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找到了,你看。”娜娜興奮地從水面遊了出來,手裡還拿着幾隻螃蟹,這裡的螃蟹和外界相比不但肉質美味,而且個頭也大了很多,體型是外界螃蟹的兩倍多。

“看,我找到了好東西哦。”娜娜託着尾巴將兩隻螃蟹放在了石頭上,然後熟練的用樹枝架起來,放到了火堆旁邊。

“雷恩,你究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那天我親眼看見你從天上掉下來,天上真的有人住嗎?”娜娜坐在我的旁邊,一邊烤着螃蟹一邊問道。

“天上怎麼會有人,小笨蛋。”我溺愛的颳了一下娜娜的鼻子說道。

“外面的世界和這裡的世界差不多,只不過,沒有這麼好的空氣,也沒有這麼好的水,在那裡,像我一樣用兩條腿走路的人,到處都是,還有許許多多這裡沒有的動物……”

我講故事的能力並不是很出色,但是娜娜卻聽得很認真,雖然有些詞語她並不能理解,可是還是沒有打斷我的話聽我講述這外面的一切,我所見過的一切。

“我也好想去外面看看,這裡只有我一個,我好孤獨。”娜娜將頭靠在我的肩膀上說道。

“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我隨口問道。

“不,在之前有很多和我一樣的人魚住在這裡,但是他們都睡着了,到現在也沒有睡醒,他們真懶,都沒有人陪我了。”娜娜有些抱怨的說道。

“他們都睡着了嗎。”我自言自語到。

“是的,以後的日子都是我一個人過的,好無聊也好寂寞。”娜娜傷心的說道。

“雷恩,你會走嗎?”說到這裡,娜娜突然抱着我的胳膊說道,臉上又是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怎麼會走呢,我會一直留在這裡的。”我一邊撫摸着娜娜的頭髮一邊說道。

“好了,你也餓了吧,我們吃東西吧。”

吃晚飯之後,娜娜突然帶我來到了一個地方,相比於外面的陽光明媚,這個地方就陰森了許多,不用說我也知道是什麼地方。

“他們就睡在這裡,我的爸爸媽媽也睡在這裡。”娜娜對我說道,因爲她無法長時間離開水,所以,她只能在遠處的水道靠大聲說話和我交流。

“看見那張奇怪的大牀了嗎?所有人都是進到那裡之後再也沒有醒過來的。”娜娜對我喊道。雖然是第一次見,可是我早就明白那是什麼東西。

水晶打造的棺材,在帝國,只有皇室纔有資格使用的棺材,但是聽娜娜說,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使用的這種棺材。

這裡雖然是墓地,但是卻連一塊墓碑都沒有,我身後往地面下挖了挖,棺材買的並不深,上面只有不到寄存的浮土,透過水晶的棺材,我看見了在這裡沉睡的主人,和娜娜一樣,也是人魚,不過,卻是成年人魚,雖然他已經死了很久,但是屍體卻沒有腐爛,看起來就像是睡着了一樣。

轉了一圈之後,我並沒有發現我想要的線索。

“怎麼樣,那裡面有什麼?有人醒了嗎?”娜娜一臉期盼的問道。

我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們都睡得很香,我沒有打擾他們,你也不要吵他們了,我們走吧。”我對她說道。

“好吧。”娜娜一臉難過划着水和我離開了這個墓園。

但是剛剛走了沒幾步,我就覺得胸口一陣發悶,雙腿一軟,自己已經倒在了地上。娜娜嚇壞了,趕緊抱着我回到了我的住處。

我看着自己的雙手,手背出爆出了青色的血管,皮膚也變成了血紅色,上面就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爬一樣。我用力咬住了一塊皮膚,然後用力一撕,一大塊血肉已經被我扯了下來。

“啊,你……”娜娜被我的舉動嚇得說不出話來,兩隻手顫抖着,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我沒事,讓我休息一會就好了。”我艱難地從喉嚨裡吐出這幾個字。

“你真的沒事嗎。但是你現在的樣子很嚇人啊。”娜娜顫抖着說道,用手輕輕地擦掉我額頭上的汗珠。

我沒有說話,因爲身體的異變已經讓我連說話的精力都沒有了,現在異變和我發動的異變不一樣,這種異變的力量是身體和力量結合之後產生的副作用,以前的異變是我主動地用力量來產生反應,而這一次卻是力量自主的發生了反應,力量多強,異變也就越厲害,並且,時間也不受限制,有可能是一分鐘,也可能是一輩子,一直折磨我到死爲止。

我無法調動身體力的力量,因爲身體力的力量已經完全化成了異變的能量。

算我運氣好,異變只持續了二十分鐘就消失了,可是當異變過後,我的身體連動一動手指的力量都沒了,鮮血不停地順着我的嘴角冒出,皮膚也變得更加乾枯,有幾根手指,甚至直接變成了樹枝一樣,血液已經無法從那裡通過了。

“我沒事了,剛纔嚇着你了吧。”我擠出一個微笑,一邊撫摸着娜娜的頭髮一邊說道。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也會睡着再也醒不過來了呢。”娜娜一邊將頭埋進我的懷裡一邊哭着說道。

“我媽媽就是這樣,在睡着之前比你還要痛苦,當痛苦消失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說到這裡,娜娜已經哭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雖然嘴上安慰着娜娜,但是,心裡卻在思考着其他問題。

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已經很久沒有發生的異變又一次出現了,第一次都已經如此痛苦了,第二次我沒有把握還能堅持過去,如果我死了的話,娜娜一定非常傷心吧。

雖然我已經做好了死的打算,事實上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打算,但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像娜娜解釋這件事情,她已經夠孤獨的了,我死了之後,她一定會更痛苦的,如果我現在能是用精神魔法就好了,讓她徹底忘了我,這樣一來她雖然還是很孤獨,但是卻不用品嚐那種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

娜娜有沒有把我當成親人我沒有絕對的把握,但是我卻早就已經把娜娜當成了我的妹妹來看待,如果我妹妹沒有死的話,比起娜娜也大不了多少。只有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失而復得東西也一樣值得去珍惜,雖然娜娜和我妹妹不是一個人,但是在我的心中我早就已經把她們當成了一個人來看。

之後的幾天裡都沒有異變發生,第四天的時候,雖然異變發生了,但是卻很輕微。

“算了,趁我現在還活着,給她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吧。”我對自己說道。

之後的一個月裡是我最快樂的日子,在這一個月裡,我帶着娜娜幾乎走遍了這個山谷,我不單單教娜娜說話,連繪畫和唱歌我也教給了她,不可否認,娜娜對於唱歌有着天生的優越條件,雖然我只知道很少的歌曲,但是娜娜卻利用我教她的東西自己創造了出了許多好聽的歌曲。每天晚上,我都是聽着娜娜的歌聲入睡的。

也許娜娜也意識到了什麼,只不過我們都沒有說而已。

一個月之後,我發生了第二次異變,這一次的異變比上一次還要嚇人,我閉上了眼睛,做好了認命的打算,娜娜又一次手足無措在旁邊痛哭,卻一邊忙也幫不上。

“我困了,想睡了,你不要來打擾我,其實我早該睡着了,只不過是我一直強打着精神不肯睡而已。”我笑着說道。

“現在還不是你睡覺的時候,我們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兩名魔法師念動咒語,魔法陣從地下升起,清涼的力量用盡我的身體裡,雖然是強行壓住了我體內暴走的能量,可是還是讓我小命暫時保住了。

“是你?沒想到你竟然能找到這裡。”我苦笑了一聲說道。

莫蘭還是那一副不溫不火的表情,看我就像是看陌生人一樣,雖然他的姐姐因我而死,但是我卻從他身上感覺到半點仇恨,也沒有從他的眼神裡發現一點殺意。如果不是他的眼睛裡有身材閃動的話,我甚至以爲他會不會是瞎子。

“我們又見面了,過得怎麼樣。”莫蘭對我露出了一個禮節式的笑容,這個笑容不但機械,而且生硬,這是我第一次看莫蘭笑。

“還可你,你呢?”我隨口問道,順便觀察一下莫蘭打算做些什麼。

“很不好,我姐姐死後。建設國家的膽子全部落到了我一個人身上,帝國的餘黨時不時的還會給我搗亂,但是新帝國的建設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清了,這些小打小鬧雖然頭疼,但是,真正讓我發不下心的,卻並不這件事情。”莫蘭說道,眼神裡似乎對我暗示了一些什麼。

“娜娜,你先出去一下,這些人是我的朋友,我要和他們說幾句話,你等一會再回來。”我對娜娜說道。

“那好吧,你要快一點哦,我很快就回來。”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娜娜還是離開了,並且沒有走太遠,莫蘭揮了揮手,旁邊的兩名魔法師和侍衛也退到了很遠的地方。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應該是爲了弗娜來的吧,雖然我在你的眼神裡看不到恨意,但是在你的心裡一定是很痛恨我的吧。”我說道。

“沒錯。”莫蘭點了點頭。

“我的確是恨你恨得要死,如果不是我強制自己保持冷靜的話,我現在就會殺了你,可是我的理智告訴我,我現在還不能殺了你。”莫蘭淡淡的說道,雖然他說恨我恨得要死,但是從語氣裡卻並沒有那種深入骨髓的恨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就好像是在說晚上吃什麼一樣平常。

“不能殺我?那是爲什麼?”我好奇地問道。

“還記得另一個你嗎?在這個世界,也只有你才能和他抗衡,這個帝國是我姐姐的夢想,我不希望他還沒有建成就被毀滅……”

“我想你要失望了。”我打斷了莫蘭的話。

“現在的我,連一個普通人都打不過,就在前幾天,一場感冒差點要了我的命。”我苦笑道。

“你知道嗎?我的想法和你一樣,正是爲了這個國家能有受到保護所以我才答應另一個我存在在這幅肉體當中,自己承擔異變的後果,沒想到的是,他食言了。”我看了一口氣說道。

莫蘭的臉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只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因爲這個世界還是會有人剋制他的。雖然我不敢保證他一定會是另一個我的對手,但是至少也是一個希望,前提是你能找得到他。”我說道。

“是誰?我不記得還有這樣的人,能夠和另一個你抗衡的人都已經死了。”莫蘭說道。

“你的記性可真差啊。”我笑了一聲。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看着莫蘭的眼睛說道。

“我答應你,但是不要太過份。”莫蘭很乾脆的答應了我的話,至於過分這兩個字,我當然知道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