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地沉默了一會，敖凡笑容微減，看着湖水漣漪，說道：“我可從未騙過你，一切皆源自於你的不小心罷了。如果你當真認爲我無法信任，大可遠離，何必找我要梵燭香呢？”
“你！”清清的面色上多了幾分焦急。從小生活在許多人的保護下，她過得無憂無慮的同時，心智也比一般的同齡人要低些，根本無法分辨一些是非。這是撫養她的那羣人，不曾想到的。
“你感覺如何呢？”敖凡問道。
清清苦苦思想了片刻，心中一動，忽然道：“原本空禪大師他們讓我見到你就把你抓起來的，但我卻沒有履行。可如果你死活不願意將梵燭香交給我的話，我只能按照他們的打算動手了。”
敖凡面色微變，一閃而逝。他知道清清修爲高深，比他強了許多，若當真出手捉拿他，他恐怕會毫無反抗之力。
“你要想好，讓別人把辛苦得來的事物交出，是很沒有道德的。”敖凡放緩聲音說道。
“搶了別人辛苦得來的東西，更沒有道德。”清清撇嘴說道，彷彿一剎那變得聰明起來，讓敖凡唯有苦笑。
他目光轉動，緩緩地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各讓一步。答應我一些條件，是你自己說的，所以雖然讓步，你卻得需要答應我繼續完成十個條件。事後，梵燭香便是你的。”
“什麼！”清清大叫，轉頭盯住敖凡，道：“你是不是開玩笑啊，騙過我之後還要我答應你十個條件，該不是在做夢吧？”
敖凡嘴角一抽，隨即道：“一些條件變爲十個條件，相比之下已寬鬆了許多，完成後得到的可是瑰寶梵燭香，世上難求的事物啊。對此，你應當高興纔對。”
清清眨了眨純淨的眼睛，道：“我應該高興嗎？”
“沒錯，沒錯。”敖凡立即點點頭。
清清當即白了他一眼，道：“你當我是傻瓜麼？繼續答應你幾個條件也可以，但我之前已經被你所騙而將真容視於你，所以只能再完成你一個條件。”
敖凡搖了搖頭，道：“一下子縮水成十分之一，你打的算盤也太好了，但我是絕不會答應的。既然你感覺條件太多了，那我便減少一些，八個條件你看如何？”
“不行，不行。”清清如波浪鼓般搖着頭，道：“八個條件還是太多了，誰知道你會要求什麼過分的條件，所以我不能答應。我只願再答應你一個條件，僅此一個。”
“一個條件，你不覺得太少了嗎？”敖凡淡笑一聲，道：“五個條件，你感覺怎麼樣？這已比我初時的想法下降了一半，而且我只會提你能輕鬆辦到的條件，可以說是很好的選擇了。”
“不行，我說一個就是一個！”清清倔強地說道，堅定的目光毫無猶豫地對視敖凡。
清華點點，自天際散落，灑在清清的身影上，襯托住如夢般的身影，讓敖凡雙眼一陣模糊，記憶幾乎重疊。
他搖搖頭，失笑道：“一個太少了……”
在黑夜中，他們的聲音從水面上遠遠傳播出去，隨風而飄。到最後，在敖凡不斷的述說下，清清終究是再讓出一步，答應完成三個條件。三個條件後，敖凡答應梵燭香必會回到清清手中。事實上，誰也不知道如今的梵燭香去到了哪。神物自有靈性，非常人所能揣測的。
“好吧，再答應你三個條件，現在你可以說出第一個條件了。”清清頗爲開心地說道，純潔的大眼睛裡顯現着喜悅。
如今，她事先想過多遍，並未發現第二個語言漏洞，知道自己不會再被欺負，只要完成三個力所能及的條件，便可以拿回梵燭香。
敖凡對望星空，眼中閃爍着複雜難明的色澤，慢慢說道：“由於條件不多，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短時間內是不會讓你去做什麼的。等過段日子，我想到條件，便會去找你的。”
清清雖然不明世間百態，卻足夠聰慧，當即聽出了弦外之音，反對道：“不行，你必須馬上提條件。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用想條件的藉口拖延時間呢？”
敖凡苦笑，他適才還真沒有想到這一層，不由地道：“你誤會我了，我可沒有那種想法。不過你既然擔心我會爲此拖延時間，便說出一個時限。我會在這段日子內，提出一個條件。”
清清鼓着嘴點點頭，明亮的眼珠子轉了轉，道：“不如就定一個月吧，一個月內你就告訴我你想的條件。”
“可以。”敖凡沒有反對，心中自有一番考慮。
月落星沉，深夜悄然而過，即將再度引來一個白晝。西湖上，許多船舫已熄了燈火，等待白日的到來。
西湖邊陲位置，一艘漂泊在湖面上的船舫緩緩遊蕩。船尾兩道身影在月華下清晰閃現，相伴而坐，談論着一些話語。關於瑰寶之事，已被放下，他們討論的自然也屬於其他事情，涉及頗多，十分興奮。
直至一輪明日真正從東面升起，灑下金燦燦的光輝時，他們才停下話語，盡情沐浴在陽光下。耳邊，則是傳來城西外靈山上的巨大鐘聲和陣陣威嚴梵唱。
“我要走了。”清清站了起來，笑笑地道：“原來不和你說有矛盾的事還挺開心的，日後再見吧。”
她說着，身形翩然，似是要在下一瞬間便離去。
“等等。”敖凡連忙叫住他，內心劇烈地跳動了幾下。面對清清略帶疑惑的純淨眼神，他張了張嘴，最後說道：“我還不知你所住何處，若是想到了條件，豈不是無法及時告訴你。”
清清了然地點頭，輕輕一笑，如花綻放，道：“你想的還挺周到的。我一直住在城北外的小靈山上，你去那裡就能夠找到我的。”
清清終究是如謫仙般翩翩遠去，消失在敖凡的視線中，讓他感覺心頭一空。
小靈山？
敖凡默默唸着，似乎大小胖子他們也是去了這座山上，概因此山中有一間佛寺，名叫普天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