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世道艱難前程茫
電視廣告剛出現的時候，村民們各種樸素的羨慕和恭維，讓凌父凌母感到無比的欣慰和驕傲。他們覺得過去所有的種種都得到了回報！再苦再累，不就是爲了此刻嗎？可是，不久後，凌父凌母隱約的聽到村民議論，說凌寒忘恩負義，明明爲了他好的班主任，卻硬生生的被凌寒搞得丟掉了飯碗！這讓凌寒父母羞於見人！
凌寒回到家裡，見到父母不善的眼神，他知道網絡上的衝動發泄應該被父母知悉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凌寒開始後悔當時的衝動，但他並不後悔結果，畢竟，陶老師也是在利用他。
面對雙親，凌寒是有苦說不出，只能選擇沉默！用無言以對來表現自己知道錯了！畢竟，凌寒是自己的孩子，年輕人一時不明白別人對他的好，自以爲受了莫大的委曲，衝動之下說了些不該說的話，也算正常吧？父母最終不得不選擇原諒。
時間一天天過去，當第一批錄取通知書發下來的時候，錦麟學校很不情願的通知了凌寒。
時間來到9月，做爲“忘恩負義”的凌寒，謝師宴就免了，連親朋友好友也沒好意思宴請！沒怎麼見過世面的父母，也不適合親自送自己去首都讀書。凌寒給父母留下65萬後，孤身去“讀書”了！
他曾強烈建議父母拿這些錢砌棟好點的房子，做點小生意，別讓自己過得那麼累！他父母卻堅持要幫他存着，等他將來創業或娶媳婦的時候再用，他們住老房子挺好！
華夏大學他是沒臉去了，凌寒帶着剩餘的三萬八千塊錢再次來到了錦麟市！畢竟錦麟市纔是他稍微熟悉的城市，至少會說本地話，不至於打個車之類都被司機繞彎！
9月10號華夏大學開學後，方茹託人留意了一下凌寒報到的情況，9月13號校方告訴她凌寒並沒有來校報到。她又向錦麟大學打聽了一下，但錦麟大學根本沒發錄取通知書給凌寒。，她很想去凌寒的老家問問，宋震雲不同意！非親非故的有什麼理由去管凌寒的事情呢？既然凌寒選擇綴學，說明他們沒有緣份！
凌寒找了一家偏僻便宜的旅館住下來，預定了三天。
第一天：他去附近的小攤販那裡買了兩套山寨品牌衣服，還買了一箱方便麪。旅館有熱水供應，暫時不需要買熱水器燒開水喝。
第二天：他去網吧上網，查看人才網的招聘信息。幾個小時後，他發現絕大多數崗位都需要大學以上的學歷，N年工作經驗，有的甚至還需要特種技能證書.....這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力。回到旅館後，他到前臺改成帶網絡的房間，畢竟網吧3塊5每小時的消費他承受不起。
如此，在他僅吃方便麪的情況下，每天的消費達到了驚人的100塊！
網絡時代就這點好，足不出戶就能解決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凌寒最辣手的與父母聯繫的問題得到完美的解決，他網購到了一張首都地區的電話卡！儘管，他可以預見父母怕他浪費電話費，在電話裡不會說很長時間，甚至父母都不會主動聯繫他。但這張卡，他必須養着！果然，父母在電話裡知道他到了學校並安頓下來，就不願多說了，匆匆掛斷了電話。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每天在人才網上刷來刷去，但是隻要高中文憑並且不需要工作經驗的崗位一直沒有出現！這讓凌寒的信心降到了谷底！凌寒有時候禁不住在想，如果他去華夏大學混幾年，憑名牌大學的文憑再出來找工作應該會很容易！當然，凌寒不能這麼做，且不說現在還能不能報名，就算還能夠報名，在這四年的時間裡，花掉他十萬八萬，畢業後能不能找到好的工作也難說。如今，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沒有文憑和職業經驗，留給凌寒的選擇就是諸如送快遞，發傳單，工地做苦力之類的工作，即使是工地上，他也應該只是打打下手，做做小工的角色。
時間不等人，目標明確後，凌寒來到了建築工地，招聘主管打量了一下凌寒：細皮嫩肉的，衣服穿得整齊，頭髮梳得溜光，明顯就不是幹粗活的料，搞不好早上上班，下午就溜號了，到時候工作都不好安排，於是一句“不好意思，我們招滿了”就打發了他！
凌寒總結經驗，下次去工地前花20塊買了包他認爲比較好的煙。孝敬一番之後，招聘主管跟他聊得挺愉快，留下了他的簡歷，讓他回去等通知！凌寒天真的以爲應聘成功了！可是等了三天都沒接到上班通知，他再次來到這家工地的時候，人家招聘廣告都撤走了。守材料的保安告訴他昨天就招滿人了。這時凌寒才明白，原來所謂的等通知，就是委婉的告訴他：你不合格！
來到第三家建築公司，這個挺正規的，有個小女生，據說是文員來領他進去面試的。結果他在接待室裡就聽到裡面領導訓斥那小女生：“你有點眼力勁行不行啊，我透過玻璃都看出來了，這樣的人也能做苦力？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像就是做這行的人.......” 凌寒沒等小女生出來委婉致詞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20多天過去了，卡上不知不覺少了3000塊，住旅館的消費對凌寒來說太高。他很想去租個民房，但是現在的民房都要預交半年的房租，還要交2000塊的押金。一下付出幾千塊，萬一找到了工作，工作地點離租住點遠的話，那就要損失幾個月的房租。凌寒最終還是放棄了租民房，因爲租民房的話，裡面除了一張牀之外什麼都沒有，什麼東西都需要買，不僅花錢，以後搬家還麻煩。
他看到一家快餐店招送餐員，他趕緊跑去應聘。結果老闆問他有沒有摩托車駕駛證？
他看到傳單派發員的工作，結果在一大堆宣傳單前，他臉嫩，沒好意思跟一羣大媽爭搶。
......
時間又過了20多天，又是3000塊不見了。凌寒現在後悔當時爲什麼不是一開始就是租民房，就算自己花錢拉條網線，也比現在強得多啊！如果現在租房子......也許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凌寒想來想去還是下不定決心租房子！
這天，又一次沒搶到宣傳單派送，凌寒落寞的在街道上走着。突然，一箇中年人走過來，問他願不願間幫他貼廣告。談妥每張1毛錢，對方預支給他50塊勞務費，先貼五條街。如果數量和質量讓主顧滿意後，再支付餘下的錢。凌寒知道亂貼小廣告是違法的，但坐吃山空的時候，老實人也會選擇冒險的。於是，凌寒小心翼翼，東張西張的幹着活。這表情，明顯就是告訴別人：這傢伙在幹壞事！果然，遇到綜合執法隊路過把凌寒逮個正着。
初次見官，凌寒緊張得渾身發抖，幾乎領導問什麼，他就答什麼，都不帶打頓的。比如家住那裡，附近有沒有親人？套出凌寒沒什麼背景後，其中一個領導宣佈根據什麼法，什麼條例（不是領導沒說清楚，而是凌寒緊張得根本不知道領導在說什麼），凌寒需要繳納3000元罰款並拘留15天！這時候，凌寒的腦子直接就短路了，腦子一片空白。等他能夠思考的時候，已經被安排在鐵籠房子裡了。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罰錢可以，拘留也可以。但千萬別通知他父母......
半夜，鐵籠外來了一個工作人員對他說：“小夥子啊，我看你還年輕，還有大好前途，這事如果記在你的檔案裡，對你將來很不好。你看看你附近有沒有什麼朋友，讓他幫你多交點錢，我幫你疏通一下.......”
居然還有這事？凌寒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能不傳出去這件事，檔案清白，更重要的是能不讓父母知道。他是非常願意交這個錢的！於是，凌寒在這個“好心人”的陪同下從銀行取出5000元交了罰款。當然，不留檔案的話是肯定不會有罰款證明的。
第一次工作，以倒貼5000元薪水的代價結束了！違法這樣的技術活，真不適合自己！
10月28號，凌寒終於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在一家小型家電批發行當送貨員，交通工具是輛人力三輪車！不包吃住，每月3000塊！爲方便工資結算，凌寒下個月1號纔去上班。正好有三天時間讓凌寒去租房和準備必要的生活用具。
準備好一切之後，凌寒算了一下，自己的卡上還剩下20000塊。雖然一個月時間就花掉了18000塊，但總算找到一份工作，可以安定下來了！這三天，凌寒睡得很香。
凌寒是新人，上班的前幾天是有人帶着他做事的。開始的時候，老員工對凌寒並不是太友好，在凌寒請他們吃了幾次快餐，送了兩包煙之後才認真傳授凌寒工作經驗！當然，這錢是花得值得的，這讓凌寒知道了一些省錢的小竅門：比如，貨物進車站是要收費的，不多，每次也就是5元到10元之間。當然，這個錢老闆會支付給凌寒，但如果不急的話，凌寒把貨拉遠點，在車站外的旅客上下點往車上裝貨，這個費用就可以省下裝進凌寒的腰包了。當然，不是次次都有這樣的好事情，有時候貨物太多，你必須馬上進站裝車，送完這趟你還得馬上回去趕下一趟的貨。
在往後的工作中，凌寒小心的工作着。他特意買了一個口罩掛着，其實帶口罩工作很不方便，還容易出汗。但他真的不敢不帶啊，畢竟是從市區往縣城發貨，所有縣城車輛在一起排隊發車，萬一不小心被家鄉人民認出來，他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