次我們的較量可是以你的失敗結束的，怎麼着，這麼快就忘記了，你覺得胳膊再厲害能擰得過大腿？”馬文華很是蔑視大嘴的無知。
“這兩個傢伙怎麼總是有精力在掐架。真是好羨慕呀，年輕是福呀”樑強從熱呈像偵查儀的屏幕上看到了大嘴和馬腿子的掐架的全過程以及雙發現在蓄勢待發的架勢。很是羨慕的說道。
“怎麼了，老不死的。覺得自己老了嗎？我可覺得很年輕呢。和他們比我們唯一的缺陷就是恢復能力差，但是我們也有優點，就是我們的意志力強，我們心態穩定，還有就是我們比他們有內涵，哈哈。”我看着屏幕裡忙碌的戰友們，不以爲然的調侃了幾句。
“我說你們兩都多大的人了，爲了點草較什麼勁呀，身後不多的是嗎？吃飽了撐的慌，一會完事了加跑個四百米障礙去。我可不想跟着你倆挨罰。”王文新身上已經有了僞裝的雛形了，有草有樹枝的。
大嘴和馬腿子一看也不吵吵了，相互瞪了對方一眼，那意思就是回頭再收拾你小樣的。然後都低下頭開始忙活起自己的工程。
僞裝是個細活，要耐得住性子。性子急的是很難在短時間內僞裝成功的。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熱成像顯示儀上一開始還可以看到戰友們整個身體，隨着他們身上的樹葉和草類植物的增加，顯示器上已經不能清晰的看到每個人。
而是一片或是一個大大的面狀。而不是清晰的人形。這樣我就會想到，如果是在敵人的後方，這樣的僞裝至少是可以增加不被發現的機率，從而加大狙擊手的生存空間。
“怎麼，你喜歡他。是不是想讓他當你的接班人呀。”蒼蠅在一旁很是有意見。“喜歡，這傢伙耐得住寂寞，適合做狙擊手。性格內向不是冷靜，堅韌中有骨子狠勁。是做狙擊手最優越的條件。”耗子喜歡我，就因爲我耐得住寂寞。其實還不如說我年紀大，有韌勁。如果我在場的話，我一定會對耗子以往的所作所爲做一次重新評估。只可惜我不在場，也沒有聽到他的話。
“你們覺得他們當中有誰適合培養成狙擊手。”雪狼的聲音。
“我挺喜歡董巖雷的，膽大身體素質好，各項軍事成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已經跟上所有隊員。天生就是當兵的料。”白鯊說了自己看法。
“我到時覺得王文新適合做狙擊手，心理素質好，射擊成績穩定。天生就是個當狙擊手的苗子。”蒼鷹的話一針見血，說的衆人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麼我想問一個問題，一個狙擊手最重要的條件是什麼，你們誰能告訴我。耗子你是狙擊手，你先說。”雪狼的視線從監控屏幕上轉移到了衆人的身上。
“要我說，我這麼多年狙擊手的經驗而言，我認爲最重要的就是我們自己強大的心，只有強大的心，纔會有強大的威懾力。狙擊手是一個深入敵後，默默無聞的位置，一個僞裝不好或是耐不住性子，或是忍受不住飢餓、寒冷、蚊蟲的叮咬，陽光，雨天，大雪，霧氣等等，都是難以成爲一個狙擊手的。”耗子說出了自己的經驗之談。
“耗子說的很好，我的理解是，一個狙擊手要有像眼鏡蛇一樣的兇狠和果斷，尋找到目標之後要用盡全力令敵人一擊斃命。不給敵人任何反應的機會。這就是狙擊手具備的最基本的素質。‘眼鏡’具備這樣的特徵，是個典型的眼鏡蛇特質型男。我很喜歡這樣的人，他天生就是個軍人，而且是個服從意識強，有團隊意識，關鍵的就是豁的出去。遇到困難的時候可以感染所有新兵，這是其他人辦不到的最大優勢。”雪狼的話讓所有教官開始對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有了質的飛躍。
選拔的過程並沒有我描述的這樣順利。長時間的高負荷訓練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而且是一直在持續加碼。好像永遠都沒有個盡頭一樣。
就這樣，我們再一次少了兩位戰友，犧牲了兩位兄弟。所有目送他們的脫帽，摘臂章，敬禮。而後離開。我並不願意陳述的這麼詳細。因爲每描述一個細節的時候，我的心都會爲之傷感。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和缺點。這裡，是放大弱點尋找缺點的地方。沒有辦法克服的，不能克服的，其結果就是摘下雪狼臂章。然後給國旗敬禮，給雪狼旗敬禮。然後黯然離開。
時間並不能留下我的戰友，留下的是他們曾經在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上的汗水，留下的是他們渴望留下來的那份真誠，留下的是他們跑完二十公里後一排排整齊的腳印，留下的是他們在空曠的山野裡對着山川和松林那高亢的吶喊聲，留下的是他們爲了可以成爲一個男人而劈開的一塊又一塊磚頭，留下的是他們面對傷痛依然堅持在訓練場上，只爲我們身上的軍裝可以筆挺的穿在我們的心上。
我們經不起分離了，分離是痛苦的，男人的淚在分離的時候竟然也是身不由己的。那種奪眶而出的不捨緊緊揪扯着每一個戰士的心。戰士，一個爲了離開的戰友流淚的戰士，纔是好戰士。我不願成爲好戰士，不願流淚，不願傷感，不願你們離開。
每當我們的心中對這些畜生們有了一絲好感的時候，每當我們有戰友淚流滿面的離開的時候，我們的憤怒都一致性的朝向了畜生們。因爲是他們的殘忍和無情帶走了我們身邊的每個熟知的戰友，我們的兄弟。我們一同吃垃圾，我們一同睡墳場，我們一同跑二十公里，我們一起過障礙，我們一起受罰，我們一起開磚，我們一起格鬥，我們一同射擊，我們是兄弟。
我十分不願意一個靜下心來寫這些傷感的排比句。不是爲了排比，是忍不住要敲打鍵盤，敲打在我內心深處不願回憶的往事。那些久久難以忘懷的記憶，隨着時光的流逝，越發的在在心中沉澱，也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即便有一天我離開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的記憶也會隨着時光的變遷，停留在我的來世。
懷念過去點點滴滴的過程，也是我的心在滴血的過程。一滴，兩滴，三滴……漫長的令人心慌，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