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勇確實是不知道候剛那個瓜並不是因爲人情而買的，但是王北北是一清二楚的。
那水果是在網上買的，候剛買之前就不知道老闆是誰。
不過，車上還有別人，王北北也不相揭穿這個....
看到王北北沉默，高勇以爲自己說服他了，又問道：“你們的資金全部都投進去了？”
“買設備就花了一千多萬，還有各種材料，果樹人工什麼的，沒花光也差不多了，”王北北坦言。
“你們種個果樹買什麼設備這麼貴？”高勇頓時咋舌；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公務人員，用上退伍的錢加上家裡湊點，在縣城裡首付供着套房子，就覺得這可能就是人生最大一筆花銷了；
陽縣縣城的房價不到五千塊錢一平米，他那套一百平米出頭的房子已經很不錯了；
上百萬的錢根本就沒見過，他是知道王北北他們賺了不少錢，但是這樣花出去，還是讓他很是驚訝。
王北北買藍博基尼可以理解爲久貧初富，亂花錢，但是這屬於個人消費；
而這種果園的投資，一下子投入上千萬的設備，那就非常冒險了；
“主要是給沙塘桔安裝的全自動激光滅蟲器，回頭給你一個裝你家客廳窗戶上去，保證蚊子蒼蠅一隻都飛不進，打得可準了，”王北北炫耀道。
“你這果樹現在有多少棵了？準備怎麼賣？”高勇問道。
“一千多棵吧，一棵六千，運費另計；”
“那你們就算是把這些果樹全部賣掉了也不夠成本啊，何況這麼貴，誰會買？你們之前就沒好好想嗎？怎麼可以這樣做生意？”高勇說道，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之意。
“滅蟲器我們又不賣，只賣果樹，這東西可以循環利用的，”王北北道。
“要是連着滅蟲器一起賣，得賣到多少錢才划算？”
“要是保證利潤的話，沒兩萬一棵下不來，這還是我想了辦法，把滅蟲器倒裝到樹冠頂上，一棵樹只需要一個滅蟲器，不然還要更貴。”王北北說道。
“太瘋狂了，你們還是趕緊想辦法，怎麼打開知名度，怎麼想辦法止損吧？這可是上千萬的錢啊，就這樣被你們給糟蹋了....”高勇嘆了口氣說道。
“沒這麼嚴重吧？”王北北道，一幅不在乎的表情；
“可能比想像的還要嚴重，滅個蟲而已，一棵樹要投入上萬，還真是敢想敢做，有魄力啊！”高勇再次嘆了口氣；
人比人氣死人，自己爲着幾千塊錢一個月的工資和將來的退休金而奔波勞碌，而張一帆和王北北卻一擲千萬，估計眉頭都不皺一下，這落差實在也太大了。
“我倒有個辦法，搞個付費抽獎活動，每個人付一塊錢可以買一份抽獎券，賣夠六千份就開獎，中獎的人就可以獲得一棵果樹，我都花過百來塊錢抽手機，可惜什麼也沒抽中，”坐在後排的表嫂突然說道。
“你那是手機，有固定價值的，而且平臺肯定從中搞鬼，剛開始還行，這兩年誰還會花錢去抽這個？”高勇反駁道。
“而且，這產品沒有打出知名度，買得起的人也不願意買，除非找些專傢什麼的來打廣告，假的專家也行，找幾個電視臺飽和宣傳一下，可能還有希望。”
王北北不甘示弱地說道：“其實，我們已經沒錢打廣告了，你也別烏鴉嘴，說不定能賣得好，賣不好也沒事，明年再來。”
高勇頓時無語，在那裡嘆了口氣，不再出聲，有點被自己的表弟氣到的感覺——多敗家啊，幹什麼不好，非要弄這個！
車裡頓時陷入了一種古怪的寧靜，坐在後排的表嫂爲了緩和氣氛，不斷拿出水果和零食分給李冰和李奶奶，然後故作順帶地問了一下王北北和高勇....
李奶奶跟誰都是客客氣氣地，對着一切都充滿好奇，卻又害怕給人添麻煩，就連看到路邊一些新奇的東西，和李冰討論的時候也是儘可能壓低了聲音；
李冰大多數時間都在靜靜地望着窗外的景物，除了和奶奶聊天外，一路幾乎就沒怎麼出聲；
高勇坐在那裡，有時刷手機，有時吃點水果；
王北北嚼着口香糖，把音樂開到剛好聽起來悅耳，又不覺得吵的音量；
這，就是一帆科技年會第一波出發的人員的動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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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組建以來的第一次年會，可以說很多人都很重視，特別是一帆科技的高層；
行程是凌志擬定，然後經過張一帆首肯的；
第一站麗江古城，第二站大理，蝴蝶泉和洱海一天，天龍寺和玉龍雪山一天，大理古城加天龍八部影視城一天....
四天三夜遊，行程可以說是比較寬鬆，而且也算是把精華的景點給包含了，反正是公司訂的是純玩團，時間很寬裕。
價格也不貴，不到五千塊錢一個人，而且晚餐都是公司自行外訂，所以午餐的餐標也較高；
張一帆本人對此還是比較滿意的，凌志的辦事能力很不錯；
只不過，凌志提出來的要選擇在其中一個晚上舉辦個GDP會議，張一帆直接就否決了；
上班開會都嫌煩，還要讓員工在旅遊途中開會？什麼興致都給敗沒了；
換成自己，要是想出來打一份工，首先就是想着錢多事少離家近，逼急了大不了東家不打打西家，這都是人之常情嘛；
當然，也就是因爲這樣的想法，所以他和王北北一樣，畢業即失業；
找份工作不難，但是找份爽的工作很難。
並不是說張一帆要去妨礙凌志的管理，而是他的想法是：出來玩了，就讓員工好好玩個夠，玩到盡興，然後，回去了，該怎麼整，還得怎麼整。
這幾天，公司的員工議論得最多的，就是年會旅遊的事情，其中不乏一些帶負面情緒的言論，張一帆打算，儘量在這些人試用期滿之前把他們清出隊伍。
這些人也許能力會有一些，但是對公司來說，卻只會帶來負面的影響；
比如，公司說去旅遊，他們第一時間就說：那肯定就是那些老闆作主的，我們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
公司發福利品，就說，哪個哪個部門肯定收了回扣的，不然不會發這麼爛的東西；
發獎金，看到自己的比別人少，又是一肚子勞騷：誰誰誰就因爲和上級關係好，所以發了那麼多，我關係不好，所以才這麼一點，公司這樣遲早倒閉；
飯堂的飯菜差了，直接也是炮瞄高層：那飯堂老闆肯定和高層有關係.....
也正因爲在私底下偶然聽到了幾次這樣的言論，張一帆很是氣憤，哪怕是學了一些管理學，還是有很多衝動想直接把人給開除了；
公司就這麼小，高層也就三個人，後勤這些小事都是自己和王北北在拍板；
難道自己幾個億的公司不想搞好，要想在那些什麼飯堂之類的小地方去貪小便宜？貪的又是誰的便宜？
所以他覺得，這樣的員工，留着也沒有用！
很想把他們在抽獎，甚至是旅遊前就給炒掉，他提交了一張名單給到了凌志；
理由很簡單，沒有歸屬感，那就讓他滾去他想去的地方。
可以抱怨工作量大，可以抱怨加班多，甚至抱怨工資底，這很正常，但是隨便拋出一些癔想，還擺出自己一幅被迫接受的姿態；
張一帆覺得，這種人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哪個企業覺得他們好用，哪個企業拿去用，反正離職證明上面肯定會寫明，沒有公司歸屬感。
該賠的代通知金，一分不少賠給他們就是了，反正也沒多少錢，還不如參加年會的費用高。
大發闊斧動了這麼一下，張一帆心裡舒暢了許多，他實在受不了有些人吃着自己的飯，然後把碗一翻在那裡罵娘。
爽並沒多久，張一帆很快就頭大了。
讓張一帆頭大的是，公司的旅遊具體行程一由HR發佈之後不久，王北北就發微信給自己抗議了。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王北北已經是在途中了，能讓他在途中來發信息出來抗議的，很顯然，至少是過了第一次換司機的時間了。
這個時候估計人家王北北舒舒服服地坐在副駕駛上，然後悠閒地發着他的信息....
偏偏這個抗議的內容還真沒挑剔的地方；
“李冰的奶奶怎麼辦？麗江，大理兩個古城裡面都是石板路，大理還好，至少大部份還是平地，麗江那裡到處是臺階，過橋，要帶着一個坐輪椅的人，怎麼玩？”
“還有玉龍雪山那邊，下了索道後就幾乎全是爬山，還要買氧氣租羽絨服的，一個人自己上去都夠嗆，還帶個人？還有天龍寺，蝴蝶泉，哪一樣不要爬山？”
“上個車進個酒店，我還能搞定，擡着上百斤的輪椅爬山，我可真就沒辦法了！擡不擡得動還是個問題，弄幾個人去擡輪椅，那些人擡玩了也就別想玩了；”
“你也得幫幫忙想想辦法，也不可能讓人家到了山底下就那麼望上幾眼，然後就在那裡等大家，這要是大家在山上玩幾個小時，那又算什麼事？”
張一帆還在發愣，王北北的信息就一條接着一條發了過來。
“先別急，我想想辦法，”張一帆回了幾個字。
“你想吧，但是想不出來的話，最好到時不要讓員工輪流擡輪椅，這樣的話很不好，”王北北遲了幾秒，回道。
這事也不完全是王北北要爲難張一帆，確實，帶着一個只能夠慢悠悠走幾步路的老人，行動的工具確實是輪椅；
而帶着這輪椅，也就意味着，上臺階也上不去，一些有礙障物的地方也很難通過。
王北北的出發點只是想打個預防針，這一次李冰一家的旅行體驗肯定會很差，別人能玩的景點，她們頂多也就只能玩個一半了；
也別怪自己，自己也盡力了，但是就這麼一個條件，也沒辦法，提前也跟你說了。
但是在張一帆看來，這確實是自己的考慮不周，不是說把人帶到景點就算是旅遊的，至少讓人家體會到旅遊的樂趣；
不想聽導遊囉嗦的，自己跑去玩，反正網上大把攻略，該到的地方到過了，該看的地方也看過了，然後，拍個照留個念什麼的，這纔算是旅遊。
如果還想了解各地的風土人情，聽導遊吹上幾句，在各個名勝的地方聽一會講解，也是個不錯的事情；
現在的問題是，李奶奶上不了山，而且還會拖累別人，比如，她上不了山，就意味着李冰會陪在她身邊，也不可能上山，或者要讓一羣年輕人把她擡上山....
這些都是張一帆不想看到的；
好不容易讓李冰出來旅遊一趟，而且是參加公司的旅遊，好不容易讓李奶奶離開次家，出來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結果就只能在景區門口停下來看遊客....
解決問題的方法也很簡單，能讓李奶奶自己上山，或者說不用別人輔助上山，那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而要達到這個目的，對張一帆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軍用版的翼虎，那裡面有個型號就是可以讓士兵騎着它去巡邏的，那可是在高原山區裡，沒有什麼大路的情況下行走的，而且是柴油和電池混動的，沒條件充電的，直接就可以使用柴油驅動；
成年男子的體重本來就比一直營養不怎麼夠的李奶奶要高，而且還有槍械彈藥，食品，飲用水之類的東西，重量高了幾乎一倍不止。
但是，張一帆也知道，翼虎這個產品，定型列裝了之後，它肯定就不可能直接被拿來民用了，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而且，讓李奶奶騎着這六足機器人，張一帆也擔心她會不會在半途摔下來....畢竟周邊確實沒什麼防護。
所以，張一帆面臨的問題，也就是在王北北他們一行人來到景區之前，做出一個翼虎的改裝版；
一個只有六條腿，沒有輪子，有着自主動力，可以隨意控制，有着乘員四周防護，可以自主爬坡下坡，甚至爬樓梯的‘輪椅’。
遇到這種事情，張一帆從來不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