蜥蜴王和羽人王索性都沒理會這頭肥豬,他們在一開始便驚詫爲什麼神源會決定招募豬妖戰士,大戰至今,這兩位高傲的妖王都未曾跟豬妖王搭過話。
若不是怕忤逆了神源,他們甚至想聯手把這頭肥豬宰了烤肉吃。
如果不是豬妖戰士能夠壯大軍隊的聲勢,必要時刻還能扔出去當炮灰,神源早就動手了。
而羊王則對其他五位妖王都沒有好感,跟豬妖王也不是一路人,自然不會與之交談。
唯一能給豬妖王做做反應,讓他別顯得尷尬如空氣,寂寞如霜雪的就是貓妖王了。
貓妖王輕聲嗤笑一聲,豬妖王也毫不示弱,重重地吭哧一聲。
在其他四位族長面前,這兩個妖王倒像是個小孩似的活寶。
“這種情況早便可以預見了。溫哥華淪陷對於北美聯邦甚至整個人族聯邦**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何況溫哥華又是北美的第一道屏障。”羽人王撒拉弗說道,“若是他們不展開嚴厲的反擊,才顯得奇怪吧?”
“這次從西海岸到東海岸四個安全區練成第二道防線可謂是鐵板一塊,再加上由聯邦總司令親自坐鎮,想要再像上次那樣可就難了。畢竟我族跟他們打交道是最多的。”蜥蜴王說道,陰冷尖利的聲音如同刀割破布,“你們也聽到消息了吧!北歐的聖彼得堡戰場,人族之中突然出現能跟血皇媲美的戰力,甚至將一名親王一拳打爆肉身,之後還重傷了血皇,誰知道聯邦還有沒有雪藏着那樣的怪物,等着給我們致命一擊。如果那樣的怪物出現在戰場,誰能擋得住他?如今北歐戰場進入冷戰對峙狀態,南非戰場被三個大族佔領,聯邦即使在憤怒也無力還擊,那麼現在燃燒着憤怒地矛頭該指向誰了?”
“凱特爾族長,請說說貴族戰士打探到的消息?”神源沒有立即回答蜥蜴王的問題,而是對貓妖王問道。
“據我派出的探子回報,整條防線分爲八個據點,每個據點都有一個大將駐守,駐紮着萬名戰士,後方則有北美總司令坐鎮。總體上分析,這次聯邦**估計是把南部安全區的大半戰力也全都抽調到前線上了,大約有十萬精銳。”貓妖王說道。
“整條東西防線拉長,我們想要勝利則需要從一點突破。”神源說道,“但是之前幾次,一旦被一處據點的軍隊纏住,片刻後便會有好幾個軍團來援,若再被敵軍總司令纏住,面臨我們的將會是失敗!總結之前幾次我們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我們的軍隊還不夠團結一心,沒有應該具備的決心。難不成,事到如今,諸位還想着留有退路不成?”
說到這,神源冰冷的眼神掃過羊王和豬妖王。
羊王仍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樣子,倒是豬妖王看到神源恐怖的眼神,身子猛地一震。
“不管各位是真心誠意想與我聯盟共謀大事,還是被我脅迫的。”說到這,神源已經撕破虛僞的臉皮了,身爲人造人,他也很厭惡這種客套話,乾脆明講,“你們已經都被我綁在這輛着火的戰車上了,那麼就只有兩種結果,一是齊心協力攻破人族聯邦,到時候自有你們想要的一切,而就是跟着這輛戰車一起燒死!不成功,便成仁。諸位也不用懷疑我的話,若是因爲各位的二心而導致這場戰爭失敗,我會一一去拜訪各位的領地的。”
**裸的威脅。
不過神源確有說這話的資本,他如果想逃,除了聯邦總司令,估計還真沒誰能留住他。
到時候,暴走的他給族人帶來的威脅是難以現象的。
羊王輕輕嘆息了一聲,顯然神源這話主要就是講給他這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聽得。
“限期一個月,請各族在調配勇士進入聯盟軍,厲兵秣馬,給手底下的戰士做好思想工作。一個月後,我勢要與聯邦殊死一戰!”神源微微一笑,笑容彷彿來自地獄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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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是清晨,月色褪去,陽光升起,萬點金光遍灑在這片山坡上,風和日麗,山風不疾不徐地掃過從山腳到山腰的樹木,婆娑的樹木搖曳着嘩嘩作響。
子妍抱着膝蓋,面無表情地望着身前不遠處的李淳風侃侃而談。
昨天李淳風提出要傳授她崑崙劍訣,讓這個一生嗜劍的殺手心裡也頗爲激動。
但面對此刻叨叨不休的老道,子妍又對傳說中的崑崙劍訣有了幾分懷疑。
畢竟她的一身刀劍之術便是輪迴組織的首領親傳,在長達十年的實戰刺殺中磨礪而成,要旨在於一擊必殺,如白虹貫日。
若不是上次攔截黑巖軍隊,被不知名的黑衣劍術高手擊敗,一心想要突破的子妍此刻也不會耐着性子聽李淳風講那麼一大堆廢話。
李淳風自然也看出了子妍的心不在焉和懷疑,倒也不憤怒,自顧自得繼續往下講:“劍乃百兵之王,開雙刃身直頭尖,橫豎可傷人,擊刺可透甲。兇險異常,生而爲殺,是殺人之器。崑崙道境之中,劍術一門自成一派,萬千劍法融爲崑崙劍訣。
老夫雖然不精於劍道,但無奈需承師訓,所以也層休息過幾年劍術。
所謂刀劍相通,其實萬法皆通,崑崙劍訣也是秉承崑崙道法,意在動靜圓潤,借天下之勢,以劍入道。”
一聽李淳風只休息過幾年劍術,子妍心底更加不抱什麼希望了。
刀劍之術沒有長年累月的積累,是難以有什麼大成就的。
即使子妍的師傅誇讚過她天資過人,但她還是花了十年纔得到了輪迴首領的真傳。
李淳風微微一笑,邁步走到一棵一人高的小樹旁,折下一根半米長的枯枝。
一陣風拂過,李淳風提着枯枝,開始起舞。
劍氣隨着微風流轉,瞬息再變,翩翩如蝴蝶穿花,再度劃了出去。他舉動之間也看不出殺氣,帶着文人雅客指點山水人物的風流。
子妍初時還嗤之以鼻,衣袍飄舞的老道雖然瀟灑,但手中揮出的“劍”沒有絲毫殺傷力,如同青樓裡那些以賣藝爲生的舞姬表演的劍舞一般,華而不實,弱不禁風。
子妍毫不懷疑,即使現在自己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也能砍得李淳風抱頭鼠竄。
但漸漸的,風大了起來,呼嘯着從山崗上席捲而來,彷彿是被李淳風手中的那一截隨時會折斷的枯枝吸引而來。
狂風凌亂了子妍的秀髮,但她卻死死地睜大眼睛頂着在颶風之中起舞的那個老人。
李淳風上一步,揮劍,劍如孤鴻掠影,劍勢圓轉,一個渾然的劍弧罩住了他全身。第一個劍弧未消,第二個劍弧又起,李淳風再上一步。
他緩緩地舞劍,腳步緩慢,踏着玄妙的步法,周身無數的劍弧閃而覆滅,無窮無盡。劍上漸漸生起呼嘯的風聲,風聲漸大,漸漸轉爲滾滾的雷聲,雷聲又漸高,劍每一動都有大雨滂沱的聲音。一瞬間,風聲、雨聲、雷聲彙集在一起,配合葉羽渾然無破的劍勢,恍如開天闢地。
像是四面八方的能量都被無匹的力量或者大勢裹挾着向這裡匯聚而來,而處在風暴漩渦中心的李淳風卻悠然自若,只是身形和手中之劍比初時要快上幾分,又快上幾分,又快上幾分。
“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爲之久低昂。爧(líng)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羣帝驂龍翔;來如江海凝清光。”
狂風呼嘯中傳來李淳風的輕吟聲,他吟着往日的劍歌,手中枯枝已經化成了天底下最鋒利的刀劍。
李淳風毫不藏私地爲子妍演示各種劍技,或劈、或砍、或崩、或撩、或格、或洗、或截、或刺、或攪、或壓、或掛、或掃。
招式剛柔相濟、吞吐自如,飄灑輕快,矯健優美,銜接之間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劍似飛鳳。
一時間,霜鋒雪刃,飛舞滿空。
漸漸的,匯聚而來的風融成了一顆巨大的高速旋轉着的球,包裹着其中的李淳風。
子妍能感受到那極致壓縮的風球所含的能量有多麼爆裂,但清瘦的老道卻在其中悠然自若。
他手中的劍如劃過一道圓弧,如一泓秋水,帶動着整個風暴。
旋轉之間,風暴再次被壓縮了,就像是被一隻無形大手揉捏着變形,慢慢朝着李淳風手中的枯枝匯聚,直到化成濃縮到極致的白暈。
李淳風輕喝一聲,凌空朝下方的草坡輕輕一揮,一道有形的風刃睥睨而過,在草坡上留下一道長達十丈,寬約五尺,深不見底的劍痕!
仙人之劍!
在揮出的那一刻,李淳風手中的枯枝也頓時化成齏粉,隨風消散。
李淳風微微一愣,在飄然落地,對着驚爲天人的子妍訕然一笑道:“幾十年沒碰劍了,生疏了不少,見醜了。”
“請前輩傳我劍術!”子妍猛地磕拜在地。
如果說輪迴首領的劍術是鋼鑄無比的殺戮之劍,鬼魅迅猛的的刺殺之劍,那麼李淳風剛纔所施展的就是蘊含大道,配合大勢的仙人之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