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何方來的高手,竟然這麼厲害。”
大帳之中,一片寧靜,沈國威雙掌微合,掌心的紫氣凝結成一個光球,原本平靜的光球突然開始燥動不安,沈國威急忙催動法力鎮壓,只是片刻間,他的額頭便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忽然間,紫氣光球平靜了下來,但還沒等沈國威鬆一口氣,就見一道細如遊絲的金光猛的射出,沈國威大驚之下,立時後退,但忽然感到全身的法力似乎消失了似的,眼中已露出駭然之色。
大帳中,不知何時已出現了一個年輕人,臉龐俊秀而消瘦,只有一隻手臂,但就是在這隻獨掌上,卻凝聚着一團紫氣。
久山一族傳於上古強者沈人王一脈,沈人王一代人傑,正邪兼修,以紫玉邪光和大光明聖法名震天下,這團紫氣正是沈國威精修多年的紫玉邪光,憑藉這紫玉邪光,就算面對高上一個境界的敵人,也不落下風,想不到卻輕易被眼前這年輕人奪走,一身法力也開始流逝。
“來者何人?”沈國威臨危不亂,一口精氣噴出,已祭出了一件錐形法寶,寶光如電,萬蛇飛騰,赫然是一件上品法寶。
“孩兒見過外公,得罪之處,還請外公恕罪。”
沈國威還沒來的急將法寶打出,便看到了更加震驚的一幕,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強者竟然拜伏在自己身前,重重的磕了個頭。
“你,你是……”沈國威驚的目瞪口呆,隨即便感到一股暖意流走全身,毛孔舒張,舒服的幾乎難以自制,修爲也更進一步,只是片刻間便元氣充盈,達到了神魂七轉的巔峰,隨時可以引落六九天劫。
“這是血脈之力,好純正的血脈,你真的是若蘭的兒子。”沈國威原本還有些遲疑,但在感覺到沈衝身上流動的沈家血脈之力之後,便再無懷疑,連忙將沈衝扶起,眼中也涌現一絲淚光:“好孩子,快起來,早聽四位老祖說起你,一晃二十年,我竟然第一次見到你。”
血脈,尤其是聖皇血脈,根本難以假冒,沈沖和沈國威都是已激發出血脈威能的強者,血濃於水,親情不變,如果沈衝早就釋放出血脈之力,恐怕也不會引起這種誤會了。
“是孩兒不孝,從來沒有拜見過外公。”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自然是剛剛破開了紫玉圍困的沈衝,爲了不損傷這紫玉邪光,沈衝甚至動用了九洲山河圖的力量,纔將這些紫氣破開。
沈衝又拜了幾拜,才長身而起。
沈國威拉着沈衝的手,仔細端詳着沈衝的面容,不由得有些唏噓:“像,真像,你長的真像若蘭,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一瞬間,沈國威再次顯出了一絲老態,關懷之餘,眉宇間也流露出一股深深的自責之意,似乎根本忘記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修爲遠遠超越了自己。
祖孫兩人本就有着血濃於水的親情,沈國威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外孫一直有着歉疚之意,上次沈衝來到久山時,雖然沒有見到,但容貌性情早已從久山四老口中得知。
沈衝許久沒有感受到親人的關愛,一時間心神也有些激盪,雖然應付着外公的絮叨詢問,心底卻異常溫暖。
從外公的口中得知,大周和南燕開戰已有半個多月,雙方互有勝負,但卻都沒有出動神魂級的強者。
這場戰爭並沒有影響到久山,百里溪地處偏僻,而且因爲生長着那種兇猛的銀色小魚,人跡罕至,也因此躲過了戰火的波及。
舅舅沈木河在外公迴歸之後,便被趕出了久山,不知所蹤。而且他也得知了沈秋雲的消息,提起這個孫女,沈國威一臉的無奈。
沈國威修行了紫玉邪光,而沈若蘭卻傳承了大光明聖法,如今也只有沈秋雲身具這門奇功,不過卻被囚禁在神道宗,雖然性命無礙,卻沒有自由。
“外公,四位老祖現在何處,孫兒當年自四位老祖身上獲益良多,此次回來,希望能前去拜見。”一翻感慨之後,沈衝說道。
“四位老祖已經坐化了。”沈國威眼中露出一絲悲色。
“坐化,怎麼可能,他們四位至少還有百餘年的壽元,怎麼會坐化!”沈衝大吃一驚。
“四位老祖是爲了成全外公。”沈國威長嘆一聲。
在數月前,久山四老自知在有生之年修爲難以寸進,竟然以神魂轉嫁之法,將四人法力盡數灌輸到沈國威體內。
他們四人都是身具沈氏血脈,氣血相融,沈國威被生生推到神魂六轉的境界,在九洲天地本法變動之時,更是踏足神魂七轉,凝聚出自身領域。
雖然是爲了成全外公,但想到四位前輩坐化,沈衝仍是有些唏噓。
接下來的數日,沈衝便在金剛巖上住了下來。
在九洲天地大變之時,沈國威早有預見,已將久山一族的大部分族人重新遷徙到燕北之地,那裡雖然苦寒,但卻能躲避戰亂,繁衍生息。
至於如今在百里溪留下來的族人,都是戰士,百里溪中的銀色小魚又被稱爲老虎魚,有着媲美元氣級武者的力量,速度更是迅捷,但卻不僅味美,而且長期食用之後,還可以增加元氣。
駐留在這裡的久山戰士每日外出狩獵,在與老虎魚的搏鬥中,不斷磨練自我,雖然這些人修爲不高,但卻個個能征善戰,勇猛不凡。
在這數日的時間內,祖孫倆人相聚甚歡,沈國威對外孫的到來,甚是高興,對於這個外孫一見面就給了自己一個下馬威,是毫不在意,反而對沈衝的道術讚歎不已,兩人也交流了武道經驗,雖然沈衝的境界比沈國威高的多,但沈衝從外公身上也受益非淺。
沈國威甚至將紫玉邪光的變化奧妙也毫不隱瞞。
紫玉邪光,雖然佔了一個邪字,卻又不同於一般的魔道功法,沈衝修煉了三十三天道法,對任何功法上手都極快,數日後,沈衝便能凝聚出一團淡淡的紫光。
在紫光形成的那一瞬間,沈衝識海中的一枚神通種子突然震動了一下。
神通,創世紀,這門神通是母親傳下的,只怕與大光明聖法脫不了干係,此時感應到紫玉邪光的形成,立時開始遙相呼應。
沈衝心念一動,將紫玉邪光與創世紀同時運轉,兩股力量不斷衝突,又不斷融合,經過太陰之氣和太陽之氣改造過的身體,對於一正一邪兩門神通的融合絲毫沒有排斥。
紫玉邪光剛剛形成,神通種子極爲弱小,而創世紀的神通種子卻已達到了種子化符籙的邊緣,不過,那團紫氣絲毫不示弱,雖然暗淡,但光芒閃而不滅,漸漸與創世紀神通契合在一起。
數種神通疊加轉化,最終的結果很有可能化爲仙術。
仙術乃是仙人才能施展的秘術,每一門仙術都有毀天滅地的威力,即使是二等世界也可以隨意擊穿,一些修爲強大的聖皇也能掌握仙術的奧秘,但從沒有人能在神通之境時施展出來仙術。
紫玉邪光和創世紀神通融合,雖然有了成爲仙術的可能,但距離直正成爲仙術還差了十萬八千里,不過,饒是如此,兩門神通合力,威力也成倍增加。
接下來的數日,沈衝都沉浸在兩門神通的修行之中,沈國威卻是越看越吃驚,他憑藉久山四老的成全,纔有了神魂七轉之境,想不到自己的這個孫兒,不僅境界遠遠高過自己,對於神通之術的掌握,也是自己望塵莫及。
轉眼間,沈衝在久山部已住了半個月之久,距離接天山之戰越來越近,兩門神通也越來越契合,沈衝便有了離去的打算。
“怎麼,寒黎大人也離開了墮落深淵。”聽到外公提起乾坤日月圖也在一年前突然離開,沈衝一臉的驚訝,一件仙器,沒有人掌控,要想移動,所耗費的元氣可以說是海量的,如果沒有大事發生,根本不會隨意移動本體。
如果不是遇上黃鳳,貿然趕去墮落深淵,只怕沈衝會撲個空。
“寒黎大人離開,也是不得已啊!”沈國威長嘆一聲。
“怎麼,難道是有外界的強者到來?”沈衝心頭一跳,乾坤日月圖是一件仙器,遠比無量仙山還要強大,即使是一尊碎體境的聖皇前來,也不可能對這寒黎造成威脅,即使如今的九洲世界強者輩出,也不可能會誕生出逼走寒黎的存在。
“不是,”
沈國威搖了搖頭,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間,天色猛的一暗,百里溪上空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團漆黑的雲霧,霧色如墨,隱隱透露出雷霆之聲。
“不好,想不到他覺醒來的這麼快!”沈國威臉色大變,猛的站起身來。
咔嚓!
一股磅礴的威壓籠罩下來,久山部立足的金剛巖已碎裂開來,只有寥寥幾個神魂境強者勉強抵擋的住這股威壓,其他大部分武者都已軟倒在地,有的甚至七竅流血,氣若游絲。
“上古強者!”沈衝臉色也是一變,這股威壓已不屬於神魂境,而且還帶有磅礴的上古之威,這黑雲中竟然隱藏着一個聖皇級的強大存在。
“乾坤守護,天地如一!”正當沈衝想要出手時,沈國威已一步踏出,爆喝聲中,金剛巖中蘊藏的陣法已經發動,這套乾坤如意翻天陣得到了寒黎的加持,威力已不弱於一個龐大宗門的護山大陣,頓時將整塊金剛巖包裹在其中,久山族戰士們也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
天空上的黑雲再次變化,爆發出了滾滾雷霆之聲:“想不到久山一族竟然龜縮到了這裡,寒黎呢,叫他出來,本座已等了他太久的歲月了,還不叫他速速出來見本府。”
伴隨聲音的,則是一股冰冷的殺意,即使連沈衝心中都涌出一股驚懼之意。
“在下沈國威,見過黑靈大人,寒黎大人並不在這裡,還請大人息怒。”沈國威臉色發白,卻是退無可退,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哼,一羣螻蟻,哪有資格擋在本座面前,死!”黑雲中爆發出一聲怒吼,一隻大手已抓了下來。
這隻手掌足有數十丈粗,彷彿擎天之柱,通體漆黑,纏繞着森森魔意,散發出令人心悸的氣息。
乾坤如意翻天大陣雖然強大,但也無法阻止破碎境的強者碾壓,漆黑巨掌還沒降下,一個個禁法便已開始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