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衝降落的地方是一條大河,景陽河,河水滔滔,寬千丈有餘,橫穿整個離陽國,也是這個國家的第一大河,在沿河兩岸,城鎮鄉村,山巒河灘,比比皆是,離陽國上至皇親國戚,下至販夫走卒,都性情剛毅,少有宵小之輩,在儒家和兵家雙重治理下,極守規矩,到處都透露出盛世之景。
玉靈兔的感應越來越淡,只有靈魂上的震顫證明玉靈大聖就在附近,玉靈兔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安,但卻察覺不出這些不安出自於哪裡,更無法確定玉靈大聖的藏身之處。
沈衝沿着景陽河逆流而上,神識放開,已將方圓三千里的區域全部搜索一遍,地面,地下,河中,天空都找了個遍,卻沒有任何發現。
“既然就在方圓千里之地,但卻感應不到具體位置,如果不是有意隱藏,那便是身處法寶空間之中,也罷,只要確定這頭兔妖王還在附近,我便等上幾天,不信這頭兔子能夠一直不出現。”
沈衝已放棄了尋找,一頭九品妖王要想隱藏起來,很難會被人發現,就如同他的天地印化爲微塵,沉入地下百丈,隱藏氣息之後,就算是高過他兩個境界的強者都不可能找得到。
沈衝雖然着急,但卻沒有到緊迫的程度,在等待玉靈大聖出現的時候,還可以在小仙界中沉澱一番,自晉升到神魂八轉以來,他一直沒有時間重新洗煉神通法力,幾件法寶也需要重新祭煉一翻。
而且,沈衝手中還有十枚奪取而來的命魂等着他煉化,一旦這些命魂被他煉化吸收,便可得到這些神魂九轉修士的畢生修爲,神通、法力、經驗,到那時,沈衝的力量不知道會增長到何種地步,恐怕直接就會達到神魂九轉,凝聚出自己的命魂。
正在思忖間,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在沈衝眼前,這座城池緊臨景陽河,人流如織,商旅齊聚,極其繁華,是離陽國的第二大城,景安城。
沈衝飛臨在景安城上,濃濃的世俗氣息,撲面而來,自成爲神魂境修士以來,沈衝很少有閒情逸志在凡俗城池中漫步,忽然間,一時心血來潮,便隨意取出一張改變面貌的符籙,化身爲一個世家公子的模樣,降下了遁光。
“怎麼?想到了以前在金陵城的日子。”青鸞已奪舍重生,此刻也展露出秦無雙的身形,出現在沈衝身邊。秦無雙隱世近百年,認得他的人也是不多,倒也不必變換面貌。
“如今我都快忘了金陵城的模樣了。”沈沖淡淡的說道,景安城上確實有金陵城的影子,同樣的是一大強國,離陽國身後站着藏劍門,但大周皇朝的身後站着更爲神秘的太祖閣。
沈衝如今的眼光已是不同,神洲七大道門沒有任何一家敢正面與大周皇朝相撼,可見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大周皇朝最神秘的太祖閣不倒,便沒有哪尊強者敢在金陵城撒野。
離陽國與大周皇朝都實行兵家儒家並治,都是一派盛世景象。
站在景安城門口,沈衝雙耳微微一動,各種各樣的聲音,都進入了腦海之中,片刻之間,就讓他對景安城有所瞭解。
景安城是僅次於離陽國都的第二大城,城主也是一位神魂中境的修行之人,沈衝稍微感應了一下,城中的修士大概有三四十人,大都是神魂下境,玉靈大聖身爲妖祖,也不可能藏身於凡人城池之中。
沈沖和青鸞隨意的漫步在街道之上,感受着這個城池的勃勃生機,離陽國幾乎人人習武,個個配劍,但卻沒有私下打鬥的事情發生,如果要進行決鬥,也必須在城市執法者的主持下進行,也少有欺凌弱小的事情發生,所有事物也都是井井有條。
景安城也有一些專爲修行者開辦的商鋪,但自玄武樓消失於九洲之後,沒有哪個商會能取而代之,極少出現珍惜的好東西,這些商鋪裡的東西也沒有什麼能讓沈衝看上眼,連青鸞都提不起精神。
路上人來人往,忽然間有一箇中年婦女,手中拉着一個小孩,兩人衣衫都破破爛爛,尤其是那個小孩,臉上髒兮兮的,連男孩女孩都分辨不出來,兩條長長的鼻涕拖了下來,一隻黑乎乎的手指在嘴中不停的吮吸,這母子兩人手執一隻破碗,在沈沖和青鸞兩人的面前跪了下來:
“公子福星高照,長命百歲!”
沈衝看得這母子兩人可憐,手掌一動,已將一塊金餅子丟了過去。
對於金銀這樣的黃白之物,沈衝根本沒用,但也留了一些在天地印中,沈衝倒也沒多給,多了倒是禍患,一塊金餅子足夠這兩母子生活很長時間了。
“啊,謝謝公子,公子好人有好報。”那中年婦女看前手中分量十分的金餅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連叩頭。
沈衝只是淡淡笑了笑,正準備離開。
“人生苦短,光陰似劍,衣食無着路人骨,帝王將相金鑾殿,黃圖霸業談笑間,一切如夢亦如電,回首前程多疾苦,哪如仙道逍遙似神仙。”忽然間,一段斷斷續續的歌謠傳入沈衝的耳中,讓沈衝心中微有觸動。
沈衝連忙回頭看去,發現路邊有一個垂暮老人,一身酒氣,雙眼迷離,有氣無力的哼唱着歌訣,全身充滿了世俗各種惡臭之氣,身邊有一杆長幡,隨意掛着一塊白布,上面寫着:測字算命,推演命理,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
原來是個算命的老頭,但全身一點靈氣也沒有,也沒有道骨仙風的氣勢,純粹是一個邋遢老頭,在他身前的桌子上也佈滿了灰塵,看來很久都沒有人光顧了。
“算命嗎?就算是神魂九轉的強者,也只是初窺命數,趨吉避凶而已,命運虛無,變化無窮,連聖皇都推演不出自己的命運,這小小的算命先生也敢推演命理,世俗中的算命之人多是騙子。”青鸞不屑的說道。
“既是遊歷,便去見識一下吧,這老者吟唱的歌訣似乎有些不凡。”
沈衝只是心血來潮,才起意到景安城一遊,看來玉靈大聖一時片刻也不會出現,便放鬆了心情,隨意的走了過去,又掏出一塊金餅子,丟在了桌子上。
咣噹!
那老人聽到金餅子砸在桌子上的聲音,立時睜開了睡眼朦朧的眼睛,吃驚的看着那塊金餅子,隨後擡眼看到了沈沖和青鸞,彷彿來了精神:
“二位公子請坐,不知哪位要算命?”
沈衝隨意一笑,坐了下來:“是我想算一下前路,我此次來景安城,是爲找一個朋友,但來到這裡之後,卻失去了他的蹤跡,不知道我的這位朋友還在不在離陽國。”
“尋人?”那似乎還帶着醉意的老者伸手在桌上一劃,已將那塊金餅子收了起來,盯着沈衝看了好一會兒,緩緩的開口說道:“年輕人,你尋找的只怕不是朋友吧。”
“哦?怎麼說?”沈衝微微有些訝異,臉上卻不動聲色,有很多算命之人都喜歡口出驚人之語,然後隨意發揮,套出各種消息,來取信別人。
“劫難剛過,前路難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子是個多劫多難之人啊。”這老者微微搖了搖頭,神態懶散,不斷的用手指輕輕敲擊桌面。
沈衝沉默片刻,心中驚訝之意更盛,暗中已用神識仔細掃過這個老人,探尋了良久,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老者穿着普通,酒氣沖天,十分邋遢,身形消瘦,面色枯黃,明顯是飽經風霜,眼神渾濁,但也不失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