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王翼對信仰力量有了深刻的理解,蘇威若是背叛他,便會立刻變成普通人,更嚴重一些,甚至會立刻死亡。
總而言之,蒲太陰還需要更多的調教,才能讓他知道許多真相,而蘇威,卻已經可以讓他替自己傳教了。
這樣一邊想着,王翼一邊朝着外面走去,一千八百餘悍卒,已經結成了突襲的陣型,與躍馬鎮外的騎士團對峙着。
刀劍在月光下閃爍寒光,氣氛十分緊張。沒有一人發出人聲。有的,只是細微的喘氣聲。
“這是什麼意思?”
王翼走了出來,輕聲說道。
“王翼騎士?請把鍊金大炮與設計的圖紙交出來吧。”
這時,一名壯碩的中年男子,在兩名身穿幻甲的覺醒騎士的保護下,走了出來,他雙目爆着精芒,打量着王翼。
“聽說,你用鍊金大炮在拜占庭打得不錯,最終讓魔族從晉州撤兵了,這是大功,帝國會獎勵你,覺醒殿也會獎勵你的。”
他又這樣的說道。
“你是什麼人,居然這樣和凱旋的英雄說話!”蘇威眼中爆出憤怒的神色,一步衝上前去,怒聲大罵。
“你又是什麼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份麼!”中年男子身後穿着幻甲的覺醒騎士跳了出來,用手指着蘇威。
“我是覺醒術師,你居然置疑我,如此不敬的指着我!大人!”蘇威回過頭,朝王翼看了一眼。
王翼便點頭。
“你,在神的面前,做出褻瀆於神的舉止,你,被宣判——有罪!”
蘇威用極快的語言念道,在外人聽起來,他所謂的神是指着至高神,但是,聽在蒲太陰耳中,甚至聽在一千八百名悍卒的耳中,卻是極其清楚,蘇威所說的神,並不是覺醒殿供奉的至高神,而是……死之騎士!
所有人,心中都是凜然!
在拜占庭魔族的領地上,無論如何信仰,如何叫喊着信仰非至高神的死之騎士,那都是可以原諒的,原本,那就是懷着一定會死去的心情在戰鬥。活着的本身就是神蹟,那麼讓他們活着的人,就是他們信仰的神。因此,纔會信仰如此的真摯,如此的狂熱!
“你瘋了?”中年男子怒聲喝道:“我們是覺醒殿的殿堂騎士團,我們代表至高神的意志,你居然說我們在神面前褻瀆神,被宣判有罪!你算什麼覺醒術師,你瘋了,你瘋了!殺了他!”
“罪的審判,死刑!斷頭之章,以神之名!”
除去歸來的悍卒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蘇威說的是以神之名,而覺醒殿的祭司,通常都是稱作“至高神”,如果是借用神力的神術咒語的話,那便一定會帶有“神上”這個稱謂。
中年男子身邊的兩名幻甲覺醒騎士對蘇威的話語(咒),沒有任何的防禦,在他們心中想來,借用至高神的力量,對他們進行死刑的罪之審判?他們可是至高神的殿堂騎士,身上穿着的幻甲,也是覺醒殿爲殿堂騎士特製的藍級高級幻甲,上面附着特殊的法術,能夠讓他們免受任何帶有至高神意志的力量(即神術)的傷害。
大多數神術,都是無差別的攻擊,而神術因爲侷限性,就算是擁有天使血脈的覺醒術師施放,也不會有任何精準度可言。針對這個特點,經過嚴格訓練的殿堂騎士,只要將意志與這種特殊的法術連接一起,便可以豁免一切來自向至高神祈禱得來的神術的攻擊。
蘇威祈禱神術攻擊他們?除了他這是在扮作小丑搞笑,還能有別的原因和解釋麼?
兩人身上的幻甲瞬間發動,兩人的身後,武器懸空浮起,這是藍級戰甲的威能。
只是……很顯然,蘇威絕不是在搞笑就在蘇威念着祈禱神術的時間裡,王翼感覺到,從蘇威身上傳導過來的信仰力量,帶着請求的信息,玄奧的感觸當中,兩個符號出現在他的面前,只看一眼,就立刻知道,其中一個是賜以神術,另一個卻是忽略的意思。這與上一次的神恩賜予大不相同。僅只猶豫了一念的時間,王翼便認同的虛按在那個賜以神術的符號之上。
立刻,以他的感知,可以“看”到,從蘇威身上,浮出一部分他的生命氣息,那些氣息,結合在他的信仰之上,立刻便在他的身前形成了一個力量的“術力場”。
“轟……”
審罰降臨!
力量,從王翼的體內剝離出去。但與此同時,一道紅色的信仰,從蘇威體內升起,這信仰的光澤,在他感知當中是如此清晰,超越了所有其他的信仰力量。
一念之間,蘇威所有經歷過的事情,從他出生,到他因爲天使血脈而進入覺醒殿進行訓練,在血脈覺醒無望之後,娶第一個妻子,生第一個兒子,妻子得了治癒術都無法治癒的重病辭世而去,兒子形同陌路種種,都暴露在王翼的腦海當中,這種感覺是自然而然的,並不是窺視,而像是在一念的時間裡面,王翼充當了一個一直看着蘇威長大成人再變老的人,並且是形影不離。
腦海中的畫面驟然支離破碎,一顆金與紅交織的奇異種子落在王翼的意識海中,正所謂滄海之一慄,種子在意識海中沉浮,但只要王翼一個意志,就能看到這顆奇異種子的狀態。
此時,王翼忍住了呼喚種子的打算,而是靜靜地看着眼前的審判!
金色的光芒閃耀而過,兩顆頭顱,毫無預警地掉落下來,就算是藍級的幻甲,也沒有能夠阻擋力量的侵蝕。
“什麼!”
中年男子發出一聲驚駭的尖叫,聲調高得就像是女人,他駭然叫道:“你們居然敢襲殺殿堂騎士!你們瘋了!你們知道我是誰麼!”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彷彿是驟然想起了什麼,他驚駭的臉色變得篤定起來,目光當中,閃過驕傲的神情,他沉聲喝道:“我是東方傲!”
這個名字,彷彿能夠催眠一般,隨着低沉的聲音,他的身上驟然爆發出強烈的氣勢。
“王翼騎士大人,東方傲,是東方正的唯一的兒子。”蘇威轉過頭,對王翼說道。他眼中狂熱,神術,的的確確是着神術,五百年前,無論是至高神,還是至高魔神,就已經不再隨意賜下神術了,只在某些特殊的戰爭時期,比如兩大神殿直接戰爭時,雙方的祭司,才能夠相對較爲容易得到神術。像這樣平常的時候,也就只有主祭能夠隨意請下神術。像大祭司一流,釋放神術的成功率,只有三成不到。
在現在的蘇威看來,那便是至高神的衰弱。而他得到神術,便是他改信的王翼擁有足夠的成神潛質!至今爲止,還沒有任何一個僞神能夠賜下神術的,只有那些擁有神格的真神,才能賦予合格的信徒神術。
在王翼心中,卻是看到,從剛纔短短的事件當中,蘇威的信仰,從真信到狂信,然後,再由狂信,轉變成爲祈並!
祈並,這個詞,並非是王翼發明,而是自然而然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當中的。
“信仰,始終是信仰,再狂信的狂信徒,也有他們的人生道路要自己去走。唯有祈並,纔是與神完全一途。”
這樣的信息,直接的出現在王翼的腦海當中。這讓他若有所思——對至高神這尊神之大陸的唯一神的思考。這時,由於思考的是真神的領域,剎那間,意識海中,光怪陸離,瞬間千萬演化。只一眨眼的時間,王翼便不得不停下了思考,他身體周圍環繞的信仰力量,驟然削減一空!卻是因爲剛纔的“神思”而被消耗!此時,正在一千八百名狂信悍卒的信仰當中,緩緩回升。
但這個回升的過程卻是緩慢的,畢竟,信仰,並不是時刻都保持着穩定的。
在信徒心情激昂時,信仰往往濃烈。生死關頭所爆發出來的信仰,會是和平安樂下的上千倍之多。幸而此時,因爲剛纔蘇威所使用的神術與東方傲以及躍馬鎮外包圍他們的殿堂騎士團形成了對峙,一千八百悍卒此時產生的信仰也有正常狀態下的十倍!如果真的打了起來,他們對死之騎士,也即是王翼的信仰,在一段時間內,又會是百倍的爆漲。
王翼的眼神,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冰寒。他冷靜地看着眼前的發生,作出判斷。東方正唯一的兒子麼中年男子——東方傲眼睛轉動,他雖然狂傲,但是並不蠢笨,他注意到,蘇威對他父親的稱呼,並沒有加上諸如“大人”“紅袍大主祭”的稱謂,而是直呼其名。如若狂傲的話,此時的他,應該尖叫狂吼着“失禮”“大膽”“竟然敢直呼東方紅袍大主祭的名諱”一類的話,這話雖然愚笨,但卻是必須的,權勢催使人必須用這樣的話來維持着權勢的高高在上。
但是,他並沒有這樣的叫出來,而是保持着貴族的微笑,彷彿鎮定自若,神情自然得就像是沒有發生過沖突一樣,他說道:“王翼龍騎士,以你的身份,不,是您——您的手下擊兩名殿堂的幻甲騎士,其實並不是什麼大事,當然,殿堂騎士團總部那邊,會要您填寫一份報告的文件。不過,我也是受命令在行動,您,如果方便的話,還請將那三臺鍊金大炮捐贈給覺醒殿,這想必也會是江靈珏小姐的意願。”
王翼冰寒的眼中,閃過一絲火花,江靈珏“原本你會死,包圍神眷顧的英雄戰士,無論是誰下達的命令,都必定受到神的審罰。但你提到江靈珏,神最眷顧的天使。你便可以活。十個分鐘的時間,留下所有的補給,離開。”
“沒有問題!但是,鍊金大炮……”
東方傲依然想完成他的任務。不過,王翼的話,怎麼聽,都覺得彆扭,只因爲提到江靈珏,纔不死?他說那樣的話,不過是因爲現在站在這裡的,只有他一個人,殿堂騎士團的後援,最近的離他也在一千米外,而且,他們似乎還沒有發現這裡的異狀……是神術的作用?
不過,真是神術麼?東方傲朝蘇威看了一眼,他難道是大祭司?並且深受神恩,不然,他的神術,怎麼可能對身穿殿堂制式藍級幻甲的殿堂騎士起到作用?
王翼緊緊地盯住東方傲的雙眼,在他的雙瞳當中,那個奇異的符號再一次出現,但並不閃爍光芒,只是比黑色的瞳孔還要更深沉的黑色。符號在瞳孔當中一次旋轉。
可以感知到,在他體表的信仰力量,被消耗了五分之一。然後,他便知道了東方傲心裡面轉着的念頭與想法。
心靈探究。
並且,看東方傲的神情,他並不知道他的心靈正被人探知。心靈探究,並非法術,而是神術,但正常情況之下,受到神術作用者,會有一種裸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的心理感覺。
顯然,王翼的心靈探究,比起至高神賜予的神術,要高出好幾個層次。
“蘇威,將鍊金大炮,交出去吧。”
王翼下令的說道。
“是。大人。”蘇威狠狠地瞪着東方傲,彷彿要將他活剮生剝了一樣。鍊金大炮,一直是由他來進行指揮的,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下來,他對它們,已經生出了複雜的情感,現在要他將鍊金大炮交出去……他的心情,像是兒子要入贅出家一樣的複雜!
不過,是王翼大人發出的命令,之於他而言,是超越了所有情感的。百分之百,必須遵循的。那便就是神旨。
東方傲吐出了一口長氣,他腦子轉得飛快,知道,這一次能夠活下來,是他臨機應變得當,感覺到蘇威狠厲的眼神,他知道,剛纔只要他展露出一絲傲氣,又或是一絲低聲下氣,都會被立刻殺死,傲氣會招致怒火。而低聲下氣,就會讓人以爲那是敷衍,認爲他在回到包圍躍馬鎮的殿堂騎士團後,就會對躍馬鎮發動攻擊進行報復。
不卑不亢的態度,就表明他只是個聽令辦事的人,事情的是與非,都和他無關。
“如此,多謝了。得到鍊金大炮,我們便立刻撤走。”他這時才做出這樣的保證。
說着,他也不立刻離開,他害怕自己走得太快,會引起誤會。他現在是真心想拿了鍊金大炮就走人,至於之後,殺死兩名幻甲的殿堂騎士的衝突,就是殿堂騎士團與王翼之間的事情了。他只是倒黴被捲進這件事情當中的人而已——索要鍊金大炮的,並不是殿堂騎士團,而是他的父親,東方紅袍大主祭,東方正。
這樣想着,東方傲一邊保持着淡然地微笑,表示着自己的中立。
然而,他並不知道,他所有的想法,正被王翼窺視着,他心中轉着的念頭,哪怕是陰影到連他自己本人都沒有發覺的潛意識的思考,也都暴露無遺。
王翼並不想與東方正正面爲敵。雖然東方正可以說是他的敵人——他的身上打着餘英維紅袍大主祭的標籤,而東方正又是餘英維坐上神祭之位的有力競爭者——但是,東方正的爲人,正有如他的名字,剛正不阿,是個正直的人。至少,周術術就曾經和他親口誇讚過他。那還是在結界碎片世界的時候,說起來,那個結界碎片世界的大營,就是東方正一手打造出來的。
只要東方傲識相一點,就應該能夠明白他的意思。將鍊金大炮交給他,也是因爲周術術曾經誇讚過東方正的原因。
很快,蘇威就將鍊金大炮從儲物裝備當中取了出來,但他起了一點小心眼,將鍊金大炮拆卸成一堆零件。
“這是兩臺鍊金大炮,還有一臺,早就在和魔族戰鬥的時候,被魔族的覺醒騎士擊毀了。”蘇威冷聲地說道。
東方傲看着一地的零件,臉上的淡然神情瞬間就變成了苦笑,但他不敢再提要求,將一地的零件收了起來。便告辭離去。
不過,他才走出兩步,就又停了下來,他轉過頭,說道:“王翼龍騎士……大人,我有一個私人的忠告和你說,還請你不要誤會我的意圖。”
“不用了。”王翼輕輕擺手,“我不想欠下你的情。你想說的,我已經知道。離開吧。如果,能帶着殿堂騎士團的人一起離開,就帶着他們離開吧。否則,便是對神的尊嚴的挑戰。剛纔的神術,你也已經見識到。殿堂騎士,越格了。”
“如此,我便告辭了。”東方傲眼中閃爍一下,轉過身,便飛快地離開了。這裡的氣氛,對他而言太詭異,太壓抑了。
他一離開,王翼也不等外面圍着他們的殿堂騎士團撤走,便開始親手架設起傳送的法陣。
“大人?您這是在?外面的人,還是沒有撤走。”
一直監視鎮外的蒲太陰,這時走了過來,說道。
“不用理會他們了。告訴大家,我們被出賣了。現在,神指引我們前往一條新的道路。”
蒲太陰的心情驟然陰影覆過。其實,當他發現圍困躍馬鎮的軍隊,是覺醒殿的殿堂騎士時,他就知道,不會有什麼好消息。他沒有追問,轉身便去與一千八百名悍卒做着思想的工作了。
王翼心中沉重地嘆息。
就在剛纔,他從東方傲的心中,“看”到了這次圍住他們的真實目的。
三位紅袍大主祭,爲了遏制餘英維大主祭的氣勢,聯手對他,對這一千八百名悍卒做出了打擊的決定。如果,讓他們高調的回到帝國,那便是餘英維的功勞,這樣的大功,足以讓他力壓另外三大巨頭,一舉成就神祭之位。
東方傲想要和他說的忠告,只是讓他保持中立的立場。只要他宣誓中立,便不會得罪三大巨頭,而只是獲罪餘英維大主祭一人而已。
但是,東方傲並不知道,王翼早就看穿了他心中所有的思想。
包括,傳送法陣的巨大異變,以及東方傲從他父親東方正那兒聽來的消息。
——在各個碎片世界當中,數萬年來都被封印的僞神,正接連的甦醒。這些僞神,正朝煉獄世界當中聚集。
——而在主世界當中,任何傳送法陣,哪怕是短距離的城際傳送法陣,都會將人傳送進入煉獄世界當中。這樣的現象,也出現在各個低級別的碎片世界當中,只有同爲高等世界的異界,纔沒有出現傳送的偏差異況。
此時,王翼佈設着傳送法陣,便是要前往煉獄高等世界。分析東方正得到消息的時間,是在倫古.比爾從拜占庭王城逃走之前,所以,之前,在君士坦丁堡,索妮可所說的“倫古.比爾逃進了煉獄”的消息,就有了確實的證據。
對王翼而言,這是個好消息。但是,對一千八百名悍卒而言,這是天大的壞消息。
他們不能回家了。並且,還要跟着他進入情況不明的煉獄。
傳送的法陣,布架完成。王翼轉身便看到一千八百悍卒臉色平靜地靠近過來。沒有人因爲不能回家,而有情緒,有的,只是平靜。也不知道蒲太陰,是怎麼與他們解釋的,但這對王翼而言,不是重點。踏上信仰之路的他,層次已然不同。他的雙眼閃過冰寒。
“我們要去的是煉獄。”
王翼說道。
然後,便是一呼百應的吼聲!
沒有一個人知道,爲什麼要去煉獄高等世界,但是,既然是死之騎士王翼大人所言,那麼,他們便誓死跟隨。
命,是因爲死之騎士大人而揀回來的。那麼,便交到大人手中去使用吧。他們的想法,便是如此簡單,正如他們的信仰一樣真,一樣狂熱。
這時,一直躲在王翼口袋當中的小妖精幼皇雪莉露娜鑽出了一顆小腦袋來,擡着頭,若有所思地望着王翼的下巴,用着只有它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怪異地說道:“奇怪……剛纔,好像有神力的波動,並且不是僞神的波動……母親給我的記憶傳承當中不是說,至高神已經進入沉睡,這個世界再也沒有真神了麼?奇怪……”
煉獄。
天空,永遠都燃燒着紅色的煉火。但是,卻並不讓人感覺到炎熱,相反,這裡的空氣總是帶着一種冰寒的溼意。
地上,一半是冰冷的凍土,另一半卻是肥沃的土壤,凍土與沃土交織,構成了一個奇異的地域。
但這裡在多數植物,並不是長大肥沃土壤之中,而是從凍土裡面猙獰地生長出來,張牙舞爪,散發着火熱的氣息。事實上,整個煉獄的溫度,都是由這些火性的植物提供。天空當中,沒有太陽,也沒有星辰。
沃土之上,只生長一種植物——猴麪包樹。樹木的果實,磨成粉後,就和麪粉一樣,實際上,營養也比真正的麪粉要好,可以用來製作麪包,麪條,饅頭一類的食物。米飯在這裡,是稀罕物,只有那些特殊的地域,稻子才能存活。
此時,在天漢帝國控制區域的一處地域之上,數千人正在收割着猴麪包樹的果實。
“這時候並不是收割的最好時間,再等一週,果實還會長大起碼一半,這個時間收割,收成比起去年,不知道要減產多少啊!”
一名收割的老者發着感嘆,他站在樹下,爬在樹上的,是他的兒子,此時正朝着他舉起的籮筐當中拋擲一個又一個的淡黃色的果實。果實徹底成熟,就會是誘人的金黃色,現在採摘收割,的確是巨大的浪費。
“父親。不要多嘴了,這是上面的命令。或許,是戰爭快來了吧。”
“可是口糧……”
“上面不是說了麼,會有補償的。”
“但願吧。”
離這一處的十里外,是一座巨大的城市,城市的上空,懸浮着巨大的法術裝置,這個裝置,形成了一個倒扣的碗形的巨型術力屏障,在必要的時候,這個屏障的厚度加強,便可以轉化成爲術力防禦罩。
平時,這個屏障,只是防禦着空中時而爆發的那些火焰。並且有着汲取那些火焰能量的作用,這部分能量,被收集儲備,必要時,便是城市防禦的能量。
城市上空的禁飛區中,此時漂浮着兩名強大的覺醒師,他們的身體四周,也都浮着如同城市上空懸浮着的法術裝置,只是並沒有那麼巨大,而是微型版的。其中一人,藉助着法術裝置,構成了一個橢圓球狀的術力防禦罩將整個人都裹在其中,另一人卻只是構成了兩個可以自由活動的弧形圓盾,分別護在身後和身體左側。
“又一尊僞神,被喚醒過來了。”
“是的,在這座城中,就只有你和我兩人了,其他的,都已經被抽進本營主城……若兄,你是傳奇術師,並且,有希望晉升二十五級,你不應該呆在這裡。”
“言兄,如果連我都走了。若城,肯定守不下……”
“就算你在,又一定能守下來麼?”
“總會有希望的。無所不在,偉大的至高神神上,會……”
“算了吧。別人不知道,你?若賦冰!三百年來,最強覺醒術師,二十四級的亞聖傳奇術師。你的血脈,已經開始從結晶轉爲光化了吧?以你的實力和智慧,怎麼可能會不知道,神之領域的真相!”
“噤言!凡人不可言……”
“一個不能顯露神蹟的神,又有什麼力量讓人噤聲?”
若賦冰——全身被術力防禦罩裹着的二十四級亞聖傳奇術師,聞聽到這樣的話,卻只能苦苦一笑。卻是無言反駁。
“言兄,你,還是一如既往啊。你的父親,果然沒有給你取錯名字,言無畏……人家都說,無知者無畏,你卻是知而無畏。”
“這正是我的道。”言無畏微笑。多年好友,隻言片語,足以表達意思。
“所以,我也不會走。”
“這之間,又有什麼關係?”言無畏目瞪口呆。
“‘這正是我的道’。如你所說的那樣。”
“你……也還是一如既往啊……”
說着,兩人便大笑起來。
只是,笑聲才起,一陣只有他們這種境界的人才能感覺到的“風之流動”從遠處撲面而來。
“這一次……”
“好近!”
“走!”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幾句話後,便飛出了城市的防護屏障,若賦冰拉住言無畏的手臂,只一道光,兩人便消失不見。
再出現時,兩人已經站在了一百公里之外。傳奇級的閃爍,一百公里,也只是短程而已。
兩人站立處,流風四溢。兩套法術裝置,散發出劇烈的強光,將兩人的身影遮蔽起來,彷彿兩顆太陽落在了地面之上。
意志一遍又一遍地從這個地域掃過,直到上百次,這才停止了下來。
“奇怪……”
言無畏的聲音響起:“我是泰坦騎士的血脈,或許感知有着問題,若兄,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我也覺得奇怪,這裡,從剛纔的感覺看,是有一尊僞神進入了,從傳導過來的‘氣息’分析,‘它’受了極重的傷,以至於只有十五級傳奇的力量水平。這正是擊殺它的時機。但是,現在看來,這裡穿越過來的,只是一羣人類……而且,還是天漢人。”
“我的感覺也是如此,這樣說來,就真的是我們的人了?”
“但之前的僞神氣息,又怎麼解釋?”
“只要不涉及到若城的安危,便與我無關。”言無畏猶豫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道:“反正,我是任俠道出身的覺醒騎士。”
“你啊。也罷,僞神,雖然是僞假的,但能以至高神神上謂之於‘神’的稱謂,其力量,也不是你我可以測度的。回去讓大家儘快收割,小心防備吧。”
“只是可惜……這樣的機會,實在是難得啊。”言無畏卻又搖了搖頭,雖然自稱是任俠道的出身,但是此時,他比若賦冰還要更加在意眼前的事情。
“那也要能瞞過覺醒殿才行。不要想了,就算是殺死僞神,得到了僞神碎片,也不是你我能夠擁有掌握的。”
“這並非絕對。算了,走吧。”
兩人又不甘心地將意志在四周掃過,仍然沒有任何收穫之後,這才放棄,強光閃動,留下一道風捲,便閃爍傳送離去。
風,漸漸平息,凍土上面生長着的火性植物噴吐着熱量,讓四周的氣溫,變得暖和,但絕大多數的能量,都是進入與凍土交織的那些正常土壤,讓土壤保持着肥沃。事實,這些土壤之前,也是凍土,長時間地受着火性植物熱量的侵蝕,才逐漸轉變成現在的模樣,這也是沃土與凍土互相交織的原因。
四周,平靜,沒有任何的動靜。
陡然,強光一閃!
卻是言無畏與若賦冰又閃爍了回來。
兩人二話不說,強大的意志,又是上百次的掃過每一寸土壤。
“與之前有些差異。”
“但不是人留下的痕跡。”
兩人不甘心地又將意志擴大了一倍的範圍掃過。
但是結果,卻仍然是一無所獲。
“該死的。”
轟!隨着言無畏的一聲怒喝,他身上的法術裝置發出輕輕地嗡鳴聲,然後,便是上百枝金色的長槍出現在浮在他的周圍,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發怒的刺蝟獸一樣窮兇極惡。
轟……百枝金槍,瞬間將他身體周圍五十米內,轟擊得支離破碎。
若賦冰只是冰冷地看着,他雖然沒有動作,但卻將全副意志向四周擴散,只要有任何非正常的異動,都會引起他的精神敏感,從而第一時間做出攻擊!
但是,任憑言無畏將四處破壞得一片支離破碎,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噴地底,突然一道泉水涌噴而出。卻是言無畏的“百亂槍舞”,將一條地下水脈打通開來。
水花飛濺,這落在地上,卻瞬間化成冰晶,那些落在肥沃土壤上的泉水,則將那些土壤再一次轉化成爲了凍土。上百年才能形成的沃土,只短短几十秒的時間,便又變回了不能生產糧食的寒冰凍土。
“看起來,那僞神,挾裹了近兩千名天漢士卒,才一進來,便立刻用特殊的法術瞬移走了,可惜。實在是可惜。”
若賦冰在心中暗暗地說道。他轉頭看了一眼仍然在發泄着憤怒情緒的言無畏。這是一個真正的莽夫,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行到這樣的境界的,天賦,有時候並不是絕對的,境界的提升,還需要有着一顆善於分析的頭腦。
這樣的話,他是不會與言無畏說的,他需要這個傢伙的力量。達到他們這個境界的覺醒術師,追隨者騎士,早就已經被捨棄掉了。能跟隨腳步,保持一致成爲傳奇的追隨者,就如鳳毛麟角一樣稀罕少見。
而一個覺醒術師,哪怕是二十四級亞聖的傳奇術師,肉身也是脆弱的。力量的強大,咒語的使用,各種鍊金實驗所耗費的時間,對他們的修行,都是重大的負荷。
必須有着一名強大的覺醒騎士的保護,才能在同一級別的戰鬥當中,將危險的概率係數降到最低。
只有成爲聖域,才能夠無所匹敵,哪怕是最強大的僞神,也不能夠輕易將任何一名聖域術師擊殺。倒是聖域的騎士,由於淬鍊的只是單純的血脈與,所以,遇到擅長精神攻擊的敵人,往往都會遭受到隕滅的命運。
無論如何稱兄道弟,覺醒術師,始終都是高貴於任何騎士的,哪怕是那些極特殊,極其罕見稀有的極品血脈的騎士,也都是一樣。
言無畏將體內的精力發泄了少許,冷靜了下來,看着一片狼籍的景象,以及那地底水脈噴出來的泉水,他眼中閃過一絲悔意,這是災難。在煉獄,地下水脈是陰寒的代言詞,任何直接的觸碰便會立刻變成冰雕。只有那些被火樹淨化過後的水源,纔可以被人們正常飲用。
但是,這裡離若城有上百公里之遙,這裡的“水禍之害”不會影響到他們的正常生活。有着火樹,只需要一百年時間,這裡便會再次穩定下來。說不定,地下水脈轉化成爲地上水系,又多出一條可供人休養生息的河流。
當然,這百年的演變期中,前三十年,這裡都會是一片死寂的冰寒。
百米高空,一朵火焰燃燒的紅色雲彩內部,一個由九十九道符紋構成的保護所,庇護着一千八百名渾身上下散發着兇悍氣息的士兵。
再向上,則是一朵奇異的火燒雲,幻化成張牙舞爪的魔物形狀,但在這個世界,這反而並不起眼,空中,燃燒着的火焰,形成了各式各樣的魔物,物品的形狀。可以泛泛地理解爲,這些火焰的燃燒是有着其獨特核心的,是某些“強大物品”或是某些“強大存在”的“投影”。
火燒雲變幻地炸出一道淡藍色的火焰,可以看見,幾道身影從中炸現,然後便由火焰的形態轉化成爲一個個人影。就好像是火焰變化成爲了人類。
這幾道人影,正是王翼與他的兩個牧師——蘇威與蒲太陰。
“我主……”蘇威的聲音響起,在這時的環境下,卻是可以直呼王翼爲“神主”了,而不再以泛泛的“大人”作爲稱謂。一千八百名悍卒,已然完全歸屬信仰,如若其中有背叛,王翼便可以立即知曉,並做出生與死的神之刑罰。
信仰,不僅只是施恩予惠,還要施以威嚴,就連掌兵,都要講究恩威並濟,何況是更加嚴肅的信仰?在沒有神格的非真神情況之下,獲取信仰,是受到至高神作爲信仰的覺醒殿與魔神殿的聯合絞殺的。這樣的情況之下,只有生死完全掌握的信仰,纔可以稱作“信仰”。
蘇威的形體,在空中變得真實,這時,他纔有了自主行動的力量,他立刻跪拜下來,說道:“吾主,剛纔那兩人,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是一百年前,就已經在帝國聞名的兩位大人,一名是泰坦覺醒騎士,任俠道的皇家指定控制人,言無畏,這應該是假名,真實身份,應該是皇龍皇室家族的私生子一類。三十年前,言無畏突然從帝國消失,卻沒有想到,原來也是來了煉獄——
一般而言,任俠道的強者是不被允許進入高等世界的。另一名覺醒術師,叫做若賦冰,是平民當中突然覺醒的天使術師,天賦一般,但是有着大氣運,得到了聖師大人的傳承,又努力近乎自虐,懸樑刺股,甚至服用副作用極強的‘熱藥’來抵制睡眠,只爲了比別人多出一倍的修煉時間。對了,他與紅袍大主祭餘英維大人的師承,是一脈相承的。”
蒲太陰這時也幻化顯露出真實的身影,他瞪着蘇威看了好幾眼,按年紀來講,蘇威當得起他稱呼一聲大叔了。但是,能將隨便看到的兩個強者的來龍去脈說得如此清楚……這讓他以後怎麼競爭?不行,現在七級泰坦騎士的等級,還是太低微了一些。
如果,能成爲十一級……或者,十四級畢竟,這裡是煉獄高等世界。
“在這裡,十一級以下的覺醒騎士,不能說是滿街走,卻也是隨處可見。主世界固然是覺醒師的天堂,但是,爲了保護主世界的平衡,大多數高階的覺醒師都會被遷徙到各個高等世界當中,一方面,許多高階騎士技,只有這些高等世界的術力環境,才能施展出百分之百的威力,另一方面,高等世界的存在,需要一定數量的覺醒師進行維持。另外就是各個高等世界當中的殘酷戰爭,也是讓高階覺醒師源源不斷涌入的原因之一。”
蘇威彷彿背書一般地繼續的介紹說道。很顯然,他對高等世界的存在,是花了功夫去做功課的。這原本不是他能接觸到的事情,但這些存在,於覺醒殿而言,本身並不是嚴防死守的秘密,只要有心,還是能夠輾轉知道的。
王翼微微點頭,對蘇威表示着他的滿意。
這些事情,他也是不知道的,聖光書閣當中,沒有這些細節的記載,蘇威所言,幾乎都是人口相傳的小道消息。雖然不能盡信,但是卻可以用於參考。
“蘇威,你對煉獄有多少了解?”
“吾主,能讓一般人知道的,我基本都知道。”
“那麼,就由你去和士兵們解釋——介紹這個高等世界吧。”
“是,必定榮耀吾主。”
在王翼的控制之下,雲朵緩緩地落在地上。在九十九道符紋保護下的悍勇士卒沒有因爲環境的變化而發出一點聲音,到處都是一片安靜。
包裹着他們的紅雲四散開來,九十九道符紋合而爲一,化成了一張金色的卷軸,落在地上,然後呼地一聲燃燒起來,化成了一堆灰燼。
金色的法術卷軸,不能用於承載任何法術,只能用於神術的記錄。是極爲特殊的神術卷軸。
王翼有些可惜地看着燃燒成灰燼的神術卷軸,這還是他在拜占庭清掃多羅城時,用製作像木二型術力鎧甲的邊角料製作出來的,當時只是無意之作,那些邊角料,正好只能用於神術卷軸的製作。卻沒有想到,他會真有用於它的時候。
以他的信仰力量爲基礎,對神術卷軸進行神術錄入,的確能發揮出有如神術的奇特力量。
若非如此,很難讓所有人都躲過那兩名強大的傳奇強者的掃描。從他們的身上,王翼能夠很清晰的感應到強烈的敵意,這種敵意,絕不會因爲大家都出身於天漢,都是覺醒殿的從屬而發生轉變。
這是衝着他的信仰而來的。本能的,他就知道。
就在這時,空氣當中,傳來了一道隱晦的波動。波動當中帶着的信息,瞬間,從王翼的腦海當中展布開來。
——這是無差別的通話。已經來到這個世界的諸神們啊!在至高神沉睡的現在,是我們獲取神格的最後機會。
——數以千計個世紀的沉睡,我們的力量已經衰退到就連傳奇都能輕易擊殺的地步——這個時間,是放棄一切成見,團結在一起的時刻了——介於此,在這個只有得到信仰的神才能感觸的波動中,邀請諸神於原風頂聚會。
這道波動來得快,去得也快。
只片刻,便再也無法感知。事實上,以王翼現在的力量,也僅只是感知到了其中最關鍵的一部分。還有大部分的信息,在他看來,這些都是雜亂無章的,但是他心中十分清楚,那是因爲他的等級還不足以分析出這些看似雜亂的波動的真實含義。
原風頂王翼皺起眉頭,在對煉獄進行介紹的書籍當中,原風頂,是必定會被提到的一個地方。
煉獄中的絕對禁地,沒有之一。任何人,都被禁止靠近那兒。就連十大絕地合在一起的恐怖,都沒有原風頂那麼更具威懾。別的絕地,還都有着大量的強橫的煉獄魔物生存着,但是在原風頂——以及原風頂周圍的三十公里內,沒有任何活着的生物可以生存,包括煉獄中那些無所不在的火焰樹。
那是絕對的死地。
在記載當中,曾有一名十一級的覺醒術師在激發了僞神器的防禦之所進入那片死地當中……後果,是毀滅性的。強大得足以讓整個煉獄規則都被粉碎的力量,橫空出世,將那名術師完全的湮滅了!
這只是書中的記載,之後,王翼才知道,這裡所謂的十一級,絕對不是正常意義上的覺醒術師的十一級,而是——
傳奇十一級的覺醒術師!
也就是二十一級的傳奇覺醒術師。
猶豫了片刻,王翼決定,先帶着人進入覺醒殿在這煉獄的總部。
由蘇威確定了路線,這傢伙,也不知道通過了什麼樣的關係,居然隨身攜帶着煉獄,失樂園以及冥界這三個高等世界的總地圖。而且,他還是以見習術師,覺醒殿老祭司的名義拿到手的——要知道,就算是覺醒術師,也不可能得到這樣的資料。
對於蘇威的關係,王翼其實是知道的——蘇威對他的信仰,不存在任何個人的秘密,或者說,這些秘密,與神知道,也仍然是個人的秘密。產,說穿了一文不值,但是那也是個人的能力。關係網,運氣,種種個人的經營,甚至包括充滿腥臭味的金幣,也都是個人實力的一種。也是信仰的本質之一。
蘇威的能力,的確很強,在成爲覺醒師後,他的身體變得更加年輕,腦力也比過去要更加強盛,這讓他辦事的能力也變得越來越強。在經過了兩個小時的跋涉之後,一座巨大的城市,出現在他們視線當中。
高空中,懸浮着的法術裝置,以及那巨大得讓人以爲是神蹟的術力屏障,都讓人感覺到一種窒息的力量。
一種恐懼的心理,在人們的心中蔓延開來。
王翼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立刻展示了屬於他的神蹟——
他的聲音在每一名悍卒的內心深處響起,那是一段咒語。
立刻,所有人都冷靜地淡定了下來。蘇威這時候佈道的說道:“這裡,是煉獄,一個我們在主世界無法想象的世界。覺醒殿,在這裡建立了強大的勢力。諸位信仰着死之騎士的勇士們,不用擔心,我們的神,是與我們同在的。”
空洞的佈道,此時,卻有着獨特的意義。神,是與他們同在的。這樣的念頭,在每一個人的心中迴盪,驅除了他們心中的恐懼。這是由於他們對王翼的狂熱真實信仰。
所有悍卒,都一齊進行了祈禱。
而王翼則一一回應了他們。那是威嚴的迴應。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信仰,是不能讓覺醒殿知曉的極密,他們,只能表現出崇拜進入城市,並沒有費多大的勁。
“王翼騎士!真的是您!”
城主,一名七級的泰坦騎士第一時間迎了上來。他一邊叫喊着,一邊示意後面的將領解散那些被聚集在一起的士兵。如果來的不是他認識的人的話,那麼就是血與火的死戰了。在這個特殊的時候,任何來意不明的人,都可能是敵人,包括同樣膚色的人,也是一樣。
“你,認識我?”王翼皺起眉頭。他不記得他有見過眼前這名七級的泰坦騎士。
“當然,您是不認識我的,但是,我卻知道您。我曾是餘英維紅袍大主祭的護衛,十年前纔來到煉獄,掌管這座偉大的城市的。餘英維紅袍大主祭前幾次對我進行指點的時候,都有提到過您,自然,也有你的畫像。”
“原來如此。”王翼點了點頭。
“對了,我叫馬雷鳴。七級泰坦騎士——這看我衣服上的標示就能知道的了。但還是說一聲吧,我身上有雙重的術力枷鎖,下一次返回主世界衝開枷鎖,我也不知道我會是幾級騎士了。不像王翼騎士您,從來都沒有被術力枷鎖束縛過。”
馬雷鳴說到這裡,態度仍然是恭謹的,但是,眼中,卻泛着強烈的自信心。彷彿在說,你王翼不過是運氣好而已。在這裡,能輕易超越你的人,多如牛毛。
王翼面無表情地應對,這讓馬雷鳴感覺到無趣,很快,就讓他的下屬安排王翼等人的食宿,自己卻藉口政務要事,離開了。
蘇威陰沉着臉色,他正極力抑止着想要與馬雷鳴要求決鬥的衝動。馬雷鳴對王翼的不敬,便是對他信仰的污辱。這讓他感覺到強烈的不滿,但是,他的心中,卻響着王翼溫和的聲音:不要一般見識,第一目標,是進入覺醒殿在這裡的總部。
蒲太陰的反應,就顯得大而化之了。他根本就沒有看出馬雷鳴眼中的閃爍,只是覺得那傢伙有點問題,熱情的程度,有些過頭了。這讓他本能的對馬雷鳴產生了一絲敵意。
對自己信仰體系下的兩名牧師有着如此敏銳的感覺,王翼感覺到一種幸運。在諸神的年代,一名神袛,想要組建一個合格的信仰教會組織,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牧師的培養,始終是一個巨大的瓶頸,就連神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夠擔當好一名替自己牧放信仰的“牧師”。
這樣想着,王翼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蘇威與蒲太陰已經動作了起來,一千八百名悍卒,已經有五百人是跟隨着蘇威了,另外一千二百人,則是以蒲太陰作爲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