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破碎

“我們分手吧。”不知道是怎麼說出這句話的, 好像是靈魂已經不屬於自己了,只是空殼在活着,說着。

短短的五個字, 我說出來卻是比登天還難, 好像聲音還在空氣裡漂浮着, 顫動着。

北堂的眼神很深, 彷彿是萬丈深淵一樣看不到底, 那麼深,他臉色蒼白,顯然是被我說的話驚到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再也沒辦法收回來了, 我低下頭, 讓額前的劉海兒擋住眼睛, 不去看他,也不讓他看見我的眼神, 因爲眼睛是紅紅的。

他死死地攥着拳頭,青筋暴起,皮膚略微泛白,他一句話都不說,就這樣死死的盯着我, 只覺得不寒而慄。

我腦海裡還盤旋着爸爸說的話和痛哭的聲音, 那樣清晰——

……

我衝進M.R的時候, 爸爸正和雲清瑤在談論着什麼, 並不驚訝我的突然到來, 雲清瑤淡淡一笑,然後出了辦公室的門。

夕陽的餘光彷彿不死心的賴在天邊, 好像今天落下去,就再也不會升起,依舊留戀着世界。

我盯着爸爸,好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但是竟然平靜的不帶波瀾:“爲什麼?”是一種恨,心碎的恨,爸爸,你爲什麼這樣對我,我做錯什麼了?

爸爸放下手中的文件夾,然後不緊不慢的摘下眼鏡,看着我認真的說:“雪兒,我和你說過,尹玄禛和你合作是我和你媽都看好的,這次雖然沒有事先和你打招呼就讓你去籤合同時做的有些不妥當。但是你要知道,做一個合格的企業家,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能放下一切的感情。你明白嗎?——我也不瞞你說,你姐姐這一點做得就非常的好,她和小澈合作的時候放下了私人感情,所以這次和北堂家的合作,我們比預想的獲利要多,就是應該不留情面,要說繼承人,我倒是覺得你姐姐比你合適的多。”

我木木的站在辦公室裡,聲音不帶一絲溫度的說:“那你大可以選雲清瑤做繼承人,我不稀罕。”

爸爸聽了這話,‘霍’地站起來,怒道:“你是越大越不懂事了是吧?你就不能爲了家族考慮一下,你姐姐經驗比你多,你應該多學學,不是現在這樣的目高自大,好高騖遠。”

自從認了雲清瑤以後,爸爸就對我十分不滿意,而且我和爸爸之間爭吵也是越來越多。

我冷笑:“那爸爸是想讓我怎麼樣呢?從小——從小就是這樣,我無論做的多好,你都是不屑一顧,爲了不惹你討厭,我自己去國外上學,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認識的朋友少之又少,爲了早一點給你當合格的繼承人,我拼了命的學習,連續跳級,攻讀雙學位,在世界各地的學校飛來飛去。放棄了應該有的快樂童年,就是爲了不讓你看見我礙眼。你不喜歡媽媽,我知道,從小就知道,你眼裡從來只有那個死了多年的雲歆雅。”

淚水早已奪眶而出:“現在我還要做什麼,你纔算滿意?”近乎歇斯底里的喊出來。

別過頭,不看爸爸,窗外車水馬龍,喧囂非常。

靜默了很長時間,爸爸聲音低沉,略微顯得悲傷,說:“你要知道,現在不僅僅只是你一個人的個人利益,是整個家族的,關乎你二叔,你舅舅,你媽媽,所有的親戚,我們——不能這樣自私。”

“你是家裡名正言順的繼承人,這沒錯,爸爸只是想讓你接手了慕容企業以後,能夠是慕容企業這樣繁盛下去,不僅僅是對現在的這些親戚,也是爲了你爺爺,他的心願,你姥爺也是爲了藍家所以才把你媽媽嫁給我的,你明白嗎?北堂很好,我知道,只不過以各種方面的形勢來看,我們與尹家合作是最好的,尹家的各方面制定要求都與我們所差無幾,這才最好的良策。”

爸爸的一席話說到再明白不過,就是慕容家的繼承人是和尹家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人,譬如有着某種婚姻關係。

一顆心彷彿被冰化,冷冷的,只覺得手也是冷冷的,世界安靜的只能聽見呼吸的聲音。

也許是某種宿命鐫刻在了歷史上,永生永世不會湮滅,世世代代的遺傳下去,只要我們還活着。

或許和北堂的相識只是爲了搭建一座夢想的天堂,在這個夢幻天堂裡,我們曾經擁有很多幸福,這一生的幸福,甜甜的,暖暖的,可是這座天堂就如同泡沫般地易碎,現在家族的利益就如一把重錘,狠狠地隳壞了這座美麗的天堂,無法修復。

靜寂了很久,餘輝已經漸漸消失了接踵而至的是燦爛的燈火,好像是一條條綵帶一樣舞動在世界。

我不死心的說:“我可以——可以……”可以不做這個繼承人嗎?

可是媽媽多年的委曲求全,姥爺多年的夙願,大家多年的期許,就被我一個人打破了嗎?然後讓雲清瑤做繼承人,把藍家和慕容家吞併回雲家?

這些顧慮早已化成了鋒利的刀把心刺的傷痕累累,還在止不住的流血。

我不能這麼自私,媽媽多年的憖憖謹慎,忍氣吞聲,不能被我的自私狠狠地打破。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聲音彷彿是穿越了時空,迴盪在空氣裡,爸爸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我失魂落魄的從辦公室出來,雲清瑤還在外間,看見我這副樣子,走過來,對我說:“剛纔北堂拒絕了和慕容家的合作,爸爸震怒了,他爸爸也是非常的氣憤,不該這樣衝動的,這不像是北堂,我不想你和北堂在一起毀了他,他應該是一個非常非常優秀的企業家。”

我擡眼看她,冷哼道:“和不和我在一起,我相信他都是一位優秀的企業家,雲清瑤我雖然不瞭解你,但是我知道,你變了,不再是我當時認識到雲清瑤了。”

她走到我身邊,低聲說:“你本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我,爸爸還在叫我,我先走了,慕容家和藍家的企業花落誰手還不一定呢,我們的明爭暗鬥纔剛剛拉開了序幕而已。”

雲清瑤從我身邊以一種驕傲勝者的姿態走過,那種不可一世的驕傲,讓人厭惡。

她是一個極爲隱慝的人,或許是我以前真的太天真,把世界想的太好,以爲用一顆真誠的心對待所有人,他們就會這樣對待你,可是我萬萬也想不到,今天會是如此地步。

心彷彿被冰封了起來,無法融化,或許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就可以做一個笨笨的鴕鳥,把自己的世界封閉起來,就以爲別人看不到了。

二月末的陰風柔柔的颳着,冷得異常,彷彿是世界都被冷卻了,好冷。

大街上車鳴笛聲此起彼伏,就像是交響樂一樣,抑或是振奮人心,抑或是把一顆心打入低谷。

最後走遍了大街小巷,然後又回到了M.R,自嘲的笑,笑得自己都覺得淒涼了,原來無論怎麼走,最後還是要走回來。

開了車,漫無目的地狂飆,不知道是二百多邁還是三百多邁,只覺得周圍都是黑漆漆的,直到開到了一處極其僻靜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荒郊野外的,只有寥寥幾輛車飛馳而過,我一個人坐在車裡頭趴在方向盤上,失聲痛哭,哭得驚天動地,知道覺得沒有力氣哭下去了,便沉沉的睡去。

朦朦朧朧的——那種感覺一直持續到現在,腦袋裡昏昏的,什麼也不知道……

……

“爲什麼?”他近乎咬牙切齒的飄出幾個字。

我緊了緊握着的拳頭,說:“我不喜歡你了,或者是說,你沒有利用價值了,我已經和尹玄禛決定了去美國,過兩天就要走了,北堂澈,你被我耍了。”

我轉身就要走,生怕一個動作被他看破,生怕眼淚就在下一刻奪眶而出。

他緊緊攥住我的胳膊,說:“我不信,是不是你爸他們給你施加壓力了?”

我冷冷的笑着,或許是笑,或許是哭,早已分不清楚了——“北堂澈,你玩的起麼?一場遊戲而已,玩得起就該放手了,虧你還是北堂家的繼承人,請你有點風度。”

違心的話我居然說得這樣冠冕堂皇,只覺得心碎了,就沒辦法再補回來了。

他攫住我胳膊的手漸漸鬆了下來,柔聲說:“靈,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和我說,我們一起解決。”

“北堂澈,你聽清楚了沒有,我沒有苦衷,我要和尹玄禛去紐約了,我玩夠了,現在我要開始擴拓我家的事業了,在愛情的領域上我玩夠了,該離開了。”說的自己都不相信,可是——卻如此的無情。

他神色複雜的看着我說:“你不是這樣的。”

其實我可以和他好好說話的,可是如果要是不親手把他的心打碎那麼他永遠會帶着對我的眷戀和遺憾,一輩子活在這樣的夢魘裡,我不忍心,如果現在讓他痛苦一時,起碼比讓他痛苦一世的好。

真想有一碗孟婆湯,給他喝,讓他忘掉我們之間的種種可以做回那個風流瀟灑的北堂家唯一繼承人,那樣玉樹臨風的他,或許過了這一段時間就都回來了。

我這樣想着,狠下心,繼續說:“我們能不能好聚好散,別再這樣的糾纏不清了,或許,我們更適合做朋友不是嗎?我要走了,還有會,再見——北堂澈。”

再見……

轉身離開來生·緣,那樣決絕,不敢回頭,怕實現定在他身上再也移不開。

隱隱約約聽見書店的音響裡放着什麼歌,仔仔細細一聽才聽清楚了,竟是那首——《路太彎》。

走到街角以後停車的地方以後,我上了車嚎啕大哭,直到哭的胃部痙攣才發現情緒又太過激動了,加上昨晚的晚飯,和今晨的早飯都沒有吃,胃病犯了,忙找出包裡的胃藥吃了兩片,無意間瞥見了瓶子上的字,遒勁有力的字跡,隨意飛揚的寫在標籤上——

‘又不聽話!犯胃病了吧!太疼要去醫院!’

澈——以後再也沒有你的悉心照料了,胃藥也很苦,可是沒有你給我的糖果了。

回到了雪茗的別墅,爸爸見我一臉憔悴,聲音略帶着絲毫關心說:“雪兒回來了?簽證什麼的都辦好了,過兩天你就可以和尹玄禛去紐約了,TKS的事情我讓清瑤去辦就可以了。”

我腦子裡空空的,點點頭:“知道了。”

然後轉身回了房間。

這裡的被子沒有北堂給我換的被子暖,真的沒有雪蝶家裡的被子暖。

心碎了,碎成了一片一片的,然後被冰封了起來,種種的關上心門,從此不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因爲怕被再一次傷害,就像是烏龜一樣,縮到殼裡不再出來。

朦朦朧朧的睡去了,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月上中天,大概是神經衰弱,一點點動靜就把我驚醒了,我看着振動的手機,遠遠的在梳妝檯上,聲音時有時無,微弱不堪。

我鼓起勇氣走過去接起電話:“喂?”

是凝凝來的電話:“雪兒,北堂澈現在在真愛一生,喝的一塌糊塗的,你過來看看麼?”

我攥着拳頭,冷聲說:“不去,以後他的事情不要和我說。”

然後毫不留情地掛下電話。

心裡不放心,飈車來到了雪蝶的公寓樓下,過了好一會,我才鼓起勇氣,說服自己只是最後一眼了,他也不會知道。

上了樓,我發現他家裡並沒有他的身影,難道還在真愛一生,立刻轉頭要去真愛一生看看,可是聽見我家裡到是窸窸簌簌的有聲音。

有種感覺,北堂就在裡面,他在裡面。

我小心翼翼地推開家門,屋內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有人,我摸索着開了一盞小燈,果然看見北堂倒在沙發上的身影。

修長的身軀,倒在大沙發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不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他西服扔在地上,領帶也七忸八歪套在衣領上,白色的襯衫頸前的兩三個釦子都解開了,人倒是顯得慵懶,閉着眼睛樣子好像很痛苦。

我試探的走進他見他好像沉沉的在睡覺,便放下包,給他倒了一杯茶,然後柔聲哄着他說:“來喝點茶,明天起來不會頭疼。”

還沒等他張嘴,他一把把我抱住,我手裡的水一下子被打翻,猝不及防他整個人都壓了上來,把我壓在沙發上,嘴裡喃喃道:“靈,別離我,別走——別走——”

澈,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在你身邊,可是現在真的沒辦法,對不起。

56.顧盼7.手錶47.合奏47.合奏24.圍巾66.加州33.心結53.打架77.婚禮67.眷戀55.冷嘲71.籌備76.緣分69.希望50.送花29.爭吵60.風箏35.破碎26.請客35.破碎75.玉佩39.過往70.深愛57.盛夏62.紐約78.蜜月46.宴會79.新婚20.左邊55.冷嘲57.盛夏18.藍顏42.再見47.合奏57.盛夏72.兵戎63.母親27.水晶14.詢問77.婚禮72.兵戎55.冷嘲28.訂婚65.微笑54.朋友34.心牆30.幸福76.緣分3.初識71.籌備61.左右52.校友66.加州10.忙碌27.水晶54.朋友13.依戀36.祭奠41.重逢5.司機27.水晶66.加州12.海邊66.加州17.生病72.兵戎54.朋友57.盛夏48.嘆息77.婚禮57.盛夏75.玉佩51.心意49.安心42.再見75.玉佩25.認親18.藍顏7.手錶55.冷嘲51.心意56.顧盼11.賽車50.送花46.宴會54.朋友19.知己61.左右43.見面74.桃源52.校友6.緋聞74.桃源68.繁星74.桃源43.見面14.詢問
56.顧盼7.手錶47.合奏47.合奏24.圍巾66.加州33.心結53.打架77.婚禮67.眷戀55.冷嘲71.籌備76.緣分69.希望50.送花29.爭吵60.風箏35.破碎26.請客35.破碎75.玉佩39.過往70.深愛57.盛夏62.紐約78.蜜月46.宴會79.新婚20.左邊55.冷嘲57.盛夏18.藍顏42.再見47.合奏57.盛夏72.兵戎63.母親27.水晶14.詢問77.婚禮72.兵戎55.冷嘲28.訂婚65.微笑54.朋友34.心牆30.幸福76.緣分3.初識71.籌備61.左右52.校友66.加州10.忙碌27.水晶54.朋友13.依戀36.祭奠41.重逢5.司機27.水晶66.加州12.海邊66.加州17.生病72.兵戎54.朋友57.盛夏48.嘆息77.婚禮57.盛夏75.玉佩51.心意49.安心42.再見75.玉佩25.認親18.藍顏7.手錶55.冷嘲51.心意56.顧盼11.賽車50.送花46.宴會54.朋友19.知己61.左右43.見面74.桃源52.校友6.緋聞74.桃源68.繁星74.桃源43.見面14.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