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高中的她們(二)

第一次去KTV唱歌是於巖的哥哥於俊博邀請的。他沒考上市重點,家裡的條件他自己也清楚,就選擇輟學當學頭工,每個月他師傅會給他一點零花錢作爲工資,同時他也結石了許多同他一樣的朋友,有時候閒暇之餘便去KTV唱唱歌,這樣的休閒活動他自然也要與老朋友們一起分享了。

對於這些正直青春年少對一切未知都特別着迷的孩子,他們本又喜歡歌唱,自然樂此不疲,白天唱歌收費很貴,晚上10點後包夜是最划算的,時間長唱的也盡興。一羣小屁孩終於開啓了肆無忌憚的喊麥時刻,走廊外誰的包廂正聲嘶力竭地沉寂在《死了都要愛》的撕心裂肺裡,嗓音徘徊在破音與不破的邊緣,還有誰在周杰倫的雙截棍裡哼哼哈嘿,毫無疑問KTV是這個時代除了網吧外最流行的娛樂去處。

晚上熬夜唱歌,白天呢?只剩下打瞌睡的份了,早讀課老師轉一圈走後,陸陸續續他們就和周公開始對話了。

鈴聲響了,嗯還能迷瞪10分鐘,葉星言心想。

鈴聲又響了,完了,這回得清醒了,看了眼課表,數學課,還是得聽一下,數學老師最愛叫打瞌睡的學生上黑板做題了。

“上課”

“起立”

“老~師~好~”

“同學們好!請坐!”

葉星言迷迷瞪瞪的起來又恍恍惚惚的坐下,盡力把眼睛掙得大一些,偷偷瞄了幾眼趙泠希她們,都在強力壓制張嘴打哈欠的慾望,葉星言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上節課,我們學習了指數,這節課我們來學習指數函數…”

數學老師開始用他獨特的鄉普講述關於指數函數的故事。

他的聲音強調獨特,一會高一會低,像坐過山車,一會會就怕要瞌睡的葉星言一個激靈給嚇醒。

“下面我們來看這道例題:已知指數函數f(x)=a的x次方,a>0,且a≠1……”老師突然瞄向舒鵬洋的方向,清了清嗓子,舒鵬洋在面前的一壘書後面坐的筆直。

“舒鵬洋同學,我講到哪兒了?”

“哎老師叫你呢!”同桌小心的用胳肘頂戳他,這一戳不要緊,他嚇得一個激靈,睜開眼睛,同學們這次發現他上眼皮上多了一雙畫的出神入化的眼睛,同學們哈哈大笑,老師沒好氣的說:“這是數學課,不是美術課!大家繼續往下看,其他打瞌睡的同學自己站起來聽課,我就不一一點名了,別想着你們這些招數能糊弄過我,我也是過來人……”說完又繼續往下講。

葉星言看了眼於巖,正巧於巖也望過來,於巖坐在教室右側靠窗戶的位置,而葉星言則坐在最左側,兩個人穿越同學四目相交的時候彼此的略帶羞澀的笑了。

一節課聽了稀裡糊塗,下節課語文,總算可以打打瞌睡了。

語文老師管的不算嚴,對學生們而言語文天天學,從小說的都是中國話,少學一節課不吃虧。這種懈怠的心思一旦萌發,就在心裡埋下了劣質的種子。

一早上就在這種恍惚中掙扎着過去,總算可以回宿舍躺會了,午飯都顧不上吃葉星言就往宿舍衝,後面趙泠希、張向菀她們陸續跟上,四個人撒着腿往宿舍方向,和那些直奔飯堂打飯的同學完美的形成了一個V字。

舒鵬洋算是睡美了,一早上堂堂課都睡,睡得哈喇子流了一大腿,旁邊的同桌只能敬而遠之,生怕殃及池魚。

誰的青春還沒點離經叛道的任性?這些浪費的掉的學習時光,也許有一天會成爲一場美麗的回憶,但也可能是荒唐的遺憾。

城裡的孩子陸陸續續已經用上了手機、MP3之類的設備,看的葉星言甚是羨慕。

週末回到家葉星言看着爸爸放在抽屜裡淘汰下來的傳呼機發呆,以前老見爸爸把這個東西掛在褲腰帶上,有時候它滴滴滴的一響,爸爸就會用家裡的有線電話給別人打過去,後來爸爸用上了小靈通,再後來總算用上了手機,即使是山寨的。葉星言看到正在掃地的媽媽,欲言又止,不知道媽媽會不會同意,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說出來,媽媽聽到她想要臺手機,爽快的就答應了,“下個週末吧,讓你爸帶你去買”。

葉星言一個星期都沉浸在即將有新手機的喜悅裡,好不容易捱到週末,她一直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朋友們,她怕提前泄露會破壞這種驚喜的運行。

葉星言的爸爸帶葉星言來到這個城市專門賣手機的商貿樓,這棟樓一共有三層,第一層全是電子產品,第二層是服飾類,第三層爲家居用品。葉星言眼花繚亂,不過她自己也清楚絕對不能選太貴的,差不多、過得去就行,沒看上一個首先都會先問下價格,她爸爸跟在她後面仔細的幫他甄選型號,她只顧上看外觀和盤問價格,忽然一個純粉色的,有點金屬感,泛着熒光的手機吸引了她的目光,櫃檯的售賣員也追尋着她的目光問:“看上這款了?給你拿出來看一下?這是我們今天剛到的新款。”

葉星言開口就問:“多少錢啊?”

售貨員說:“你先看看,要是真心喜歡咱們再談價格!”

葉星言把手機拿在手機,感覺就好像是上帝專門爲她定製的,整個外觀她喜歡的不得了,她父親此時也來到了她的身邊,見葉星言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就開始和售貨員聊起手機的各項參數。對葉星言而言只要能聽歌能拍照,管它什麼參數,根本不重要。一番交涉,終於它成了葉星言人生擁有的第一臺手機。

葉星言坐在老爸的摩托車後面,新買的手機連着耳機,放着葉星言要求售貨員給存的唯一一首流行歌曲,悠哉悠哉的回了家。

有了新手機,能聽音樂,再也不用羨慕別人的mp3了。

有時候還真得相信吸引力法則這回事,自打葉星言喜提粉色小手機,其他的姐妹們也陸陸續續給自己安排上了,這樣再也不用等在宿舍樓下排隊用公用電話給家裡打電話了。添置了手機,手機掛件自然不能少,什麼小猴子、可愛熊、來電感應亮燈的,各種款式層出不窮。

大街小巷都是超級女聲的代言廣告,還有一大批流行音樂充斥着這座城。時代的進步把更多娛樂的訊息傳到了人們的眼睛裡、耳朵裡。一批批追星的少年狂熱的收集着各路明星的海邊,葉星言班上就有一名同學癡迷某韓國男團的中國明星,不允許聽見任何別人說該明星不好的言論,聽見了就對其惡語相向,好像這明星就是他祖宗一樣。

在葉星言他們這羣村子裡出來的孩子們來講追星就像是做夢一樣,遙遠的沒有邊際,他們最喜歡的就是週末一起去後山爬坡,去水庫看水,去田間嬉戲,還有一起去KTV唱歌。

又一次相約出去唱歌,同樣的夜場,同一羣人,她們已經熟悉了KTV的裝修和氣味兒,不像第一次去時那麼生疏和好奇。帶着些許熟絡的氣質開始遊走在這幾家KTV裡。

午夜已過,大家越唱越起勁,絲毫不覺得疲憊,張向菀和郭子清點完歌去了衛生間,舒鵬洋扭着胖乎乎的水桶腰拖着沙啞的嗓音唱着周杰倫寫給蔡依林的倒帶。

過了一會兒葉星言和趙泠希也去了衛生間,過道和衛生間都散發着KTV獨有的香水味,有點過份香的刺鼻。

“唉,菀子和清兒不是也來衛生間了嗎?怎麼不見人?”趙泠希邊洗手邊問葉星言。

葉星言也好奇的說:“是啊,明明看見她倆出來了?難道還有別的衛生間?要不打電話試試!”

“行,我給菀子打一個…”趙泠希說。

電話裡來電鈴聲響完了也沒人接聽。

兩人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趙泠希又給郭子清打了電話,也同樣沒人接聽,兩人回到包廂,緊急按了暫停鍵,舒鵬洋的高音在沒有伴奏的麥克風中顯得滑稽又突兀,他的歌唱也嘎然而止

。“向菀和子清不見了,快找找他們的手機看在不在包廂”葉星言說着已經和趙泠希開始翻找掛在衣鉤上的衣服口袋。

其他人一聽兩人不見了,也有點着急了,回頭一想是有好一會沒見着他倆人了。

一堆翻找總算找到了兩人的手機,出去的時候兩人都沒帶,“我倆去別的樓層的衛生間找找,你們就問問服務員看有沒有看見她倆”葉星言給於俊博他們交代一生就和趙泠希外包廂外衝,出門又返回來補充到:“都帶上手機吧,把咱們的東西也都帶上”隨機就去追趙泠希的步伐。

兩人找了好幾個衛生間都不見張向菀和郭子清的蹤影,急得汗都浸出了額頭,忽然葉星言的電話響了,於巖打來的:“快到外面來,有服務員說看見她倆被幾個人拽到外面了”,聽完於巖的話,葉星言和趙泠希趕緊往外跑,葉星言明顯感覺下樓梯的腿有些發軟,這種不好的預感讓她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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