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這個詞,在小時候我曾經無數次的問過父母,但是每次都得不到一個明確的答案,父親告訴我,婚禮是兩個相愛的人永遠在一起的神聖儀式,長大之後,長老告訴我,婚禮其實還是一種政治手段,成年之後朋友曾告訴我,婚禮是步入愛情墳墓的開始。
而如今,我明白了婚禮的第四個含義,那就是,牢牢將她束縛在我身邊的枷鎖,儘管她不愛我,我也不愛她,但是爲了能讓我的心靈再無缺憾,我選擇了用婚姻將弗娜牢牢地困在我身邊。一直到死。
婚禮開始前的五個小時前,我一個人坐在牀上,靜靜的思考着。
我在想,如果我不是智者一脈的人,也就不會成爲血龍魂戰士,也就不會飽嘗失去親人的折磨,同時,帝國也不會面臨一個正處於人與神之間的強大對手。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人的話,我也許在這個時候正在田間勞作,也許會和一個長相併不是很出色,也並不是很溫柔的女人結婚,有可能我們並不是很喜歡對方,但是卻一定可以過得幸福。
一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好累,如同千鈞重擔壓在身上一樣,讓我喘不過起來。
“現在的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
“我活得好累。”
“不,我已經是亡者了,生死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可是,這真的很累。”
“但是那又如何呢?”
“可以嘗試放棄一些,比如痛苦,仇恨,和心中的枷鎖。”
“只要放棄就可以擺脫解放了嗎?”
“沒錯,放棄吧,讓自己解脫出來。”
“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當我像說夢話一樣自言自語的時候,自己的心中就好像被解開了什麼一樣,這種感覺直接讓我清醒了過來,爲了讓自己更快的清醒,我幾乎將舌尖咬斷。
“不!這不可能,我不會放棄,就算是在痛苦,再累我也會堅持下去!這是我唯一的使命!”
我費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當我恢復正常的時候,婚禮已經快要開始了。
出席的人當然不只是亡者國度的人,曼魯尼,希婭,這些老熟人也來到了這裡。
“今天可是我的婚禮啊,大家就不能開心一些嗎。”我笑道。
曼魯尼還好些,而希婭則差點當場和我翻臉,若不是曼魯尼阻止她,今天的婚禮絕會很尷尬。
“你就不要刺激他們了。”弗娜悄悄地在我胳膊上捏了一下,有些不滿的說道。
“大家不要這個樣子嗎,雖然他對外人是有些冷傲,但是對我還是很好的。”弗娜淡笑着說道。
希婭臉色有些漲紅,但是卻還是把話嚥了下去。
“祝福我們把。”弗娜對衆人說道。
雖然她的臉上帶着笑容,眼神深處也沒有半點悲傷,手臂也親切的挽着我,但是我能夠看得到她的內心深處,我只不過是實現她夢想的一件工具而已,一個代價極大地工具,一個需要讓她用一生去償還的工具。
不知爲何,我突然覺得難過。
“又是你在作祟嗎?利用我心中的弱點在侵蝕我的精神。”我在心中說道,但是卻沒有得到一點回答。
婚禮開始,科羅納擔任了主持,能夠讓這位被稱爲神域的人爲我主持婚禮,我應該是第一個,也應該是唯一一個。
科羅納並沒有表現的不滿,或者是憤怒,相反,他表現得很自然,在結束之後,他甚至還向我們送上了祝福。
我想科羅納一定看穿了我,我應該將他抓起來,然後讓他說出他所知道的一切,但是我卻沒有這樣去做。
在酒會上,弗娜對我形影不離,許多不明白真相的人,都以爲我們之間的感情真的很好,但是實際上,只有我們兩個才知道對方的心裡在想什麼。
婚禮結束之後,我和弗娜一起走進了房間,我想一具屍體那樣躺在牀上,儘管弗娜的臉上有着疤痕,但是卻不知道用什麼手段處理掉了,雖然容貌談不上傾國傾城,但是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可是我現在卻對她沒有一點興趣。我突然好想睡覺。
“喂?”弗娜用手捅了我一下,但是我卻沒有一點反應,不,並不是沒有反應,而是反應變的很遲鈍,足足過了一分鐘我才理會弗娜。
“你對我真的沒有感覺嗎?”
弗娜伏在我身上說道,臉上的笑容雖然很燦爛,但是我卻覺得有些奇怪。
“真的很懷念之前的你啊。”弗娜有些感慨地說道。
“已經不可能了,以前的雷恩已經徹底死去,如今的我,是半魔雷恩,亡者國度的首領。”我搖着頭說道。
“你有沒有想過暫時的做回自己呢?”
弗娜問道。
“原來的自己?原來的自己嗎?”我擡頭看向天花板。
弗娜的話就想帶着魔法一樣,在我的心頭盪漾,同時,我的思想也開始變得遲鈍起來。一切事物在我的眼中都開始變得虛幻起來。
“原來的我嗎?那個天真,陽光的我?還是雖然殘疾,但是卻十分珍惜身邊的人的我。”
回憶像水珠一樣,一滴一滴的融入進我的意識海中。
那個和妹妹成天拌嘴吵架的男孩,那個爲了學習劍術而差點把自己手指剁掉的笨蛋,那個被選召成爲神戰士的青年,那個曾經殺人不眨眼的血龍魂戰士。
意識恢復之後瘋狂與血腥,刀下留情的那一絲心靈波動,與皇帝不共戴天的仇恨。再到被人救治的溫馨,一家三口的甜蜜,接着是紅法師降臨的恐怖,莉亞死去之後的痛苦,再到復仇的黑暗,無數的記憶隨便被拼接起來。
弗娜的雙手輕輕按在我的雙肩上,微笑着看着我。
“我知道這很勉強你,但是我也明白在你的心中依舊保留着對我的一絲愛意,雖然有些勉強,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恢復成原來的你,哪怕只是一小會而已,一個夜晚也好。
弗娜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試圖反抗,但是卻提不起反抗的意識。
我已經完全失去了時間的意識。當我伸出手的時候,抓住的卻是一團柔軟而*的東西。
“這就是原來的你嗎?手真會伸呢。”弗娜嬌笑道,一絲不掛的嬌軀已經伏在了我的身上,身上香水的味道混合着體味飄入了我的鼻端,我下意識的抱住了弗娜。
弗娜的呼吸有些急促,簡單的扭動了兩下身體之後就放棄了抵抗,兩隻手靈活的替我除去身上的衣服。很快,兩具身體的軀體便貼在了一起。
我們兩個深深吻在一起,舌頭在彼此的口中糾纏,攪動,直到弗娜快要窒息才分開,晶瑩的唾液在我們兩個人的雙脣間拖出了一道細長的銀色絲線。
我想欣賞着藝術品那樣,雙手輕揉的在她的身上撫摸着,豐滿的胸部,纖細的腰肢,圓潤的臀部,光滑的脊背,每一個部分都沾滿我的指痕和吻痕。
“雷恩。”
“嗯?有話就快點說嘛。”
“你,真的愛我嗎?”
“當然。”
“那麼,讓我爲你生一個孩子吧。”
“哦?”
“讓我爲你生個孩子吧,留下我們愛情的結晶,讓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嗯,好。”
弗娜緩緩地分開雙腿,臉上還帶着少女才擁有羞澀和嫣紅。
“你……溫柔一點。”
“好的,我會的。”我輕聲說道。但是,儘管我已經溫柔到極致,當象徵着初次的那一層薄膜被刺穿的時候,弗娜還是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兩隻粉拳不停地在我後背捶打着。
點點滴滴的落紅滿布雪白的牀單,如同雪天的梅花一般,只不過卻多了一絲媚色的氣息。
一陣翻雲覆雨之後,弗娜像沒了骨頭一樣,軟軟的伏在我的胸口,臉上還帶着滿足的微笑和羞澀的嫣紅色。
而我一隻手挽着弗娜,撫摸着那雪白的嬌軀,也漸漸地進入夢鄉。直到天亮。
而當我清醒之後,我也並沒有去做什麼。任憑着弗娜在我的胸口沉沉的睡着。
我曾問過自己,是否對昨天晚上的事情感到後悔,因爲昨晚很可能讓我心靈的漏洞更加巨大,但是我的回答是。
“我絕對不會,就算那一晚會要了我的命,我也不會後悔,因爲,這是我真正踏入深淵的最後一絲美好的回憶。”
傳說在七百年前,人類和精靈族的人口要比現在多得多,幾乎是現在的兩倍,戰爭的規模也同樣要巨大。
七百年前,一隻上古魔族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脈崛起,憑藉着超強的力量,硬是在兩大勢力之間開闢出了自己的天地,沒有人可以清楚的描述出上古魔族究竟是什麼,知道的,僅僅是他們的可怕,殘暴,以及無人能擋的力量。
四百萬精靈和人類的聯軍,在上古魔族的面前,被打的落花流水,但是他們的敵人卻不足六十萬,天差地別的實力差距讓兩個種族幾乎走到了滅亡的邊緣,雖然倖存了下來,但是卻再也無法重現當年的輝煌。
在上古魔族的陰影下,兩個種族過着豬狗不如的生活,至高無上的國王,在一個上古魔族平民的面前甚至都要低聲下氣,其屈辱程度可想而知。
噩夢持續的時間很短,只有不到短短的一百年,在兩個種族最黑暗的時候,高高在上的神靈終於伸出了援手,伴隨着聖光的落下,一百名由神靈親自挑選的戰士降臨人間。
雖然數量極其稀少,但是正如魔族擊敗精靈和人類那樣,數量有時候並不能說明一切,在大象的面前,成千上萬的螻蟻並不能代表什麼,僅僅一個翻身,形式就會逆轉。
一百名戰士身上沐浴着聖光,如一把白色的利劍,插入魔族的心臟,將這個世界的最後一支魔族後裔清除。
正如許多小說中寫的那樣,這一百名神戰士永遠的留在了人世間,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留下他們的後代,生生世世守護着這片大陸,這一脈的人被稱爲智者一脈。
這是智者一脈口耳相傳的秘密,除了智者一脈的人,再也沒有其他人知道。
我也是一樣,我的父親告訴了我這個秘密,我也在得知這個秘密之後許下了誓言。
那是我許下的最後悔的一個誓言,也是我唯一違反的誓言。
我靜靜地站在一座山峰上,在我的身邊站着三名騎士,和其他的騎士不同,他們身上沒有厚重的鎧甲,取而代之的是潔白的白衣,武器也不是常見的長矛,而是銀色的十字雙手劍。這種劍我幾乎沒有見過,銀子雖然看上去很美觀,但是堅硬程度卻並不是很高,而且也很昂貴,通常只有貴族纔會打造一把作爲裝飾,可是他們拿的劍作爲裝飾顯然太大了。足足有一個人的高度,而且看上去也很鋒利。
他們的身上都畫着一個血紅色的十字,十字旁邊還寫着許許多多我看不懂得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