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個女人雙手抱頭,身體不自主的顫抖起來,嘴裡嗚咽着說着什麼,但是卻怎麼也聽不清楚。
繆平安疑惑的回頭,又仔細觀察了一下屋內,竟然什麼也沒有,爲了保險起見,他甚至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任何突破,無奈之下,伸手去扶那個滿是恐懼的女人。
撕拉!女人的手指很尖,劃過的他的皮膚,瞬間鮮血橫流,隨即扭頭,瞳孔無限放大,整個人似乎要眩暈過去一般,“惡鬼,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聲音越來越低,就這般漸漸消失不見。
這樣一來,繆平安皺起了眉頭,很顯然,他在對方的眼中似乎變樣了,儘管不知道變成了什麼,但是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長嘆一聲,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耐心的等待。
過了許久,女人緩緩醒來,再次看向繆平安之後,臉上的恐懼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厭惡,似乎對方的存在,讓她感到很不自然一般。吞下口水,戰戰兢兢的說:“請你離開吧!我死也不會原諒你這種小人的,因爲你,我的丈夫被髮配邊疆,從此生死了無痕,因爲你,家中的老母病重無人醫治,重病復發,與世長辭,也是因爲你,我背上了不貞的罵名,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你……”
一口氣說完之後,女人的雙眼中透着濃濃的死氣,沒有一點生機,說到最後,就好像馬上要自盡一般。
也不知爲什麼,明明這一切跟他沒有關係,可本能的感覺卻不斷的告訴他,這一切事情都是真的,都是他親手做的,甚至腦海出現了那些事情的始末。比如說,他調戲對方,被對方的丈夫暴打之後,從而發配邊疆;而女人母親重病之時,剛好是藥材積攢的重要時刻,所以爲了錢,他根本就不可能鬆手。
漸漸的,那種自然而然的愧疚感油然而生,讓繆平安自己瞬息間困惑起來,尤其是看着那一副破爛,生活潦倒的女人,讓那種感覺迅速落實。
遇到緊張的事情,他都會下意識的去讓自己冷靜下來,這一次也不例外,雙手合一,很是虔誠的樣子,雙手插在腰間,靜靜的思考着什麼。
“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終於,繆平安還是完全入戲,忘記了自己的初衷,只記得那些零散的記憶,“不過,你可曾想過,這一切的錯都在我嗎?我是貪戀你的容顏,可是我並沒有做出什麼非分之舉,是你丈夫受不了別人的指點,所以將一切的罪過疊加在我的身上,結果沒想到自欺欺人,自己反倒沒留下好下場。”
“你母親的事情,我只能說一聲抱歉,畢竟作爲一個生意人,一切以利益爲主,我沒覺得自己有做錯什麼。而且,我並不是拒絕買藥救人,而是需要等價值的交換,畢竟誰都知道這其中的意思。可你母親不知道爲什麼,竟然威脅我,說我如果不給她藥,她就死在我面前,並把這一切的醜事曝光出去,她錯就錯在,低估了自己的
價值。”
“至於你,老實說,剛開始的時候,我肯定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可也僅僅是一點點而已,是你自己的內心作祟,想要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偏偏又害怕背上罵名,所以就想這樣來炸我,可惜了,你還是小看了我。”繆平安說的頭頭是道,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瞬間轉變成了,一名精通經營之道的商賈。
女人擡頭,愣住了,細細的回想着什麼,臉上的情緒不斷的轉變着,一會兒哀傷,一會兒恐懼,一會兒又厭惡,三種情緒不斷的交織,爆發,最後漸漸歸於平靜,擡頭很是平靜的問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要破局,先入局!”繆平安輕聲說道,“不知佛陀滿意與否。”
只見四周突然變化,原本的茅草屋消失不見,化成了一座破爛的廟宇,廟宇中央,女人的身姿化成了一座石像,石像的手臂微微揮動,一股大力直接將繆平安推出廟宇。
耳邊隱約傳來對方的告誡聲,可是無論怎麼努力,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而且更爲要命的是,這樣一來,那些話語竟然無法記憶。
深吸一口氣,繆平安再次睜開雙眼,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那座佛陀,嗖的一聲,化成一道金光,迅速的融入到身後的萬佛牆中。
“凡人一怒,怒髮衝冠;聖人一怒,流血漂櫓;神佛一怒,乾坤倒轉!”說話間,整個萬佛牆似乎都迅速的轉化起來,依舊是分離出一道金光,凝聚之後,竟然形成了一道跟繆平安一模一樣的佛陀。
“戰!”繆平安突然站起來,佛陀金身大開,手執金色棍子,平靜的臉龐上帶着不怒而威的容顏。
“戰!”暴怒佛陀同樣怒吼,他的手中也出現了一根暗金長棍,怒目而視,舉手投足間,都有熊熊怒火衝出。
兩人本就相距很近,一棍落下,交相輝映,看似勢均力敵,彼此毫不退讓。
可眨眼間,暴怒佛陀高高躍起,暗金長棍從天而降,狠狠的砸向繆平安,速度之快,幾乎讓後着沒有任何變招的機會。
一咬牙,雙手揮棍,繆平安使勁將其撥開,可強大的反震力瞬間讓他兩手虎口開裂,鮮血直流,甚至體內氣血開始翻騰。
這還不算完,忽然,又是一道影子分出來,模糊的樣子,提着暗金長棍,高高躍起,依舊是勢大力沉的怒劈,竟然毫無阻礙的融入其中。在外人看來,似乎暴怒佛陀似乎就沒有任何大開大合的招式,可偏偏一步步逼退繆平安。
這一次,力量之大,傳遞之後,繆平安感受到肌肉被撕裂,手臂不自主的顫動起來,竟然用不上一絲力量,更別說去抵擋對方的進攻。
果不其然,暴怒佛陀的疊加攻擊再上一層樓,這一次,那一棍之上,似乎帶着毀滅的氣息,誓要將對方砸成粉末。
繆平安冷笑的看着,主動散去金色長棍,化成金色紋路,附着在佛陀金身之上,
而他自己,卻直接盤坐下來,雙手不自然的放在膝蓋之上。
嗡!一圈金光盪漾,這一棍,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響,原來繆平安身體內最爲堅硬的骨骼碎裂,不知道碎成多少塊,五臟六腑嚴重受傷,甚至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儘管背對着劉浪生,依舊被對方發現,焦急的怒吼着:“繆兄,我來幫你!”說着朝着對方衝過去。
突然之間,繆平安艱難的回頭,嘴角的鮮血橫流,微笑的說:“放心吧!我馬上就能送你們過去,在等我一下下!”
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音,落到劉浪生的耳邊,卻在他的內心之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他知道,對方一定已經算計到了什麼,只不過時機不到。
嗡!又是一棍落下,四周的空氣都在那狂暴的力量之下,形成了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所過之處,戲謔全場,就連場邊的劉浪生和吳欣雨臉色都不由得一變,更何況是硬抗的繆平安。
不過,無與倫比的壓力作用下,佛陀金身之上的金色紋路竟然再次生長起來,眨眼間,覆蓋了五官,遮蔽了頭頂,終於圓滿了。
嗡!同樣的聲音,這一次,卻不是暴怒佛陀的攻擊,而是來自保護繆平安的佛陀金身,所有的金紋融化開來,將佛陀金身再次鍍金,那種鍍讓繆平安瞬間明瞭,掙扎着雙手托起,合一,嘴上喃喃的說:“渡人!”
說話間,整個佛陀金身瞬息間離體而去,包裹着劉浪生和吳欣雨,化成了一條金色的扁舟,緩緩的劃過半空,融入到萬佛牆之中。
當他們路過繆平安之時,看到對方正面的模樣,兩個人內心一片觸動,原本高興的臉龐瞬間變得悲憤,攥着拳頭,默不吭聲,只能將這份力量化成前進的動力。
劉浪生嘴上喃喃的說着:“繆兄,你放心,渡人亦渡己,你終究還是悟了!而我,也將完成我們團隊的使命,絕不辜負你們的付出。”
可惜,這些話語繆平安早已聽不到,或者說,隨着佛陀金身化成金色扁舟,他感覺到另一種昇華,那種渡人渡己的昇華,一種前所未有的氣息籠罩着他,聞起來清新撲鼻,甚至讓人莫名的趕到欣慰。
可也僅僅是那一瞬間,當金色扁舟消失不見之後,他的身體終於還是無法繼續支撐下去,雖然依舊盤坐着,他的頭卻很不自然的偏向一旁,呼吸的聲音也越來越微弱。
而那面萬佛前,也開始收縮,原本耀眼的佛陀們漸漸的暗淡無光,化成一面漆黑的雕刻,融入到牆面之中,靜悄悄的,似乎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一般。
唯獨那道暴怒佛陀,依舊保持着進攻的姿勢,可沒過多久,它開始收縮,竟然沒有選擇融入萬佛牆,而是飛速的融入到繆平安的身體之內。
幾乎瞬間,那道耀眼的佛陀金身再次出現,體內的呼吸也再次變得正常,而身體則無力的倒下去,很顯然,這就是他的極限!
(本章完)