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如此執拗,林月也知道拗不過他,只好乖乖把煉製辟穀丹所需的七種‘藥’草說給了白夜聽:
“紫苓稻、白甘竹、芙麥、秋容‘花’、仙君草、金蔻子、地龍根。這些草‘藥’都在北坡,比例基本上都是1:1。”
說完,林月把記載着初級‘藥’草圖譜的‘玉’簡丟給白夜。
白夜翻看了幾眼圖譜,便點點頭,毫不遲疑的走向流彩山的北坡。
林月嘆了口氣,緊隨其後,一起去採‘藥’。
白夜捧着‘玉’簡一邊看一邊走,不說話。
林月跟在他身後,也是什麼都不說。
兩人同行的這一路上沉默至極。
直到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了北坡上,白夜纔回頭看着林月,面無表情的說:
“你不相信我?”
林月怔了怔,然後搖頭:
“相信你,但是你畢竟是第一次採‘藥’,我想教你一些辨別方法。”
白夜眉頭微蹙,搖搖頭:
“不用。”
他望着眼前的一片‘花’海,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後,他俯身摘下一株開着紫‘色’小‘花’的草,遞給林月:
“給你,紫苓稻。”
林月驚訝的接過那株小草,然後輕咳一聲,提醒白夜:
“嗯……這不是紫苓稻,是仙君草。”
白夜雙目微瞪,‘露’出有些詫異的神‘色’,但這詫異一閃而逝,很快就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繼續冷着一張臉,埋頭尋找着草‘藥’,然後,他翻看着‘玉’簡,找到了一株開着黃‘色’小‘花’的草‘藥’,遞給林月:
“給你,紫苓稻!”
林月沉默着接下那株黃‘色’小‘花’的草‘藥’,低聲說:
“其實……這是金蔻子,不是紫苓稻。”
連續兩次失敗,白夜本該放棄了,他卻硬着頭皮,板着臉,繼續在‘花’叢中翻找起來。
終於,他眼睛一亮,找到了一株結着一串穀粒的淡紫‘色’草‘藥’,自信滿滿的‘交’到了林月手中:
“紫苓稻!”
林月皺眉:
“這是芙麥!”
“……”
白夜嘆了口氣,不再言語,也不再找草‘藥’,只盯着林月手裡的那株芙麥,表情有些‘陰’沉。
許久後,白夜臉上的‘陰’霾褪去,他恢復了古井無‘波’的冷靜模樣,淡淡道:
“不是紫苓稻也沒關係,起碼也是煉製辟穀丹的草‘藥’。繼續。”
眼看白夜還要俯身繼續瞎採,林月總算是看不下去了。
她一把抓住白夜繼續採‘藥’的手,搖了搖頭,將白夜剛纔採到的三種‘藥’草塞進了白夜手裡:
“別逞強了。你負責這三種,我負責採集其他四種。”
說完,林月起身,走向附近的‘藥’田,尋找其他四種辟穀丹需要用的‘藥’草。
白夜則站在原地,無言的望着手中的仙君草、金蔻子、芙麥三種草‘藥’,然後搖了搖頭,開始按照林月的吩咐,乖乖採集起這三種草‘藥’來。
……
白夜雖然看圖識物的本事不怎麼樣,但貴在他夠勤奮,很快就辨認出了那七種辟穀丹所需的材料。
在林月和白夜的分工合作之下,他們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採集到了足夠煉製一千五百爐辟穀丹的‘藥’草。
接下來,就是要找個地方煉丹了。
帶着這些足夠使用的‘藥’草,林月找了個比較隱蔽的山‘洞’,這裡遮風避雨,不受天氣所影響,更能夠專心的煉辟穀丹。
白夜似乎是擔心林月的安全,也跟着林月進入了山‘洞’。
起初,林月專心煉丹,白夜就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看着。
林月知道他是怕打擾到她煉丹,但是,被白夜那麼目不轉睛的盯着,林月反而比較不自在。
所以,只煉製了一爐後,林月就忍不住對白夜道:
“你可以去做些別的,我很安全,不用你保護。”
白夜皺眉,不說話,只輕輕搖了搖頭。
然後,他繼續坐在林月身邊,認真的盯着林月手中的納森鼎。
林月也不再理會他,認真的煉起了丹。
當習慣了白夜的視線之後,林月就完全不會再受到影響,能夠順利的煉製辟穀丹了。
而白夜,依舊是無聲的看着林月煉丹。
起初,白夜一動不動,不敢發出任何聲音驚擾她。
慢慢的,白夜開始試着挪動一下位置,或是在附近走來走去,林月也沒有因此而受到影響。
後來,白夜試着掏出自己打造的那柄黑鐵劍,在距離林月不遠處的‘洞’口練習揮劍,林月依舊沒有被打擾,繼續認真的‘操’縱着手中的小火苗,煉着丹。
既然林月心無旁騖,到最後,白夜乾脆也放開了去練劍。
‘洞’口處,劍氣四溢,劍鳴如笛。
‘洞’內,‘藥’香瀰漫,沁人心脾。
二人都在專心做着自己的事,不但沒有彼此干擾,竟還有幾分融洽和諧。
這種狀態,持續了整整二十三天。
當林月身邊的‘藥’草都被用光,疲憊的林月長舒了一口氣,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這些天來,林月幾乎陷入了一種機械般的狀態,她認真的煉着丹,目光一直鎖定在火苗、納森鼎、草‘藥’、乾坤袋這幾件東西上。
抓‘藥’,煉丹,成功的丹‘藥’裝入某一隻乾坤袋內,失敗的丹‘藥’丟在另外一隻乾坤袋內。
這些步驟她重複了上千遍,速度倒是提升了不少,每爐煉出的丹‘藥’數量也增加了一倍,但她的腦子也成了一團漿糊。
她“初級煉丹術”的第一級熟練度也已經湊夠了,只要找到一個高級一些的丹方,成功煉製一份高級些的丹‘藥’,林月的“初級煉丹術”就能進階成“中級煉丹術”了。
不過,她倒是真的沒辦法再煉下去了,因爲她口袋裡剩下的晶石不多,不足以支持這種瘋狂煉丹的消耗,以後再想煉丹,就只能老老實實的提高修爲,用自己體內吸納的靈氣去煉丹。
原本只需要六千五百枚辟穀丹,但因爲林月的煉丹技術提高了,那一千多份‘藥’草竟然煉出了一萬一千枚辟穀丹,足夠他們五人一年半的消耗。
林月將這些辟穀丹分成六等份,至此,煉丹這任務就算是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當林月徹底完成了任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一隻裝有辟穀丹的袋子,四處尋找白夜的身影。
找遍了整個山‘洞’,林月也沒有看到白夜的身影。
而在山‘洞’最深處,林月無意中發現了一個被挪動過的石壁,而推開石壁,後面竟然藏了一間不小的石室!
林月走進石室裡,看到了讓她感到十分驚訝的東西。
那石室的四壁上,刻滿了各種詩詞。
那些詩句都是些名家名句,有柔情的、有豪氣的、有淒涼的、有困‘惑’的……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
“‘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
這些詩詞應該不是這個戰場的背景能夠出現的東西,林月斷定這是白夜寫上去的。
林月看了一會兒,認爲這似乎是白夜隨意而寫,沒有什麼特定的含義。
讓林月感到震撼的,是這些字寫的都很漂亮。
筆畫蒼勁有力,大氣中還透着隨意,配上那斗大的字,一股強悍的氣勢頓時撲面而來。
更讓人讚歎的是,這些字都是用劍氣刻上去的。
就在林月站在石室當中欣賞那些詩詞時,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串急促的腳步聲。
腳步聲停在了石室‘門’口,白夜也隨之出現在那裡。
白夜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失措的表情。
林月‘迷’‘惑’地問:
“出什麼事了?”
白夜盯着林月的臉看了一秒,沉默,臉上無措的表情瞬間消失。
他搖搖頭:
“我以爲你丟了。”
林月輕笑,將手中裝着辟穀丹的乾坤袋遞給白夜:
“這些字是你寫上去的?用劍氣?”
白夜接下乾坤袋,眼神有些不太自然:
“嗯……隨便寫寫。”
他將裝有辟穀丹的乾坤袋收好,然後沉聲道:
“你該回去送辟穀丹了。還回來嗎?”
林月想了想:
“不回來了,我要去另外一個有熔岩的山‘洞’,吸收火行靈氣。”
白夜冷冷道:
“那好。我決定在這裡繼續練劍,告訴他們不要來打擾我。”
林月點頭,和白夜就此作別,離開了這座山‘洞’,回去給別人送辟穀丹去了。
……
望着林月離去的背影,白夜如釋重負般,深深嘆了口氣。
他走到石壁邊,小心的撫‘摸’了一下石壁上的某個字,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憂鬱的笑容。
白夜‘摸’了‘摸’嘴角,覺得自己的笑容實在怪異,就又迅速恢復了那副冷冰冰的模樣。
他拔出劍,繼續練。
一道金‘色’劍氣在他的黑鐵劍上凝起,爲劍覆蓋了一層淡淡的光暈。
他提劍揮就,在巖壁上又刻下了一行詞句: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
閉關,修煉。
收集資源。
再閉關,再修煉。
迎接雷劫……
周而復始。
當林月五人‘摸’到了‘門’道之後,他們在流彩山上的生活就變得十分程式化。
雖然程式化,卻也不無聊。
修煉這種東西其實很有趣,因爲修煉是一個不斷提升自己,完善自我的過程,十分容易上癮。
當走了一步,林月他們就想走完第二步,有了第二步,就會期待第三步……
隨着實力一點點的變強,他們修煉的時候能做的事兒就更多了,也就更不會感到無聊,哪怕他們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躲在某個地方閉關,也不覺乏味。
而這種日子,竟然一晃就過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