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也看着書本的封面。
一時間，一人一貓都沉默了。
直到夏洛特朝着尼斯投去看髒東西一樣的表情，尼斯才幹咳一聲，連忙喊道：
“誤……誤會！都是誤會！夏洛特大人，這只是我當年爲了掩蓋學術研究隨便起的名字罷了！我不是變態！真的不是變態！請您相信我！”
夏洛特臉上一萬個不信。
她隨手翻開“魔法書”，粗略地掃了幾眼，於是……看向尼斯的目光更像是在看一團垃圾了：
“尼斯，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靠近我三米之內。”
尼斯：……
“誤會！真是誤會啊！哦不，或許我的確帶點個人興趣，但這本書真的只是爲了僞裝啊！不信的話……不信的話，您再輸入一下魔力，肯定能看到不一樣的東西的！”
尼斯繼續辯解道。
輸入魔力？
夏洛特挑了挑眉。
她重新拿起“魔法書”，嘗試着向裡面輸入一些魔力，而後……“魔法書”上的文字再一次改變了。
這一次改變的是內容頁。
夏洛特發現，那些足以讓創作者進去蹲幾年的內容，紛紛發生了變化，文字和圖片全都變了。
而其所描述的東西，也從各種族品鑑，變成了對神明的科普、八卦以及神力與信仰本質的研究。
包括月神阿爾忒彌斯，美神阿芙羅斯，以及一些知名或不知名的小女神。
特別是美神阿芙羅斯。
在書裡，尼斯的很多研究都是圍繞着這位小女神進行的，這位小女神似乎“配合”尼斯進行過相當多的實驗。
等等……
小……女神？
夏洛特很快又在各種配圖上發現了共通點。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一邊眼神飄忽的尼斯。
一時間，一人一貓又沉默了。
“尼斯。”
“額……嗯？”
“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靠近我十米之內。”
“……”
在夏洛特那如同看不可燃垃圾一般的視線裡，尼斯灰溜溜地躲到了角落裡，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去了。
而夏洛特則繼續翻看起這本“風味十足”的“魔法書”。
必須承認，雖然書裡的內容多少帶了點刑法的味道，但關於神靈的那些隱藏部分，倒是讓夏洛特眼前若有所思。
在這本書中，尼斯對神明力量的研究明顯很深入，而且……觀點也很褻瀆。
上面記載了不少尼斯從來沒有當着夏洛特說過的觀點，以及一些在彌瑞亞的居民以及神明來看，絕對是會上火刑架的瀆神實驗。
與彌瑞亞公認的神明創世不同，尼斯認爲神明甚至超凡力量其實本並不屬於彌瑞亞，而是外來者，是改變彌瑞亞世界的入侵者。
不僅如此，尼斯還認爲，魔力，源力，精神力乃至神力，歸根結底其中都是一種力量的不同表現形式。
在它的觀點裡，這種力量擁有極強的滲透性和同化性，能夠與現實世界的物質實現融合和轉化，最終表現出來的形式就是魔法和神術。
而這……也是尼斯那種“神明”是寄生蟲的理論的由來。
除此之外，“魔法書”中還針對“法則”進行了詳細的論述。
在尼斯的觀點裡，不同力量相互融合和轉化的“熟練程度”，就是神明所謂的“法則”。
而當這種“熟練程度”足夠高的時候，便會形成某種介乎各個力量之間的，處於某種中間狀態的“原質”。
這種“原質”呈現火焰模樣的形態，但並非真正的火焰，是爲“神火”，而當神火更進一步的時候，便會促成某種專門用於力量轉化的器官，也就是“神格”。
瀏覽完了魔法書上的內容，夏洛特陷入了沉思。
老實說，類似的觀點她並不是沒有聽尼斯講過，不過，如此詳細的論述倒還真是第一次看。
特別是法則部分，幾乎顛覆了夏洛特對於神力的認知。
她也知道爲什麼尼斯以前不說，實在是它在書上寫的東西比它平日裡說的更加“驚世駭俗”。
不過，以夏洛特自己爲例，結合自己平日裡對神力的運用，她倒是覺得這上面寫的東西倒是有那麼幾分道理。
連帶着她平日裡一些想不通的問題，似乎都在一瞬間有些眉目了。
不得不說，尼斯在“魔法”一道上確實是天才。
如果它的研究真的是真的，那麼超凡與神明的界限就幾乎相當於徹底打通了。
而對於夏洛特這個半路出家的半神來說，這甚至給她指明瞭凝聚神格的方向。
這可真是離譜。
夏洛特一直以來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想要尋到的提升神力，凝聚神格的方法，竟然從尼斯的這片筆記中得到了答案。
當然，前提是尼斯做的研究都是正確的。
而事實上，哪怕是尼斯它自己，對於自己的研究也不是百分百有信心，在“魔法書”上多次用了“猜測”、“推測”之類的字樣。
想到這裡，夏洛特有了一個相當古怪的想法。
與其說是去尋找各種神明留下的典籍來探索神明的成長方式，或許……從尼斯這裡她反而能獲得更加有效的信息。
這的確又是燈下黑了。想到這裡，夏洛特忍不住道：
“尼斯，你對神明的瞭解，到底有多少？爲何先前卻不提你做過這些的研究？”
尼斯沒有回答。
夏洛特擡頭看了一眼，看到這傢伙正縮在距離自己十萬八千里的宮殿角落裡……裝死。
夏洛特：……
“你跑那麼遠幹什麼？”
“額……夏洛特大人，不是您讓我滾出十米之外嗎？”
夏洛特：……
“給我滾回來。”
“好……”
於是，尼斯又圓潤地滾了過來。
夏洛特：……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了對方一眼，而後正了正神色：
“說說吧，回答我的問題。”
尼斯臉色一苦：
“這……夏洛特大人，您平日裡不問，這種褻瀆的東西，我也不敢說呀！這可比說信仰諸神都是寄生蟲驚人多了！更何況，您不是應該比我更瞭解這些東西嗎？而且，我的研究……也是有一些說不通的缺陷的。”
夏洛特頓了頓，道：
“我對神力的運用的確與你的研究有些相似，不過……我卻從來沒有見過類似的觀點，你的研究……讓我很好奇。”
說罷，夏洛特又看向了尼斯，好奇道：
“尼斯，既然你對神明研究如此深入，就沒有想過自己成爲神明嗎？”
尼斯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做過嘗試，我現在就不會淪爲這個樣子了。”
“嗯？”
夏洛特挑了下眉。
尼斯一直對自己如何變成黑貓避而不談，但如今……或許是因爲秘密一個接一個暴露，也或許是夏洛特“恢復”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這傢伙看起來是終於願意鬆口了。
夏洛特上下打量了一下尼斯，道：
“你的意思是，你現在這幅模樣，就是嘗試封神失敗的結果嗎？”
尼斯老老實實地回答：
“有……一半的原因吧，我的確嘗試過藉助自己的研究成果進行封神，但是……卻失敗了。”
“我的研究方向理論上是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的，但是似乎卻缺少了最關鍵的一步，在進行力量轉化的時候，我發現那些明明神明可以輕易做到的事，在相同的條件下我卻無法做到。”
“就像是同樣需要打開一扇門，我拿到了和神明一樣的鑰匙，神明能打得開，但我卻受限於某種未知的資格……無法打開。”
“我應該是忽視了什麼，忽視了某種東西，而這種東西決定了我不可能靠着自己的力量成爲神明。”
某種未知的資格嗎？
夏洛特若有所思。
這倒是讓她聯想到了彌瑞亞歷史傳說中那些幸運封神的凡人們。
從古至今，除了那些“天生”的神明，那些封神的凡人，似乎也都不是靠着自身力量成神的，而是繼承了其他神明的“遺產”。
就連夏洛特，也是繼承了“血之聖典”。
所以……成神真的還需要某種資格？
當然，就算是真的有什麼資格，夏洛特現在應該也已經拿到了。
只是，讓她比較在意的是，如果真的如尼斯所說的那樣成爲神明也需要“資格”的話……那這種“資格”的本質又是什麼？
既然是“資格”，那這種“資格”，又是什麼來“評定”的？
夏洛特想不通。
不過，這也不是她現在需要考慮的。
她只是留了個心眼，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
“那麼……你失敗的另一半原因是什麼呢？”
夏洛特又看向了尼斯，問道。
尼斯的眼神忽然再次飄忽了起來。
“嗯？”
夏洛特擡了下音調。
尼斯吞嚥了口唾沫，乾笑道：
“另外……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大概是因爲受到了契約之神和美神的聯手追殺，不得不提前躲進這個貓貓容器裡了。”
夏洛特：……
聯想到這丫平日裡擅長的神術以及“魔法書”中各種各樣需要神明“配合”的實驗，她大致能猜到這傢伙被追殺的原因了。
夏洛特正打算調笑兩句，卻忽然心血來潮，聽到了冥冥中的祈禱與呼喚。
那聲音，是屬於塞巴斯的。
她心中一動，意識到是北境那邊與北境大公的會面，應該是有下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