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門的時候,若飛和一個外國女孩站在門外。
女孩衝我眨眼,藍色的眼眸泛着異樣的光彩,我被她吸引,定定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若飛擡手在我眼前亂晃,“看到美女,傻了?”
抱歉的笑了笑,我微微側開身子,“請進。”
昨天晚上,若飛的父親打電話說有個小姑娘要找我媽媽,讓我們今天在家裡等着。吃過早飯後,媽媽一直在院子裡收拾花草,我領着他們往前走。
“阿姨。”
“若飛來了,快過來幫阿姨搬一下這個。”
媽媽擡頭,待看到若飛身後的人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小跑着去一邊的水管洗手,擦乾淨,走了過來。
在我們錯愕的神情中她的手輕輕遮住了那個女孩的眼睛,開心的喃喃自語,“太像了,真是太像了。”
我和若飛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在我的印象裡媽媽從未有過這個樣子,她做什麼都是從容不迫的,好像天塌下來都對她沒什麼影響。
若飛暗暗戳了我一下,“什麼太像了,什麼情況?”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媽媽眼裡的開心看的我有些恍惚。
十八歲生日時,我當着親朋好友的面表白若飛,那天的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像王子一樣出現我的眼前,讓我挪不開視線。
我說,“我喜歡你,喜歡了好久,久到我都記不清了,若飛,你願意牽着我的手一起走下去嗎?”
和我一輩的幾個人在一旁起鬨,我緊張的心砰砰直跳,終於在我忐忑的等待中若飛握住了我的手。
那一刻,我覺得開心極了,眉眼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激動,而媽媽此刻的神情就像是那時的我一樣。
若飛又戳了我一下,“哎,哎,你有沒有覺得她和你有些像,剛剛一直被她藍色的眼睛吸引,這樣看跟你真的很像......你看,越看越像,她不會是你流落在外的姐妹吧?”
“別瞎說。”
我回過神,認真的端詳着那個女孩,被若飛這樣一說,我也發現了,我們兩個真的很像,第一眼看到時就覺得有些熟悉,原來是自己照鏡子時的感覺。
她不會真的是我的姐妹吧,我的天,這怎麼可能?
“您還好吧?”
媽媽放開手,臉上的表情又恢復了正常,“不好意思,你和......我的一個朋友太像了,我一時控制不住,不好意思。”
“沒事的,阿姨。”
我走過去,擔憂的叫了一聲,“媽。”
媽媽握住我的手,安撫的拍了拍。
“媽,她是來找你的,她是......不好意思,你是?”
“阿姨,我叫懿若。”
媽媽的手微不可及的顫了一下。
“阿姨,您還是那麼漂亮,跟年輕時候一樣。”
懿若的話讓我不自覺的皺眉,這個懿若看起來還沒我大,怎麼會知道媽媽年輕時候的樣子。
“你是來找我的?”
懿若點頭,“我前幾天聯繫到白叔,是他介紹我過來的。”
“你一個人來的?”
再次點頭。
“是家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懿若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頓了一下才開口道,“黎若阿姨,我是來尋親的。”
媽媽的手再次微不可及的顫了一下,我的心也微不可及的顫了一下。她們的談話聽得我雲裡霧裡的,媽媽是不認識懿若的,可是談話的內容又好像認識一樣,我暗暗猜測,媽媽認識的應該是懿若的父母。
果然,媽媽再次開口了,“是你媽媽讓你來的?”
“不是......但也算是。”
懿若的話說完,我發現媽媽嘴角的笑帶了些苦澀的味道,“你媽媽......她還好嗎?”
“我媽媽......去世了。”
“什麼,不,不是......”
媽媽的話沒有說完,我只覺得握着的手一鬆,媽媽毫無徵兆的昏了過去。
我被嚇到了,我們三個着急忙慌的把媽媽送到醫院,媽媽昏迷了三天才醒過來。媽媽昏迷的這段時間,我和若飛也從懿若那裡瞭解到了一些事情。
懿若是中英混血,媽媽是中國人,爸爸是英國人,她的父母結婚後去了英國定居,懿若雖然在英國長大,可還是跟着媽媽學會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懿若的媽媽是病死的,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彌留之際,她的嘴一直張着,想要說什麼但是又什麼都不說,直到嚥氣的時候,懿若聽到了一個人的名字:黎若
叫出這個名字後,她的媽媽就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收拾媽媽的遺物時,懿若發現了一個小箱子,箱子裡放着一個筆記本和一幅畫。她打開那個筆記本,發現筆記本上記錄的是媽媽和畫上那人的故事,而那個人就是黎若。
媽媽說要落葉歸根,她跟着爸爸回到中國,安葬好媽媽後,懿若突然想到了那個筆記本,筆記本中的故事只記錄了一點並沒有交代清楚,又想到媽媽死前最後的呼喚,懿若決定去尋找這個讓媽媽臨死時還在惦記的人,她想弄清楚這個完整的故事,於是就一個人留在了中國。幾經周折,懿若聯繫到她媽媽的一個大學同學,那人給她介紹了若飛的父親,懿若就找了過來。
若飛到醫院的時候我正給媽媽擦臉,舅舅在醫院守了一晚上,早上剛離開。
“我帶了點吃的,你先吃點東西。”
若飛把吃的遞給我,“我真的吃不下。”
“多少吃點,這幾天你一直照顧阿姨,都沒怎麼吃東西,瘦的我都心疼了,吃點吧,來來來,我餵你。”
我搖搖頭,“沒有胃口,真的吃不下。”
“好吧。”
若飛看起來有些失落,我的心立馬揪了起來,忙開口道,“要不你去上次我們吃飯的那個地方給我買點小籠包吧。”
“好好好,等着,我這就去。”
若飛飛快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呆愣了一會,又繼續給媽媽擦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