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衝衝的性格已經離他遠去了。
安娜擡頭,看着他銀雪色的眉睫處,正掛着一泓如潮水般的柔情。
“年輕真好呢。”
她突然間低低地說了一聲。
年輕就可以瘋跑了,滿世界的瘋跑,也可以嘗試任何一種高風險的運動。
“老婆大人,你現在也不老呀。你還像以往那般很年輕,很漂亮。”
正太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輕如鴻毛般的吻,卻是深深地珍愛。
安娜笑了笑,因爲他的讚美。
可是,她的心還是有些飄忽不定。
因爲天界,這個地方是她所不熟悉的,正因爲不熟悉,所以還充滿着疑慮和恐懼。
她忽地握緊了正太的手,紫眸低垂地說道:“我不想羅蘭和曼華出事,在哥哥和嫂子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希望,我們能保護好他們。他們還太小太年輕了,如果他們受傷,我會很難過,比我自己受傷還要難受。”
正太拍了拍她的臂膀,說道:“別擔心,我們這不是上天界幫他們了嗎?”
安娜的心安定了一會兒,又說道:“希望,我所擔心的事,都不要發生。不然,我真的無法面對哥哥和嫂子。”
“老婆大人就是愛瞎操心。一切都沒問題的,你偉大又強悍的老公可不是紙老虎,只中看不中用。”
正太用頭抵着她的額頭說道。
安娜伸開爪子,捏了捏他那無敵超萌的臉蛋,回答:“但願你說的沒錯。不要中看不中用,要不然,我就扁你。”
羅蘭還在前方狂奔着,一條城門的道,直通到遠方。
夜明珠的光芒,在這段石青路上,正閃爍着孤寂的幽光,好似他的心情,都是陰暗又充滿着渴望黎明的希翼。
前方的路,變得越來越開闊。
只不過,當他和朱兒奔出城門通道的時候,一下子傻眼了。
因爲,眼前竟然有七條大道!
七條道路各不相同,全由七種顏色組成,就好像是七道彩虹一般:藍、橙、紅、紫、黑、白、綠、黃……
羅蘭的嘴角掘了起來,轉頭看向朱兒:“我們要走哪條道?這麼多條啊,真是好奇怪的大道呢。”
朱兒斂了下眼瞼,回答:“我們就走紅色的吧。”
羅蘭一聽,剛想點頭,可是還是疑問:“爲什麼要選擇紅色?”
朱兒很驕傲地昂起了頭:“因爲,我喜歡紅色的呀。而且我的羽毛也是紅色的,我是不死之鳥,在紅色的烈火中永生!”
一滴大汗,從羅蘭的額前滑落。
“就因爲這個理由,所以我們走紅色的大道?”
“是呀!紅色的,開門紅嘛。”
朱兒繼續點頭,一致堅持自己的紅色信仰。
羅蘭可不想隨意這般選擇。
“那我還喜歡紫色和藍色的呢。紫色是我的幸運色,藍色是海族的顏色。紫色向來給我帶來好運。而藍色的海洋向來只聽我的調遣。我們還不如選擇這兩色的其中之一。”
這下換朱兒的腦門上漲滿黑色麪條了:“……”
朱兒咳嗽了一聲,不得不提高音量,加強自己的觀點:“選擇紅色沒錯的。聽我的!”
羅蘭有些固執地迴應:“還不如選擇藍色的,更靠譜一些。畢竟,藍色是屬於海族的吉祥色。”
“可是,我是血族的。紅色不是更吉利嗎?”
朱兒決定扛鍋蓋扛到底了。
反正,它是一條筋,努力到底了。
爲什麼不聽它的呢,它可是神獸啊。
“紅色是血流成河的顏色,怎麼可能是吉利的顏色?這太牽強了。藍色是海洋的顏色,純淨的海洋可以洗淨一切罪孽!這純淨之色纔是我們應該選擇的。”
羅蘭抱胸,寸步不讓。
“純淨之色,應該是白色的。怎麼可能是藍色的呢。如果說你要選擇純淨之色,那我們就藍色也不選,紅色也不選。專門只選白色的好了。這樣子,就公平了,我們向白色的道上走吧。”
朱兒拍了拍羽翼,指向了一條白色的大道。
羅蘭挑了下嘴角,心裡直嘀咕——這隻小鳥,怎麼就這麼固執,死要面子呢。
看到羅蘭的表情,朱兒的額頭下起了瀑布汗——這隻小魚,怎麼就這麼倔強呢,輸了也要爭口氣。
七色大道,在他們面前敞開着大門。
雖然,好不容易進來了,可是卻面臨着更需要去選擇的問題。
一個問題解決了,另一個問題也會接踵而來。
是不是每走一條路,前方都會冒出更多條道來供你選擇呢。
人的七情六慾,是無數條通往未知的路。
選擇了其中一條道,也許人生就會跟着改變。
選擇了,也就沒有回頭的路了。
七條,七色,七種命運。
就像七瓣花,扯下一瓣,吹一口氣,就會變成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最終,羅蘭考慮了一會兒,說道:“朱兒,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看到七條道的最末端是什麼?”
朱兒睨了一眼七條道,回答:“我又不是萬象鏡。怎麼可能面面俱到。”
羅蘭轉了圈眼珠,想到了一個主意,紫眸變得閃亮光輝:“這樣吧,我們這局定輸贏。誰贏了,就聽誰的。誰輸了就自動放棄。怎麼樣?”
“嗯,也行。要怎麼比賽?”
這纔是朱兒最關心的重點。
“石頭、剪子、布,一局定輸贏,怎麼樣,公平了吧。這是靠運氣取勝的,運氣不好,誰也不賴誰。”
朱兒點頭。
“那好,現在我們開始。”
羅蘭還是不動聲色的說。
朱兒還是點頭,雖然心底裡老感覺不太對勁。
不過,看到羅蘭還是一臉無公害的表情,它覺得應該相信善良的人魚。
所以,立馬在羅蘭純淨的無公害的眼眸之下,點頭呀點頭。
羅蘭一膾正氣凜然地說:‘現在準備,聽我的口令,然後開始出拳!‘
只見,朱兒的翅膀攤開着——出的永遠是布呀,布、布——一大塊紅色的羽翼。
又只見,羅蘭很輕鬆的拿出了剪刀的手勢。嗯,依舊一臉的正氣超然。
無公害的表情:”嗯,你輸了。“
朱兒的臉全綠了,一團鳥糞正在頭頂上盤旋着。嗡嗡……的,全是蒼蠅的叫喚聲。
爲什麼這隻死人魚,這麼無賴的時候,還保持着一臉純淨的無辜相?
明明,知道它……呃……它的翅膀張開的時候,只能顯示出一片布。
哎,原來,越純淨的東西,越狠毒啊。
羅蘭活動了下筋骨,說道:“現在,我們準備出發,先走紫色的大道。嗯,幸運之色。”
朱兒立刻抗議了:“不對呀,剛纔你不是說要走什麼純淨之色,藍色的嗎,怎麼一下子,就改樣了。這也改得太快了,比翻書還快。”
羅蘭吊着白眼球,鄙視了它一眼,回答:“我是勝利者,勝者爲王,自然是聽從我的命令了。再者,紫色讓我心情很愉悅,所以,此一時,非彼一時。世事都難料,隨機變幻。”
羅蘭拖着朱兒的翅膀就往紫色大道上狂奔了。
朱兒連抗議的機會都被這隻死魚無情地剝奪啦。
跟在他們後面的正太和安娜對視一笑,這年輕人啊,就是這樣——瘋一般的速度,瘋一般的成長。
正太優雅地屈起手指,柳絲銀髮在風中飄逸着,他牽着安娜的手,貼心地幫她梳理被風吹亂的紫發。
然後,修長白雕的手指繞了一圈,一團銀光在指尖閃耀着美麗的光芒,銀光閃繞,漸漸地銀光化成一道彩虹,把他和安娜都圍繞了起來。
只聽,一聲“啾”,他倆都在彩虹的光芒中不見了。
當羅蘭把可憐的朱兒硬拖到紫色大道的終點時,安娜和正太也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