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了酒館中的遭遇,亞倫給阿爾弗雷德遞過去一個目光。
如果在這個時候,他想要去跟蹤這個矮人,甚至是上前同他搭訕的話,那麼現在正是機會。
如果他不去這麼做,在亞倫喝光了自己杯中的酒液,感覺到自己的身子稍微暖和起來的之後,於是就準備動身了。
林克和瓦爾姆在這個時候還在埋頭大吃大喝,看起來食物對他們的吸引力不小。
囑咐這個兩個傢伙,若是要離開的話,那麼一定要留下一些線索之後,亞倫就從酒館裡走出來。
阿爾弗雷德還是對那個矮人有着好奇,他準備去調查一番那個矮人的狀況,稍微休息過後,亞倫也準備去辦自己的正事去。
二人就在酒館的門口分道揚鑣。
獵人公會就開在小鎮正中央的衛兵管理處旁邊,衛兵們是維護治安跟對付人類的存在,獵人則是爲了對付獸化的人類。
走私高等精靈鮮血這種案子,通常都是由衛兵管轄,但是他們的執行者大多都只是一些實力比較強大的普通人。
所以因爲可能遇到的敵人實力不對等,這讓衛兵管理處的存在,一度被獵人們排擠到邊緣的角落。
當亞倫走到這裡的時候,兩家存在的招牌,清晰的反映着二者的處境。
雖然衛兵管理處是帝國的行政單位,但是那房屋看上去年久失修,一下雨就讓整個屋子從內到外透露出一個**的氣味。
而獵人公會的建築,雖然看上去風格同樣偏向這陰沉壓抑,但是那卻是純粹的漆黑,籠罩着神秘的氣息。
這也是亞倫所喜歡的顏色,在走進這個工會之前,他伸手解開了自己的風紀扣,將脖子上懸掛的銀劍吊墜暴露出來。
走進漆黑的房間中,這間沒有窗戶的屋子,孤獨的點燃着一盞燈。
那燈映亮了一個人影,讓亞倫不自覺的向着它走過去。
空蕩蕩的黑暗裡,亞倫的腳步聲在寂靜之中顯得格外刺耳,坐在孤燈旁的女人像是沒有聽到亞倫的腳步聲一樣,她仍然在低着頭寫着什麼。
直到亞倫走近到她的身邊,擡手敲了敲桌子。
獵人之中的冷漠,是亞倫早就已經習慣的事情了,就像是他本身就是這樣對待別人一樣。
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高等精靈血液的影響下,變成怪物,哪怕是自己曾經的同伴。
爲了避免在情感上的痛苦和道德上的抉擇,大多數新加入獵人公會的新手,都會從老前輩那裡得到一句非常寶貴的經驗。
保持沉默跟警惕,除非那些傢伙主動向你靠近。
這個正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女人終於在這個時候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筆,然後她擡起頭,目光冷淡的看着亞倫。
那閃耀的銀色小劍成了亞倫的護身符,他沙啞着嗓子說道“誰是負責統管這座小鎮的總長?我需要跟他談談。”
女人點了點頭,明白了他的來意,她合上了自己所書寫的筆記本,一隻手抱在懷裡,一邊拿起桌子上的燈。
“請您跟我來。”
她難得的用着獵人根本不會用的敬語說道。
僅僅從這一點,亞倫立刻就明白過來,眼前的這個女人是一個剛剛加入獵人公會的新手。
老手怎麼可能會像是她一樣,做出這樣的事情?
那些一年到頭,幾乎天天都面對着野獸的威脅,隨時都有可能丟掉自己性命的獵人,他們是不會這樣的。
或許在帝都,還有着袖劍會這種自以爲貴族,文質彬彬,充滿理解的傢伙。
但是在帝都以外的情況,爲了補充人手,甚至是尋找替死鬼,任何人都有可能成爲獵人。
他們本身就沒有受到過多少教育,更不提那所謂的禮節了。
而用敬語去說話,只有平民遇到哪些‘高貴’的大人們,所作出的本能的反應。
亞倫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的確是一位高貴的大人。
所以在這個女人的帶領下,他跟隨着這個黑暗當中唯一能夠照亮路途的光芒,走上了屋子的二樓。
在一扇房門前,這個女人停下了自己的腳步,轉過身面對着亞倫,像是知道自己要遇到害怕的事情,卻不得不鼓起自己的勇氣,深深的吸一口氣。
然後她握着筆記本的手,敲了敲房門。
不等門打開,她就微微屈膝,向亞倫行了一禮,轉身逃似的離開了。
她舉着漆黑屋子裡唯一的燈,當她離開這裡之後,亞倫立刻陷入到了被黑暗的包圍中。
因此感覺到頗爲不適的亞倫稍微等待了一小會,門內沒有傳出來任何的動靜,他消耗盡了自己不多的耐心,主動推開了屋子的門。
厚重的呢子製成的窗簾,就這樣遮擋在窗戶上,灰色的光芒從縫隙當中暴露了出來。
在這個房間當中,瀰漫着鮮血的味道,以及亞倫早就已經熟悉的,那獸化怪物的臭味兒。
他並沒有理會周圍的黑暗,徑直走向了對面的窗戶,將之拉開。
暗淡的灰色光芒雖然無力,但是卻照亮了這個房間。
拉開窗簾之後,亞倫這纔看到,被丟在屋子裡,沾滿着獸血的衣服。
寬大的牀上,那個喝醉了酒或者鮮血的獵人醉醺醺的躺在牀上,看上去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就是這個傢伙,讓那個帶路的女人感覺到了害怕。
亞倫慢慢的走進他的牀邊,打量這個衣衫凌亂,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就倒頭睡在牀上的傢伙。
他比起獵人公會總長的這一身份,更像是流落在街頭,落魄失意的流浪漢。
不過這個傢伙這樣做,到也並不是沒有理由的。
亞倫看到了他的脖子裡,同樣躺着一枚,雖然已經沾染了污穢,但是仍然閃耀着銀光的獵人項鍊。
這個東西一下子就將他的身份給表明了出來。
他曾經像是亞倫一樣,是帝都的一名獵人,有着崇高的身份以及隨意揮霍的金錢。
直到他變成了眼前的這個樣子之前,他都像是一個體麪人一樣生活着。
“可憐的傢伙。”亞倫在自己的嘴巴里嘟囔了這個一句。
即便是灰色無力的光芒照耀在這個傢伙的身上,他也沒有絲毫醒過來的樣子。
而亞倫在對付這種傢伙的時候,有着獨特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