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武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這個剛認識的少年聊天。
“你叫什麼名字?”肖武問道。
少年有些怯生生的回答道:“我姓高。”
“高什麼?”肖武不解的問道,問的是名字,卻只是告訴了你姓什麼,如果是成年人倒也好說,但這個小夥子明顯是從學校剛剛畢業出來的,還屬於學生娃的範疇,總不能喊高先生之類的吧。
少年臉頓時紅了,扭扭捏捏的小聲說道:“高富帥……”
以肖武這樣的感應能力,居然沒有聽清少年說的是什麼。
“高什麼?”肖武重複了一遍問道。
“高富帥!”少年鼓足了勇氣大聲重複道。
肖武和小白瑪頓時呆住了,連開出租車的司機師傅都愣住了。剛好前面有一個轉彎,司機師傅居然忘了減速,刷一下就衝到了彎道上。
好在司機師傅是個老手了,猛地一打方向盤,大家都感覺到出租車的尾巴明顯的甩了一下,重新回到了道路上。
“靠!”高富帥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說道:“至於麼師傅,不就是一個名字麼,怎麼都不說話了?”
出租車裡面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肖武捂着肚子指着高富帥笑的說不出話來了,出租車師傅一邊笑一邊開車,身子都憋得開始發抖了,導致了剛剛回到道路上的出租車都開始的畫S線。
就連小白瑪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肖武捂着肚子笑了足足半分鐘,終於緩過了氣來,說道:“高富帥,哈哈哈,你這個名字,跟你這個人可真的是反差太大了,哈哈哈。”
少年頓時無地自容,如果出租車上有個地縫的話,估計這個少年都能夠想着鑽進去。
小白瑪連忙爲少年解圍,拍了肖武一下說道:“那麼笑人家幹嘛,本來就很帥的一個少年嘛,雖然個子不是很高,但是你們也不至於笑成這個樣子嘛。”
少年連忙點頭,向着小白瑪投過來感激的目光。本來小白瑪就十分漂亮,這一下讓少年直接將她提升到了女神的層次上。並且憤憤不平的想着怎麼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找了這麼一個老男人。
肖武終於揉着肚子恢復了過來。
“好了好了,高富帥小朋友,你一個人來的拉薩嗎?來幹什麼來了?”
高富帥警惕的看着肖武,肖武的問題太多了,顯然讓這個第一次來西藏的年輕人心裡面起了警惕的心思。
不過少年支吾了一下還是老實回答道:“我是來這裡上班的。現在畢業生工作不好找,聽說西藏這裡工資高,我就向這裡投了一份簡歷,沒想到還錄取了。”
肖武點了點頭,現在的確如此。一線城市的生存壓力越來越大,相比之下西藏的生活節奏就顯得悠閒的多了。而且收入報酬也不低,吸引了一大批的大學畢業生。
肖武感慨道:“別怕,我只是好奇問問。當初我也是像你這樣一個人來的西藏參加工作。我那時候還不如你呢,去郵政局第一次面試就被刷了下來,差點兒灰溜溜的回家。”
高富帥的眼神立刻亮了起來:“您也在郵政局面試過?我這次投遞簡歷就是往自治區郵政局投的!我還正擔心不認識去那裡的路呢,居然就遇到了你,剛好你可以給我指個路!真的太謝謝你了。”
肖武愣了愣,這傢伙倒是不客氣,不過肖武對拉薩不熟,雖然來來回回在這裡呆了時間不短,但是對於哪條街道在哪裡還是搞不清楚。
不過小白瑪對於拉薩就熟的不得了了,這裡是她的家,在六歲之後小丫頭就一直生活在拉薩,只是偶爾纔回崗巴老家一趟。在拉薩當個嚮導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兩個人七嘴八舌的給高富帥指了路,肖武對於自治區郵政局的院子裡面還是比較熟悉的,大致了給高富帥說了一下人事部在哪裡。就這樣就讓高富帥感動的不得了,出門就遇到好人,真是難得。在少年的眼中,學校外面的人都是壞人,能夠遇到一兩個好人已經是極其難得事情了。
指路完畢,肖武又向高富帥打聽了兩句,這小子居然還和肖武是一個學校的,是肖武的師弟。
實際上整個郵政公司的對口學校全國就那麼幾家,現在雖然沒有包分配那一說了,但因爲學校當中還保留着一些針對郵政的專業和課程,所以郵政局還是比較喜歡要這些學校裡的人的。
所以仔細算起來,這個少年和肖武是校友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肖武已經很多年沒有回過母校了,連忙和高富帥問學校最近的近況,當初教過肖武的老師們現在身體是否安好,還是不是那麼愛在補考的時候抓卷。不過肖武上學的時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學生,整天光逃課上網打遊戲了,都沒上過幾節課。現在這麼多年已經過去了,曾經的老師們的名字都忘記的差不多了,能夠記得的居然只有少數幾個。
不過這已經讓高富帥激動萬分了,出門遇到好人不說,這個好人居然還是曾經的校友師兄,這個運氣真的是太好了。
多年過去,學校的變化很大,肖武在問,高富帥回答。肖武知道學校已經變了樣子,重新翻修了很多次,新建了很多基礎設施。估計現在肖武就算再回到母校都認不出來了。
出租車進了拉薩,本來是直接去郵政局的。高富帥想要在郵政局旁邊找一個比較便宜的出租房,等候明天的入職考試和麪試。但肖武堅持要帶着高富帥迴雪山大酒店。
這麼一個異能者的好苗子,怎麼能夠輕易給放跑了。九組在之前幫了肖武那麼大的忙,肖武也想回報他們一下,將高富帥推薦給九組。
所以肖武直接讓出租車師傅開到了雪山大酒店。
一個電話過去,冬哥風風火火的開着車出現在了酒店門口。
肖武伸手一指,“這個傢伙現在是郵政銀行的副行長,你能不能留下就是他一句話,趕緊巴結巴結他,否則小心他心情不好直接讓你捲鋪蓋滾蛋。”
高富帥現在已經和肖武熟的差點穿一條褲子,連忙取了煙給冬哥點上,並沒有喊行長,而是一口一個學長喊的甜的不得了。
冬哥被拍的雲裡霧裡,大手一揮:“放心,小高,既然你是武哥推薦來的,那麼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另外,這座酒店也是我的,你在裡面開一個房間,免了你的費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要你有能力,我給你一路開綠燈!”
冬哥開車的時候戴着的大黑墨鏡還沒有摘下來,叼着煙揮着手,宛然一個黑社會老大。
於是高富帥真的相信了,一邊是銀行的行長,一邊又開着這麼大一酒店,就是用腳趾頭想也想得出來是屬於黑白通吃的那種類型。
冬哥直接給格桑打了個電話,約好了晚上在一起喝酒。當然他也沒說小白瑪已經恢復的事情。
雪山酒店的餐廳裡,包間的門忽然被人踹開,格桑爽朗的笑聲傳了進來。
“哈哈哈,小冬子還不服氣,上次你被灌趴下……”
格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看到了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小白瑪。
小白瑪也看到了格桑,不知道爲什麼,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格桑的爽朗和粗獷忽然之間不翼而飛,只是看着小白瑪淡淡的說道:“回來了?”
小白瑪拼命的點着頭。在小丫頭的記憶當中,格桑還是那個年輕粗獷的中年漢子,兩個人站在一起根本不像是父女,更像是兄妹。但現在的格桑卻已經沒有了記憶中的風采,眼睛渾濁了很多,頭上居然已經開始有了絲絲縷縷的白髮。
“你怎麼突然之間蒼老了這麼多?”小白瑪淡淡的看着格桑。
格桑自嘲地笑了一下:“人老了就是這個樣子,你又不回來幫我,什麼事情都是我一個人幹,自然老的就快一些。”
小白瑪抽泣着說道:“那我以後就不走了,一直陪在你身邊。”
格桑點了點頭,但心中清楚小白瑪這只是一時意氣說的話,等到肖武走了,小丫頭恐怕還會毫不猶豫地被拐跑。
格桑走到肖武跟前,拍了拍肖武的肩膀,嘆了口氣說道:“辛苦你了。”
肖武笑一下,萬般含義皆在裡面。
格桑其實已經放棄了,世界上最好的腦外科醫生都對小白瑪當初的傷勢毫無辦法,大部分診斷結果更是直接宣佈了小白瑪的死亡期限。在極度的痛苦過後,格桑已經逐漸接受了這個現實。
但肖武卻沒有放棄,正是肖武的付出才導致了小白瑪今天能夠醒轉站在格桑的面前。雖然她永久性失去了一部分的記憶,但對於格桑來說,能夠聽小白瑪再喊一聲爸爸就已經足夠了。
“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格桑豪氣沖天,直接揮手喊來了服務員用小餐車推來了一車啤酒。
小白瑪不高興地說道:“你怎麼又這樣喝酒!這樣喝酒對身體不好!”
格桑揮手說道:“沒事沒事,就今天這一次!”
“你每次總是這麼說,卻沒有一次算數的。”小白瑪撅着嘴說道。
格桑身體僵硬了一下,這樣的對話還是在很多年前才能聽到的,那個時候格桑還是個年輕人,小白瑪還是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