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有點意思,既然神樹已對你發出了召喚,便去看看吧,只要這棵神樹不與我們爲敵,神樹谷六傑不過是土雞瓦狗罷了,但如果它不識好歹,那我便將整座神樹谷夷爲平地。”
沈衝臉色淡然,卻涌出一股狠辣之意,就算這株神樹已成爲了自然之靈,卻也不可能成爲超越聖皇的存在,而且沒有被點化爲妖王,受到的限制必然也是極多,沈衝自然沒什麼好畏懼的。
沿着神樹的召喚之聲,孫婆娑駕馭着青綠色遁光左突右繞,向神樹谷深處行去,一路上,沈衝將神識放至最大,雖然谷中也有屏蔽神識的禁制,但仍是讓沈衝窺見了神樹谷中的一些面貌,對比着雷劍峰的記憶,沈衝對谷中的情況也有了些瞭解。
整座山谷深入地下,如同說是山谷,不如說是深淵,越往深走,光線越爲暗淡,山谷深處更是終年不見陽光,濃郁的木元氣之中也蘊含着強烈的草木腐朽之氣,對於植物來說是養料,但對於其他活物來說,卻是劇毒,整座山谷中也沒有見到一頭動物,甚至連蛇蟲鼠蟻都極爲罕見。
神樹谷中的禁制陷阱也是極多,但對於婆娑聖母這樣的樹妖來說,卻是大半無效,靈動的藤蔓,利劍般的毒刺,還有能隨時爆炸開來的孢子毒物,都在神樹的控制下沒有絲毫異動。
山谷中,樹木的種類也是繁多,但卻大都與九洲的樹木不太一樣,沈衝只在一些古老的道經上見過這些樹木的圖錄,顯然全都是上古傳下來的異種。
當孫婆娑從這些萬年古木下掠過之時,沈衝心中忽然涌出了一股被人窺探的感覺,這些古樹雖然沒有化爲妖王,但顯然已有了自己的意識,成爲了妖靈一類的存在。
在沈衝的授意下,孫婆娑氣息爆散,化出無數藤蔓般的觸手,向周圍的萬年古樹上捲去,不多時,便拉扯出一團團如猴子般的小東西。
這些小東西被藤蔓纏住後,只知道大聲尖叫,隨即暴散開來,消失於無形。
“主人,這東西是古樹的萬年精華匯聚,有了些靈智,如果被得道之人點化,便可煉化本體,化身樹妖王。”孫婆娑說道。
孫婆娑這一出手,沈衝心中被窺視的感覺立時散去,那神樹也沒做出任何反應,依舊不斷的發出召喚之音。
“走吧,去會一會那棵神樹。”沈沖淡淡的說道,他對那棵神樹也有了些好奇之意。
不長時間,眼前忽然變的開闊,草木腐朽之氣全部消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清新之氣,腳下土地肥沃,卻泛出赤紅之色,而一團清光在上空閃現,如同一輪皎潔的明月。
清光下,一條蜿蜒的小溪從赤紅土地上流過,一座草屋,一方石桌,還有一張藤椅在輕輕搖晃,一個老者在藤椅上悠閒而臥,如一幅安靜而祥和的景象。
那老者鬚髮皆白,面色紅潤,手邊還放有一個酒壺,淡淡的酒香傳出,彷彿剛剛小酌了幾杯。
似乎是感應到孫婆娑走近,那老者睜開了眼睛,上下打量着婆娑聖母,從藤椅上站起,微微有些感嘆:“難得同道入老朽山谷,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沈沖和孫婆娑都已看出,這老者也是以神魂顯化而成,但傳言中神樹谷中的神樹並沒有修成樹妖,不知這老者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孫婆娑雖在沈衝面前自稱爲奴,但性子卻是十分倨傲,眉毛微跳,已是冷冷的喝道:“你是何人?”
“哈哈,婆娑聖母成名在上古時代,不過,老朽卻還要癡長你一些歲月,不過卻沒有你的幸運,沒有得道的大能之士垂青,只能自我修行,卻是比不得你修成妖身,功達九品妖王之境。”那老者笑意盎然,卻一口道破了婆娑聖母的名號。
“哼,不要裝神弄鬼了,你發出召喚之音,將我引到這裡,究竟有什麼目的。”婆娑聖母忽然感到一股寒意,那是滲透到神魂中的寒意,那是隻有面對更高境界的存在時纔會有的感覺。
“以草木化形,修煉到九品妖王實爲不易,但可惜卻是失了本體。”那老者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不滿意。
忽然間,一股極爲危險的氣息暴散出來,也不見那老者有什麼動作,似乎只是隨手一動,便讓婆娑聖母有了一種被束縛起來的感覺。
“花開遍地,草木重生!”孫婆娑畢竟是九品妖祖,就算沒有了妖軀,實力仍舊不容小覷,感應到不對之後,一隻手掌已然炸開,飛出無數花瓣,每一朵花瓣如刀刃般向那老者切割而去。
“草木之精,又豈能在我面前動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樹伯手掌一拍,輕易將孫婆娑的攻勢粉碎,同時千百萬的藤蔓從上方清光中散落開來,十里之地已被包裹的嚴嚴實實。
所有的木系元氣已被無邊的藤蔓汲取一空,一瞬間,孫婆娑就感到自己被孤立起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幾乎要將她的神魂壓碎。
“你到底是什麼人?”孫婆娑眼中已露出驚恐之色,自己的一切神通道術盡數被對方剋制。
“你也是上古就已存在的妖王,不知聽沒聽過毒手聖皇藥仙師的名號。”那老者臉上露出殘酷的笑意,彷彿在看一盤美味的食物,手掌翻處,已在掌心凝聚出一個道人的影象。
“藥仙師,難道……”
孫婆娑立時驚叫起來,她已記不清是在多少年前,那時她只是一棵槐樹,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日精月華之下,靈智漸生,但卻沒有道法參悟,更無法擺脫樹身。
在一個平凡的日子裡,一位揹着藥簍的道人從樹身下走過,在樹下休息的時候,一滴鮮血順着採藥時劃破的傷口處滲透出來,這滴鮮血滴落在塵土中,瞬間便被槐樹吸收。
那道人看了看這棵參天巨樹,若有所思,隨口吟頌了一篇道法,便飄然離去。憑藉着那篇功法和鮮血中蘊含的強大力量,這棵大槐樹終於引落了天劫。
“嘿嘿,難爲你還能記得引你入道之人,不過塵歸塵,土歸土,如果毒手聖皇沒有成就仙道,如今也只是一胚黃土罷了。”那老者嘆了一口氣。
“難道你也受過藥仙師的點化!”孫婆娑怒喝道。
“嘿嘿,如果那老東西真的引我入道,我又豈會如此煎熬,”那老者忽然變的憤怒:“我跟了他近三千年,不知道爲他斬殺了多少強大的存在,但爲了渡過九九天劫,成就仙道,他竟然毀了我的根本,將我打落凡塵。”
“你是藥仙師的仙器大威天德寶光鏡的器靈!”孫婆娑眼神一縮。
“不錯,大威天德寶光鏡,威震諸天,當年我只差一步就能修成真靈,但卻被那個老東西斷了我成仙的希望,若不是我的一縷殘魂遁入了上古五大神木之一的扶桑木之中,只怕早已灰飛煙滅了。”那老者嘿然笑道。
“這麼說,你將我引來就是爲了吞噬我的神魂精華。”孫婆娑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之色。
“哈哈,聰明,在數萬年的歲月中,我早與這棵扶桑木融爲一體,扶桑木實在是太過堅固,就算我有着絕頂的功法,也無法引落天劫,化形重生,若想修成樹妖,便一定要有聖皇精血灌注,但可惜的是,我無法移動,數萬年,也沒有見到過一尊聖皇,”那老者搖晃着腦袋,貪婪的盯着孫婆娑:“不過,卻讓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只要積累足夠的神魂本源,也能讓我化形重生,而你的神魂,正適合扶桑木化形,只要吞了你,我便能化出妖軀,離開這該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